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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玻璃“围城”

晚宴开始,老师、学生们纷纷着正装入场。

“听说学校专门请了设计团队让操场焕然一新的!”赵姿婧对夏沫枳等人说到。

夏橘皓在一旁笑了笑吐槽到“听说?难道不是刚才听我说的吗?”然后指了指一旁的独立玻璃房里身着一身暗红色西装的男人讲到“这次学校请的就是当年设计这所学校的设计师,人家当年凭借咱们这所学校的设计方案拿了奖获得了一定的知名度,这次专门为了校庆,无偿设计了临时会场。”

夏沫枳仔细打量了周围,感叹了一句“一夜之间能把操场变成容纳近千人的露天礼堂实属厉害了!”

杨涵琦看了看那间醒目的玻璃房问到“那个房间是用来做什么的呢?看起来很富丽堂皇!”

夏橘皓望向玻璃房脸上忽然黯淡“充满铜臭气息和阿谀奉承的地方。”

夏沫枳拉了拉夏橘皓的衣服轻轻皱眉示意,夏橘皓点了点头,回头若无其事的看向赵姿婧“等会一起加油,千万不要紧张。老师和沫沫都向我极力推荐你,所以你肯定没问题的!”

赵姿婧闻声依旧摆出一副临危受命的胆怯表情,还用手夸张的拍着胸口表示自己是真的紧张。夏橘皓见状继续讲到“你平时咋咋呼呼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我可是见识过的,怎么的?这点小场面给你吓到了!”

大屏幕里开始放着从建校以来至今的重要事迹,晚宴也随着赵姿婧和夏橘皓的主持词正式地开始了。中学部的学生们纷纷在人群中寻找着自己的伙伴,别扭的准备跳学校前段时间□□的交际舞。

而大学部的学生明显少了许多,也许在他们看来只要能两人大方牵手站在人群当中,无疑就是向大众坦白彼此的关系了。

郭林在第一支舞音乐响起后害羞的邀请了夏沫枳,夏沫枳也没有拒绝,因为最早在老师编排时,他们就是一组的。

夏沫枳看了眼定在原地不动的杨涵琦疑惑的歪了歪头,杨涵琦笑了笑凑在夏沫枳耳边说道“我不想和别人跳。”

夏沫枳忽然羡慕杨涵琦,她觉得就在此刻杨涵琦比她们任何人都成熟,起码同样的事情,在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另一种特殊的意义。

可就在两人向中场走去时,季泽棋忽然拉住了夏沫枳,悠然的讲到“等下,我们就要去那边了,你总不好只跳半支舞就把你的舞伴丢在场上吧!”

郭林一脸疑惑向夏沫枳问到“去...哪里?”

夏沫枳沉默不言,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季泽棋看这情况颇有挑事的冲动。他得意的笑了一声对郭林回到“你不知道吗?校董及家属要去旁边的会场的!”说完便随手向玻璃房一指。

郭林皱了皱眉将夏沫枳的手缓缓松开,夏沫枳看了一眼季泽棋冷冷的讲到“你好像很喜欢那里!”

季泽棋耸了耸肩不以为然,此刻音乐前奏已经放完,中间站满了一对一对跳舞的人,夏沫枳回头对郭林轻声说了句“对不起,今天这个场景是我实属没有预料的,此刻我是真的不想站在那里。”

郭林点了点头退在了夏沫枳的旁边,他发现没有上场的人大有人在。自己虽有些遗憾,但也没有表现出一点的失落。

夏沫枳依旧被眼前的场景所触动着,落单的学生也大多三五成群的站在一旁谈笑风生相互称赞着彼此的装扮,冷餐台前有不少专心于品尝美食的同学不知是掩饰尴尬还是真的无所谓,大学部的许多学长更是将此次的晚宴当作了一场推荐会,向能够接近的企业家及校董尽力递着自己的名片。

半晌她面无表情地冷嘲了一句“本都是正值青春年少、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们,非要套上大人们的衣装,有模有样的学着大人们提前感受这来自成人世界的浮华和虚假!”

季泽棋和郭林同时回头看向她,夏沫枳说完将头缓缓转向季泽棋说到“这就是你喜欢的世界对吧!”

季泽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巧舌如簧的他竟在此刻语塞了,他盯着夏沫枳的直勾勾望着他的眼睛忽然出了神。

郑博等到夏橘皓下台之后,一同直径走向了他们“沫沫,我们要过去了!”然后看向夏橘皓“你快点收拾!”夏橘皓匆忙的将身上的对讲机等物件取下,将后半场的主持稿递给赵姿婧并嘱咐“等下就靠你了!”

夏沫枳见缝插针忽然拉了拉郑博的胳膊提议“郑博哥,我们带小羊羔一起去好吗?我自己呆在里面也太尴尬了!”

杨涵琦瞬间脸红,不知所措的看着夏沫枳,郑博下意识看了眼夏沫枳拉着他的手笑着说“沫沫都开口了,我怎么能拒绝呢!”然后温柔的俯下身向杨涵琦问到“可以吗?小...羊羔?”夏沫枳捂着嘴偷笑了一声,只见杨涵琦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灵魂似的点了点头。

当这些校董及被邀请的知名校友在众目睽睽下陆续迈入那间玻璃筑成的礼堂时,她就在心里想到了《围城》里的那句话“围在城里的人想要逃出来,城外的人想要冲进去。”

她能看出来的,那些人脸上的笑容并不是发自内心的,大多都是久经战场塑造出的面具。

当夏沫枳一家进场时,夏橘皓小声的对着郑博嘀咕了一句“这玻璃制造的礼堂仿佛是故意向外面的人宣告,这扭曲的世界里总要将人分出个三六九等。”

郑博也是没有忍住似的吐槽了一句“我倒是觉得,我们等下就如同动物园的动物,一举一动都要被别人尽收眼底了!”

夏爸爸在前方重重咳嗽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两人示意禁言。杨涵琦悄悄在夏沫枳耳边说到“夏叔叔不会生气了吧!”夏沫枳摇了摇头,内心倒是觉得方才爸爸回过头的样子分明带有一丝的认同。

玻璃礼堂里叶校长在众人当中盘旋着,夏沫枳也一直紧随家人身后,夏爸爸人气很旺,不乏有敬酒的人来与他寒暄一番,偶尔会有人借机奉承夏橘皓一表人才主持的模样不输专业主持人,夏沫枳的舞蹈也是出神入化。

而每每夏沫枳在谦虚的说完谢谢之后都在内心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就像夏橘皓说的人家未必在昨天注意到了我们,我们也未必入了人家的眼。

第二支舞音乐响起,叶校长鼓励会场内的年轻人与外面的学生一同舞蹈。郑博回头看向夏沫枳轻轻的问到“沫沫,可以和哥哥跳一支舞吗?”

夏沫枳一时手足无措,看了眼远方正被一群人围住的爸爸和夏橘皓,慌乱中拉起了季泽棋的手结结巴巴的说到“我们之前一同练习的,说好了一起跳第一支舞的!”然后在背后推了推杨涵琦说到“郑博哥和小羊羔一起吧!”随后拉着季泽棋匆匆走向会场中间。

音乐响起,夏沫枳在人群中果然看到了郑博哥拉起了杨涵琦的手,她一脸小计谋得逞的样子。也是,郑博哥如此温柔的人,怎么会让杨涵琦当众尴尬。

“哎!哎!哎!你收敛一下你这猥琐的笑容!”季泽棋面对夏沫枳露出了一脸的嫌弃“你不要和我解释一下吗?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什么时候和你约好...”

“哎呦,就一支舞的时间,你忍忍吧!”夏沫枳看都没看他便将他的话怼了回去“搞得我很想和你跳似的!”

音乐响起,季泽棋别扭的把手搭在了夏沫枳的腰上,夏沫枳才回过神“这下好了,姐妹倒是安排妥当如愿以偿了,自己如今倒是得受罪了!”想着想着便同样别扭的把手指轻轻点在季泽棋的肩上。

季泽棋故作镇定的冷嘲一声“我肩膀没毒,你不用这么戳着我吧!还是说...和本王子跳舞你害羞了?”

夏沫枳听完做了个想吐的表情同时将手使劲的在季泽棋的肩膀上重重捏了一下。季泽棋疼的轻声叫了一声后感叹“女人果然都报复心极强!”随后向玻璃外张望了一下又得意的笑了一声。

夏沫枳没好气的问“你笑什么啊?”

季泽棋依旧得意的说“我笑外面有个人此刻一定想要冲进来杀了我!但却无能为力只能抱憾扬长而去了。”

音乐即将结束,礼堂的门口忽然嘈杂,夏沫枳还没有来得及回头,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她回过头没有一点的防备,她甚至都没有看清对方的长相就感受到了一丝的凉意从她的脸上蔓延至全身。

夏沫枳站在原地两秒,浑身一个激灵。随之扑面而来的空气中弥漫着的红酒气息,她低头一看果不其然,白色的礼服裙上被溅了一身的红渍。

“你一早就知道你会登台演出的吧,你故意沉默就是为了让我难堪对吗?现在大家都在嘲笑我,而你却真真的是风光无限!我南雪盈究竟哪里比不上你,每次都让你出尽风头!”

夏橘皓闻声想要过来却被夏爸爸一把拉住,郑博见状也迅速丢开了杨涵琦的手向夏沫枳的方向跑来一脸严肃眉头紧皱的质问到“这位同学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夏沫枳看了一眼被爸爸拉住的夏橘皓,然后将郑博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小声说到“我自己解决!”郑博没有听劝依旧向南雪盈的方向靠近,脸上露出了他从未有过的愤怒,夏沫枳一再扯住了他小声说到“爸爸不想伸张的!我自己能解决!”郑博回头看了一眼夏爸爸所在的方向,只见夏橘皓无奈的对他摇了摇了头。

“如果你今天的闹事行为是想听我的一个道歉,那我只能向你说一句‘对不起,我成为了你追逐不到的阳光’也为你一直站在我的阴影里而向你表示歉意。”夏沫枳淡淡的说到,即使她此刻内心无比的火大,即使她现在有一万种想要把眼前这个人踹飞的冲动,但都为了爸爸的面子忍了下来。

“你不过是有一个校董爸爸,不然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我发自内心的看不起你这种靠家庭背景打破规则的人。”南雪盈气愤的继续讲到。

夏沫枳用手擦了擦还在不断滴下红酒的裙子冷漠地说道“所以,我能站在这里,而你不能!就此刻而言,我就是与你不同!而你方才最后一句话也确确实实得罪了在座的所有人...有句话真心想送给你...”见说着凑近了南雪盈的耳朵讲到“脑子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有!”

然后转身对叶校长及场内其他人鞠了一躬道了歉。

夏爸爸瞬间在脸上挂了一个不耐烦地笑容问到“叶兄,不知咱们这边的保安是也都去庆祝了吗?”字里行间里透露着质问和一丝的不快。

叶校长随即对门口保安挥了挥手,南雪盈就在众目睽睽下被“请”了出去。

夏沫枳深呼了一口气,也向门外走去。此刻的她当属是全学校最显眼的一位,即使在争执和对话上胜了一筹,可此刻的她如此的窘迫模样任谁看了都觉得丢人。她在脸上硬生生的挤出了一个笑容,看似从容淡定的向外一步一步走着。

郑博见状跟了上去,被夏沫枳拦了下来,她转身对着郑博一本正经讲到“你别忘了,此刻你并不是夏沫枳的哥哥,而是校董之一郑博。你不想郑叔叔在学校多年的威严和话语权在你手上败掉吧!做你该做的事。”说完便向门外走去。

郑博在原地怔了一下,还是有跟上去的冲动,却被杨涵琦一把拉住“我去吧!”

玻璃礼堂外的人,本就大多好奇着里面的人和事,经过南雪盈一闹,更是让大家充满了兴趣。夏沫枳就在众人的讨论声中向自己班级所在的更衣室走去,与她而言这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众人议论,此刻众人投来的目光无疑都是一把把利剑刺向她的自尊心。昨晚的她多光鲜夺目,今晚的她就有多狼狈丢人。

夏沫枳跑到更衣室,大门早已紧锁。她连续转动了几次门把手没有动静后,便生气的一脚踢在了门框上。

门上的玻璃被震得吱吱作响,她望着玻璃中的自己忽然笑了。白色裙子、红色的污迹、冰冷的眼神和一个人的无措感...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是啊,那个记忆里的小女孩又在脑海中浮现了。

就在她在门口驻足时,忽然听到了走廊尽头传来的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她想都没多想的跑向了顶楼,她怕碰上同学又用那种眼神来审视她,她像一个做错了事的罪人头也不回的一层一层踏着台阶向上奔跑,即使她内心一直在告诉自己“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推开顶楼的门,扑面而来的黑暗向她袭来,她在慌乱中找了一个角落蹲了下来,条件反射似地在念了一句“安全了!”

置身在黑暗的女孩,扑面而来的孤独使她只能听见自己微弱的呼吸声,那一刻的她缓缓伸出那双无助的双手去触摸,却被无尽的黑暗隔绝。任由她发自内心地的想要得到救赎,却也只能静静的躲在黑暗里,渐渐被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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