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了他?”
李威将军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脸严肃。
李畅真显然对自己做的事不以为然,她回答起父亲没有一丝悔意;“是,人死了才是最省事的。”
李威并没有反对李畅真的说辞,因为他也认可这个观点。死了,就能彻底闭嘴,就能一了百了。李畅真在他膝下长大耳濡目染而已。
可李观到底是他结义兄弟的儿子。两人曾并肩而战,而且李观的父亲曾替他挡过一刀,是以他当年才将年幼的李畅真许给了他儿子。
李畅真一直都明白父亲的心思:“女儿知道父亲是念及兄弟情深,想留他一条性命。可是李观自己不知好歹不愿意退婚。再说即便婚书抢回来,他来到京城乱说,也是个麻烦。”
“既然事已至此,也就罢了,你说你是在杜行山郊外的别院里杀的他,此举过于冒险。不知道他死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来。”
那日离开后,李畅真便已经了解到李观进入香江别院的时候已经中毒受伤,估计当时的伤情已经来不及多说什么,再说就算他说了,在场的人是杜允昭,一个闺阁小姐还是庶女,能翻起什么风浪呢?
更重要的是,谁有证据!
李畅真对自己很有信心,跟李威保证:“父亲放心吧,找不到我身上。”
“嗯,这事了了,杜家的那个杜允执你就上点心,尽快把事情办了。我跟杜行山暗示过,这个老狐狸当是没听懂,想是他会先问问儿子的意思。”
“这个杜允执跟他大哥不同,并不像杜允棠那般有想法,是个好拿捏的性子。爹,你就等我消息吧。”
李威见女儿如此这般笃定,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香江别院替杜允昭挨了一剑,方少渠便成了杜府的座上宾。杜行山亲自出门迎接,杜夫人徐瑶亲自张罗吩咐厨房安排家宴款待。
下人把事情汇报的相当凶险,把杜行山的心吓得悬了又悬,劈头盖脸的把谢羽和叶世倾好生骂了一顿。
杜允昭在旁边说情,杜行山听闺女话才没有罚他们。
因着方少渠伤的是右臂,用膳时怕他不便杜行山就让杜允执旁边照料着给他夹菜。方少渠嘴里说着不用了,还是欣然接受了杜允昭给他盛的一碗汤。
杜允执给他使了个眼色,方少渠看懂了,意思是:“你就得意吧。”
饭桌上吃的其乐融融,偏房里谢羽和叶世倾也沾了家宴的光,佳肴美酒摆满了一整桌。
浮一大白后,叶世倾感慨道:“京城真好啊,天天都能喝到这么好的酒。”
谢羽不由提醒他:“是小昭好,你以为这酒谁都能喝上。”
趁着酒劲,俩人闲聊,叶世倾本就来自江湖,没那么多规矩,他有疑问便直接问了:“这位方家少爷跟小昭是不是郎情妾意,两心相悦?”
谢羽挑眉一笑,“你看出来了?”
“还真是呀。”
谢羽解释说:“我也只是看出来了,据我所知,方少渠并没有言明心意,但我看两人言谈举止不似他人,窗户纸还没捅破罢了。”
干了杯中酒,谢羽又说:“方少渠翩翩佳公子,文武双全,”她想到那晚方少渠主动制止杜允执和李畅真的事,又加了称赞词,“品行端正,德才兼备,而且对小昭好。他俩郎才女貌,一对璧人,合适!”
“其它我不了解,但你说他文武双全是不是夸大其词,他武哪里行了?”
这点确实没法跟他犟,谢羽就在那看着叶世倾乐:“你是不是不服气啊?”
叶世倾给了她一个白眼,让她胡说,一定要用白眼表明自己的态度。
正说着,听到院子里杜允棠在说话。
叶世倾才不管回避那套,这家人他不熟悉,对谁都有点好奇。
他起身靠近门边,附耳过去,偷偷的听一下。
“去查,是谁胆敢在杜家别院里杀人。还有那具尸体要查清来历。”杜允棠的声音有力而又有威严,不愧是未来杜家家主,风度是同为杜家嫡子的杜允执无法比拟的。
接着,杜允棠说话的口吻缓和了一点,“查完以后,厚葬了吧。”
就冲他厚葬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叶世倾便给了他一个还算凑合的评判:这人还不错。
杜行山带着礼物补品要亲自送方少渠回去,惊得方少渠连连回绝。可杜家与方家同为官宦世家,因着自己的女儿伤了人家的少爷,杜行山不送说不过去。
方府老爷方同见儿子伤的也不重,而且杜行山礼数周到,两家孩子又交往密切,他自然也就笑笑这事就过了。
可方夫人就没他这样的风度了,看着方少渠一脸心疼,见在场众人其乐融融,她也不好发作。
待送走了客人,方夫人就开始抱怨:“怎么会遭此横祸呢?烟儿,快去请大夫来。”
方少渠见状赶紧叫住丫鬟,跟他娘说:“已经看过大夫,也敷完药了,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又不严重我也不疼了。”
“你不疼,我心疼。你是为救杜府那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受的伤?”
方少渠见他娘这样称呼杜允昭,心有不快,原本的笑容退去,纠正道:“娘,她不是野丫头。”
而且现在每个人都在说是他救了杜允昭,可其实并非如此,这助人的帽子他是再不想戴了。
“少渠,我知道你跟杜允执要好,救他妹妹也是做了好事,但那丫头毕竟是个庶女,出身草莽,你还是少跟她走近的好。省的污了你的名声。”
“庶女怎么了,小昭她知书达礼,落落大方,娘你怎么能这样说。”
方夫人见他如此反应,不免陷入沉思,该不会儿子对那个庶女有了心思吧,可她没过多纠结是否,就当他是不想自己说了他好友的妹妹。
方同在这时走进来,询问儿子的伤情,一脸自豪的夸赞道:“不错,儿子,敢于歹人搏斗,仗义救人,勇气可佳。”
方少渠感觉自己已经生出抵触之心,一个自以为是的意外,一点小伤,被反复提及。
唉,他内心轻轻叹口气。想告退。
但方同让他留下,说:“给你在工部谋了个差事...”
话音未停,一旁的方夫人先有了意见:“为什么是工部?吏部没有空缺吗?刑部呢?”
方同回答说:“向来吏部和刑部的职位都很抢手,一个空缺出来,多的是人走门道安排自己的人,哪怕是个参事都是炙手可热,一晃神的功夫就没了。”
方夫人觉得还是自己的夫君无能。但方少渠在,她不想当面数落他的父亲。沉下脸来,不再说话。
常言道,一场秋雨一场凉,几场雨下来,树上的叶子也在秋风的放肆里慢慢变黄,掉落。
一封书信被送到杜允昭手里,打开一看是袁天鸣。
谢羽忍不住调侃了一句,“咱们袁少侠不会盘缠用光了吧。”
逗的杜允昭也跟着笑。
她展开信纸,只有寥寥几行字。
“小昭,展信佳。我已离开鱼台,此刻正在虹州的客栈,这里的酱肘子很好吃,我多吃了一块,当替你尝过了。
我在外很好,遇见了很多有趣的人和事。江湖之广,能人异士出乎我所料,我不后悔离开栖山塘,这天下事值得一看,方能不负来这世上一遭。若你他日返回家乡,帮我报个平安。 袁天鸣。”
杜允昭看完对谢羽说了一句:“看样子,他在外面晃荡的很自在。”
原本杜允昭认为她会过上袁天鸣此刻的日子。
她抬头看叶世倾在揪树上的叶子,眼神呆滞,看起来是不太高兴。
“叶世倾,你不用那么费事,叶子自己会落下来的。”
听到声音,叶世倾缓过神来。看到地上的叶子已经一堆了。
杜允昭试着猜他的心思:“还在因为没有你姐姐的消息而烦闷?”
叶世倾叹了口气,“你说京城为什么那么大呢?”
杜允昭已经找了画师按叶世倾描述的长相成像,让人到处打探,至今毫无结果。偏叶世倾只是从他父亲的故交那里听到一个模糊的消息:在酒肆见到一个姑娘特别像记忆中的样子,主要是长相和神韵都跟他娘有七分像。
只是匆匆一瞥,没来得及上前细问。
谢羽推测:“可能因为你跟姐姐分开时都还是孩子,她现在应该是个大姑娘了,样子发生了些变化,查找起来有难度。”
这一点叶世倾也早意识到了,可还是不免苦闷,自言自语道:“要是能画出她长大后的样子就好了。”
杜允昭突然眼前一亮,兴奋的站起身:“我在书院的时候好像有听先生说过,厉害的画师能根据儿时的样子画出成人的模样。”
叶世倾一听,脸上那点苦闷瞬间荡然无存。嘴上还是不忘抱怨一句杜允昭,说她现在才想起来。
“这都是我初来京城时听到的了,一时没想起来。改日,我去请教一下先生。”
叶世倾总算高兴了,赶紧道谢,然后冲到墙边去拿扫帚,“我把地扫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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