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晚自习结束还有半个小时，夏栀将最后一道题的答案写在试卷，她下意识抬眼，目光便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前面的背影。
秋奕泽趴在桌子上，校服外套盖在头顶，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小截线条清晰的下颌。
夏栀看着他的背影，脑海里突然闪过刚才林子珩对他说的那句：“记得吃药”。
她犹豫着，手指在空中悬了两秒，最终还是轻轻落在了他的背上，力道轻得像一片落叶飘坠。
外套从肩头滑落，秋奕泽转过身来的动作里还带着几分初醒的慵懒，眼神却在对上她的那一刻清明起来。
秋奕泽指尖微勾的动作很轻，她下意识地往前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校服领口。
“出去吧。”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夏栀点头答应。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室，沈书禾望着他们的背影，握着笔的手猛地收紧。
她死死咬着下唇，想把眼眶里的热意逼回去，可视线还是越来越模糊，直到一滴眼泪砸在纸上。
操场，两人坐在最高级的台阶上，中间隔着半臂的距离。
秋奕泽的校服外套被他随意搭在旁边，领口被夜风吹得轻轻晃动。他偏过头时，路灯的光恰好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
“有话想对我说？”他的声音比在教室里更松弛些，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
夏栀闻声转过头，动作快得有些猝不及防，两人的距离瞬间被拉得极近。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手背轻轻贴上他的额头。
温热的触感传来，她蹙眉确认着温度，随即肯定地点头：“是有点烧，你吃过药了吗？”
秋奕泽先是愣了愣，倒是没料到她会突然碰过来。几秒后他伸手覆上她的手背，将那只微凉的手轻轻按了下来。
他掌心的温度比她高些，指尖顺着她的手腕滑下去，直到完完全全将她的手包裹住。
“吃了。”他忽然倾身凑近了点：“不过现在被你碰过的地方，烧得更厉害了”
夏栀将手往回缩，却被他握得更紧了些。掌心相贴的地方像燃着一簇小火，连带着夜风都仿佛变得滚烫。
她别开脸，目光落在远处操场边缘晃动的人影上：“你别胡说……”尾音却没什么力气。
秋奕泽没松开手，反而微微用力，慢慢往自己脸颊的方向带：“真的，不信再摸摸？”
指尖即将触到他皮肤的瞬间，夏栀快速地抽回手，却没留意动作太急身体往后仰，腰被他眼疾手快地捞回，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她跌回去时恰好撞进他怀里，嘴巴磕在他锁骨处，鼻尖全是他的味道。
那突如其来的柔软触感像火星落在干柴上，瞬间在四肢百骸燃起燥热。
秋奕泽下意识地绷紧脊背，指尖掐进掌心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悸动。
再抬眼时，眼底还蒙着层未散的热意，声音却故意放得散漫：“夏栀，这是你第二次亲我了。”
夏栀瞪圆了眼睛，睫毛簌簌地颤，语气里带着急巴巴的辩解：“我哪有亲你！”
秋奕泽抬起手，指尖极轻地碰了碰她发烫的耳垂，然后慢慢移到发顶，轻轻揉了揉：“嗯，没有”。
他站起身时，把外套往她身上一丢，完全挡住了她的脸：“走吧，再不走要出事了。”
路灯照在沉默的两人身上，只有夏末夜晚风卷着树叶的沙沙声。
秋奕泽的脚步不快，落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夏栀微微转过身，目光正对上他垂着的视线，迅速移开目光。
“到了”夏栀没敢再看他，只听见他“嗯”了一声，听不出太多情绪。
窗外的月光透过半开的窗帘漫进，在床单上投下一道冷白的光，秋奕泽翻了个身，还是没半点睡意。
就在这时，微信提示音轻响，是林子珩发来的照片——像素不算清晰，却能一眼认出是暑假那场户外真人CS时的合照。
照片里他半倚着战术墙，嘴角勾着点漫不经心的笑，而前面的夏栀正举着枪瞄准镜头，发梢被汗水濡湿，贴在颈侧。
秋奕泽的记忆忽然顺着那张照片，跌回了那个夜晚。
7月20日傍晚的户外游戏，林子珩等人来到场地，迷彩服堆在架子上，空气里混着青草和塑胶的味道。
秋奕泽正选装备时，身后忽然飘来句带着点抱怨的轻哼：“这个好重啊。”
他回头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夏栀正费劲地把战术背带往肩上套，侧脸线条被灯光描得透亮。
当她转身时，秋奕泽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半步，刚好避开了她的视线。
开战前的战术会设在废弃仓库里，十对十的模式，队长在前面铺开地图，声音透过扩音器嗡嗡作响。
秋奕泽坐在最后排，手指转着那把□□，目光却总忍不住往斜前方飘——她正蹙着眉看地图，指尖在“敌方高地”那处轻轻点着。
大家都在讨论各自擅长的领域，有的人已经开始制定策略，夏栀却还在犹豫。
“喂，”秋奕泽用枪托轻轻碰了下她的椅背，“等会儿攻左翼，你跟我。”
她回头，眼里带着点警惕的审视：“你怎么知道我不擅长突击？”
“猜的。”他笑了笑，其实刚才看她试枪时，就注意到她手腕稳，更适合精准狙击而非冲锋。
真正开战后果然如他所料，他冲在前面扫清障碍，身后时不时传来“砰”的枪响，总能精准打掉试图偷袭他的“敌人”。
战况越发激烈，秋奕泽刚想往仓库退，忽然听见左侧有脚步声。
他猛地闪身躲到废弃车厢，举枪瞄准——却在看清来人时松了扳机。
夏栀正猫着腰跑进来，看见他时被吓了一跳，随即举枪对准他的胸口，喘着气笑：“差点把你毙了。”
“彼此彼此，”他靠在车厢壁上，看着她把头盔摘下来，露出被压乱的头发，“你够狠啊，把对方队长都打懵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秋奕泽倾身，手肘撑在她头顶的车厢壁上，把她圈在自己和铁皮之间，完美隐藏在黑暗里。
脚步声渐渐走远，但他的呼吸隔着面罩拂过来，夏栀下意识往后躲，却忘了身后就是车厢壁。
后腰撞在凸起的铁皮上，身体不受控地往前倾，唇瓣猝不及防地擦过他的侧脸，隔着薄薄的面罩，触感有点糙，却带着滚烫的温度。
两人都僵住了。
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弹开半尺远，手忙脚乱地去扶歪了的战术背心，指尖都在发颤。
“对、对不起……我没站稳。”
秋奕泽没说话，只是缓缓收回撑在壁上的手，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刚才被碰到的侧脸。
“没站稳？”他终于开口，声音透过面罩有点闷，却带着藏不住的戏谑，“那你是想站稳点再‘亲’的？”
“谁想亲你了！”她猛地抬头瞪他，脸颊红得能滴出血，偏偏眼神里没什么杀伤力，“那是不小心碰到！”
“哦，碰到的。”他拖长了调子，往前挪了半步，重新把她圈回怀里，“那我‘碰’回来，咱俩就算扯平”。
没等他再说一个字，她几乎是踉跄着撞开他的胳膊，抓起地上的□□就往车厢外冲，秋奕泽这才意识到自己竟不反感她的接触。
后面的战局打得很凶，他冲在最前面，枪枪精准，却总在转身时下意识往人群里扫，没有那个扎着高马尾、瞄准时分外专注的身影。
直到最后合照时，她浑然不知身边这个痞气的男生，就是那个被她“偷袭”后，还欠着一笔没算清账的人。
……
秋奕泽猛地从床上翻了个身，后脑勺磕在床头板上也没觉出疼。
“我是不是太快了”他对着空荡的房间喃喃自语，一股悔意窜上来，他坐起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仔细回想起自己对夏栀说过的话，好像次次都很混，她没骂他“流氓”都不错了。
他把枕头拽过来垫在腰后，摸过手机，目光在她的名字上停了两秒，指尖在屏幕上敲了又删，最后只留下个光秃秃的输入框。
“矫情。”他嗤笑一声把手机扔开，重新倒下去盯着天花板，眼神里的痞气早没了踪影，只剩下点少年特有的、笨拙的焦虑。
尽管秋奕泽平时做事成熟冷静，但在感情上，他毕竟是个18岁的少年。
夏栀这边也没好到哪去，她仰躺着，脑子里却像被按了循环播放键。
刚才他说“第二次”时的语气、眼神，甚至手指擦过她耳朵的温度，都一遍遍清晰地滚过。
她烦躁地翻了个身，丝绸睡衣蹭过皮肤，滑溜溜的，却压不住心里那点越来越疯长的慌乱——不会秋奕泽还没拿下，自己先陷进去了吧。
暮色漫进窗棂时，夏栀坐到书桌前，翻开了那本绘册，原本用来记录美好的画面，却不知从何时起，画风渐渐变了。
首先是开学第一天她画的那抹夕阳，下面随手画了他的背影——那时秋奕泽是她的猎物。
夏栀心脏猛地一跳，她下意识往后翻，纸页簌簌作响，竟全是他，像藏着一整个没说出口的夏天。
她画了他站在走廊的剪影，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和她的影子快要碰到一起。
她画了他握杯的手，指腹贴着热杯壁的红痕，被她添了道浅淡的暖色调。
她甚至还画了他排队时插兜的站姿，袖口褶皱被画的歪歪扭扭，却透着自在。
……
指尖最后抚过纸页边缘的折痕，夏栀不再继续翻看，她起身拉开书柜最底层的抽屉，把本子塞进去。
抽屉关上的瞬间，月光恰好漫过书桌，“夏栀”她对着玻璃上自己的影子轻声说，“以后不准再胡思乱想了。”
第二天清晨，夏栀刚走进教室，她脚步顿了顿，视线就像被无形的线牵着，落向了靠窗的那个座位——空的。
她先把书包往抽屉里一塞，径直走向卫生角拿起抹布，准备做值日。
教室里后排那面落地窗高得离谱，她搬过角落那张多余的课桌垫在脚下，踩上去时木桌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夏栀踮起脚，指尖才能勉强够到玻璃最上端——这里是学生会必查的卫生角落。
正当她专注地擦着那道顽固的水迹时，脚踝忽然被轻轻攥住。
夏栀浑身一僵，像被烫到似的猛地抽回，皱着眉低头却撞进一双沉静的眼睛里——秋奕泽站在桌旁，手还紧紧拢着她的脚踝。
“下来。”他声音很低，带着刚睡醒似的微哑。
嘿嘿，科目三过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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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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