某天语文早读课,这是一节很寻常的早读课,学校的每一间教室都充斥着学生们的朗朗读书声,但于林栀夏而言,这是很特别的一节早读课。作为班委的林栀夏,班主任让她辅助课代表们开展课程工作。
这节早读课,语文课代表让林栀夏跟她一块去抽背,一人负责一边,不巧的是,林栀夏负责的百分之五十,没有沈念安。于是另外一件印象深刻事发生了。
班级男生的人数比女生多,班主任为了防止早恋,一般是男女分开坐,加上林栀夏与班级大部分的男生关系交好。因此林栀夏负责的那边男生偏多一点,林栀夏抽背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看她,但她转头又想:应该没人会这么无聊看她抽背吧。
于是在抽背快结束的时候,林栀夏准备扫周围一眼,看看有没有漏掉的同学。这个时候有几个关系好的男同学对她说:“你这还想重新抽人背书啊,别抽了,早读课就剩几分钟了,过来跟我们几个聊聊天呗。”
林栀夏被气得无语,拿起语文书卷了起来,一人打了一下:“我咋祸害别人了,好好背书,一天天的,都不知道你们在干嘛。”
说完便环视周围,最后林栀夏的视线定格在沈念安的身上。他皱着眉头盯着她看,被林栀夏发现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林栀夏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拿着手中的课本挡住自己的脸,他才反应过来了,然后林栀夏露出一双眼睛,反过来盯着他的眼睛看,原本皱成八字的眉头舒展开来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害羞。没错,就是害羞!
四目相对的瞬间,周围嘈杂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林栀夏看着他由白到红再到彻底熟透的脸,原本皮肤就白的沈念安,此时连耳根都红得快要流血了。
于是林栀夏抱着课本大摇大摆地朝他走过去,后脑勺的高马尾也随之摆动,然后拿书轻轻拍了下沈念安的肩旁,站在他的座位旁边,以一种俯视的角度看着他,上扬的嘴角用一种极其直白的方式开口道:“沈同学,不好好背书发什么呆呀?”
沈念安开始不知所措、摇头晃脑的,比沈念安先出声的是另外一名女同学——杨同学。杨同学一副吃瓜的表情说:“他哪是发呆呀,他就直接盯着你抽背,我全都看见了。你走到哪儿,他就看到哪儿。”
于是林栀夏歪着头、故意放慢语速对沈念安笑道:“沈-念-安,是杨同学说的那样吗?”
沈念安左顾右盼地挠脑袋,说:“这个嘛……下课啦,我要去吃早饭了。”说完他就起身跑了出去,运气有点儿差,第一次觉得下课铃来得不是时候。但吃早饭的时候,杨同学还是把她在早读课看到的全过程跟林栀夏完整说了一遍,尤其是沈念安复杂的表情变化,遗憾的是,林栀夏只赶上了末班车。
后来,班级有一位男同学跟林栀夏说,在初中的时候,班里有同学无意间得知沈念安有一个很好听的小名,叫沈年岁,但只有关系亲近的人才可以这么称呼他。
林栀夏也觉得很好听,于是后面常常打趣沈念安,喊他“年岁同学”,但一般这个时候,他的眼底都会闪过一丝不悦,林栀夏感觉他似乎有些反感她喊他“年岁”,那段时间林栀夏总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或者她于沈念安而言,还不是关系亲近的人。许星遥听到林栀夏喊沈念安为“沈年岁”,觉得有趣,便也学林栀夏那样称呼他。
年少的我们,总是一身反骨,越是反对的事情,越是想要去做,尤其是那句“只有关系亲近的人才可以这么称呼他”。
直到某天上午,林栀夏听到许星遥喊沈念安:“沈年岁,我有道题不会,你帮我看看吧。”
沈念安面无表情地接过她的习题,为她解答。同样都是女生,感觉被区别对待的林栀夏,心里有一股怒火熊熊燃烧,暗恋者是没资格生气的,但林栀夏偏要与他置气。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林栀夏都故意不搭理沈念安,时间久了,他也察觉到林栀夏这几天对他的“区别对待”。
于是在某个下午,沈念安带着点儿委屈的口吻对林栀夏说:“你这几天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
林栀夏生气地把头摇到另外一边,选择沉默。
沈念安犹豫了一会儿,轻声对她说:“你说我哪里错了,我改,行不行?”
于是林栀夏看着他的眼睛,理直气壮道:“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发发善心告诉你,你最好有一个合理的理由。之前有人告诉我,‘年岁’是关系亲近的人对你的称呼。可我每次这么喊你的时候,你总是面露不悦,关键是,为什么许星遥这么喊你,你就很正常,我觉得你对我有偏见或者她对你很重要,你是不是喜……”
林栀夏还没说完,就被沈念安打断了,他说:“冤枉啊!我哪敢对你有偏见,我其实不喜欢年岁这个称号,因为小时候有一次过年,我不小心把碗打碎了,当时膝盖被碎片砸到了,但是当时没有人在乎我有没有受伤,家里长辈觉得寓意不好,为了图个吉利,就对我说碎碎平安,但又觉得碎字不积极,于是就成了年岁!其实这个名字于我而言,就像是时间一样、不停的流逝,也最容易被人忽略;但更像是那只被我打碎的碗一样,不受重视。”
原本气势汹汹的林栀夏,瞬间没了气场,最后弱弱地问了句:“那为什么他们这么喊你的时候,你都没什么反应,而且也不解释一下。”
沈念安无奈地解释道:“这更冤枉了,不管是谁这么喊我,我都不喜欢,真的特别讨厌这个称号,只是这么多年,只有你注意到了而已。”
林栀夏听完沈念安的解释,思索片刻后开口说:“沈念安,时间是不会被人忽视的,就像昨天,我们只能怀念,但不可能再重新回到过去!”
说完,林栀夏便盯着沈念安的眼睛,眼神坚定却又没有一丝杂念的说道:“所以,沈同学,我希望你可以活在当下、快快乐乐的!”
沈念安对林栀夏的话突然有了一丝动容,因为从小到大,有人会让他为了未来而努力奋斗,有人希望他从过去吸取经验和教训从而变得更优秀,但没有人告诉他活在当下。
后来,林栀夏再次听到许星遥对沈念安说:“年岁同学,我有事情想跟你说一下。”
林栀夏忍不住开口道:“许星遥,以后还是喊他沈念安吧,他不喜欢这个称号。”沈念安听到林栀夏的话,眼睛瞬间变得红红的,似乎快要哭了出来。
许星遥看着林栀夏,疑惑道:“你怎么知道他讨厌这个称号,这么多人都喊他年岁呀,也没听说他讨厌这个称号,再说他自己有嘴,不喜欢的话,他会说出来的,你就不要替他做决定啦。”
林栀夏无奈地摊开双手,歪着头看着沈念安:“沈同学!”
沈念安顶着双红红的眼睛,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许星遥看到沈念安红红的眼睛,打趣道:“年岁,她是不是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帮你主持公道。”
话音刚落,林栀夏叹了口气,与此同时沈念安解释说:“她没说错,我不喜欢年岁这个称号,她挺好的。”
周围的空气突然安静了,许星遥转头问林栀夏:“你为什么会知道他不喜欢‘年岁’这个称号?”又立刻转头对沈念安说:“为什么她知道你不喜欢这个称号,而我不知道?”
林栀夏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望向许星遥:“想知道原因啊,秘密!”
接着立刻对沈念安说:“对呀,沈同学,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件事呢?”
沈念安收起红红的眼睛,支支吾吾地说:“这个嘛,那个嘛,反正她就是知道,星遥,这个原因你就不必知道,与你无关。”
最后,许星遥独自离开了,等她彻底走远后,林栀夏问了句:“你为什么不跟许星遥说一下原因啊,总感觉我们刚才是在故意欺负她?”
沈念安解释说:“因为没必要,而且我不在乎她怎么称呼我。”
林栀夏瞬间炸毛,反问道:“同样都是异性朋友,那为什么跟我解释呢?”
“哎呀!你好烦呀,就是不想跟别人说,而且刚才你不说这件事,就没人知道这件事了。”
“啊!原来这是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呀,那我说出去了,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不行,你要补偿我一个秘密,我这也太亏了。”
“秘密还在呀,至少目前只有你知道这个原因。”
林栀夏似信非信地看着沈念安的眼睛:“你不准骗我,不然我会很生气的,我一生气就不搭理人,后果很严重的。”
之后的几天,林栀夏总是在想,真的只有我知道这件事吗?他那么多朋友,总会有一两个人知道吧。
于是在一个休息的时间,林栀夏抓住沈念安的校服外套,望着他的眼睛:“那刘野、时婧……,他们也不知道吗?你平时跟他们关系最好了。”林栀夏把她能说出来的名字全说了一遍。
沈念安懵了一下,最后大笑道:“我发誓,真的只有你知道,别再胡思乱想了。”
事情发展到了这里,林栀夏才安心了,也相信这真的是他们之间的小秘密,专属于他们俩的“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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