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的,还有些闷,看起来马上就要下雨,但杜允执却在马背上晃晃悠悠,由着马儿慢慢踱着步子,方少渠回头看了他一眼,不得不拉了马缰,停下等他。
“我说你能不能快点,万一下雨这也没处躲。”
杜允执并没有因此加快步伐,抱怨道:“谁让你带我跑出城来的。”
“我还不是看你闷闷不乐的,约着陪你出来散散心。”
杜允执被父亲问起李畅真的事情,才晓得自己与李畅真的暧昧竟然都已经传进父亲母亲这里。而且当他说此事并非传言所说时,他父亲还提醒他平时言行要注意分寸。好巧不巧的是,父亲闻到他身上浓浓的脂粉气,又说落了他一顿。
其实他有些日子没有去那些秦楼楚馆了,下学时同窗拉去看新来的舞姬。就染了些香气。
当然这些都不是大事,但方少渠听了硬是拉他出来散心。
他昨夜没睡好,打着呵欠就随方少渠出了门,现在还困着呢。
“哼!”杜允执到了方少渠跟前,干脆也停了下来。“方少渠,我看你是巴不得待会下雨吧。”
方少渠面带疑惑,问他:“此话怎讲?”
杜允执一副洞察天机的样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想着去香江别院找小昭?”
方少渠笑了,“我们杜家二少爷也是绝顶聪明的。”
“去,你少拿我开玩笑。老实交代,是不是对小昭别有用心?”
方少渠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以你我的交情,我也没必要瞒着你,我对你家小昭确实有心思。”
“怪不得,你老看她,那小昭对你如何看法?”
“不知。”
一大清早,杜行山就派了人把少夫人有喜的事情告知了杜允昭。房芳琼平日里对杜允昭也是照顾体贴,而且她还是个贤惠善解人意的性子,杜允昭收到消息就想着今日赶回去。
下人正在收拾东西,就听见一阵敲门声,敲的很急。
谁料门才一打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差点顺着门边倒下去,亏得家丁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闻声而来的管事吓了一跳,赶紧跑去找杜允昭。
杜允昭见那人受了箭伤,伤口处流出的血呈黑色,她吩咐家丁:“快扶他进去,这里没有大夫,谢羽,你去喊叶世倾一起过来看看。”
江湖人见多识广,处理这种伤也有经验。
叶世倾命人取来炭火和热水,先是倒了一些白色粉末在伤口处,那人立刻痛的痉挛,额头的汗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接着叶世倾双掌用力,挤压着伤口,更多的黑血自伤口处涌出。又当胸给了他一掌,那人一吐,又吐出一滩黑血。
“他怎么样?”杜允昭问。
“暂时保住性命,我已经让人熬了清热解毒的草药,权当舒缓,还是要找大夫看看,才有可能将余毒清干净。”
叶世倾停顿片刻,又推测道:“这毒并不会立即致命,看来是有人想抓他,而不是直接杀了他。”
那人经此一阵折腾,泄了力气,昏昏沉沉中,缓缓说道:“谢谢救命之恩。”多余的话再也没有力气说,直接昏睡了过去。
“既然这样,我们就带着他一起回城吧。”杜允昭提议。
一旁的管事却说:“小姐,此人来路不明,是善是恶上尚无定数,还是留在别院吧,我自会去请大夫替他医治。”
谢羽也说:“我也觉得他留在这里更好,也有人好好照顾他。”
就在此时,门外又有动静,家丁在喊:“你们是谁,不能进去,哎哎哎,不能进。”
然后他们听到一声惨叫。
谢羽率先冲了出去,就见门外来了三四个大汉气势汹汹的在往里进。
莫非是为追击这个受伤的人而来?
杜允昭让管事将人看好,她和叶世倾一起出去看看。
只一脚,开门的家丁已经站不起来,倒是个练家子。
谢羽将人扶起,两个下人上来把受伤的家丁带到一边。
“无礼!”谢羽说完一个跃步,扫腿侧踢领头的那个,势必要替家丁报那一脚之仇。
只见那人抬起双臂硬生生接下谢羽的那一脚,魁梧的身体竟纹丝未动。
“功夫不错。”他竟然称赞起谢羽。
谢羽稳住身形,站定。对他摊开左手,做出一个“请”字。
谁知道这大汉却并不领招,“我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来打架的。把那个受伤的人交出来,我们就走。”
“你如何断定我们有,而我又为何要听你的呢?”
“门口的血迹还未干,我看你就不要狡辩了吧。一个无关之人,何必为了他给自己惹下祸端呢?”
叶世倾从后面走出来,脸上的笑很明显的写着不屑一顾,“你说对了,实不相瞒,人呢,就在我们这。不过,你长的那么难看,我看着太恶心,所以人我就不交给你。”
“给脸不要脸!”
大汉恼了,伸手就要抓叶世倾肩头,叶世倾一个灵巧的闪身就轻易躲过。
他对谢羽喊,“我打四个太累,分你两个。”
话音未落,院子里已经打成一片。杜允昭让下人尽数退去。她立在廊下专心看他们打架。
来者四人,为首的壮汉使刀,力量浑厚,刀刀直中要害。但仅凭蛮力倒显得身形笨拙。
其余三人都用剑,其中一人身上还背着箭筒,想来那人的伤便是来自于此了。
几人招式多为实招,不似一般武林人士虚虚实实,这类打法多见于杀手组织以及战前对敌。
谢羽和叶世倾一人打俩,绰绰有余。
这时,门外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众人侧耳倾听,手里的功夫均没有停下。
随着声音停止,两个人影出现在门口。来人正是方少渠和杜允执。
两人见此情景一愣,方少渠沿着院子边缘要去杜允昭身边,那个背着箭筒的人见杜允昭一副大家闺秀的娴静模样。便趁着谢羽与另一个过招时提剑刺向杜允昭。
谢羽看见了,没管他。
可要靠近的方少渠也看见了,他本能的喊:“小昭,当心。”
杜允昭并不慌,听见他声音还很淡然的看了他一眼,谁知方少渠迅速一个闪身到她面前,一把纸扇扬起拦下刺过来的剑锋。
他这一拦大大出乎杜允昭意料。
可方少渠的功夫实在平庸,他又挡在贼人与杜允昭中间,被那贼人一个反手划伤了手臂,瞬间鲜红的血液染红了白色的衣衫。
贼人见占了便宜,立刻又提剑刺来,只见杜允昭握住方少渠拿着扇子的手腕,脚下一个虚浮,找准位置击中贼人手腕,卸了他的佩剑。
谢羽已至,又给了他一脚,把他踢出几步开外。那边叶世倾已经解决了,四个人狼狈落败。
叶世倾走到背着箭筒的那个人身边,问他:“箭上有毒吧,把解药给我,我就放你走。”
汉子挺硬,怒目而视,但绝不交药。
叶世倾也干脆,他从箭筒中取出一只箭快速的插入贼人的腿上。一声隐忍的嘶吼以后,就听见叶世倾很无所谓的说:“那我们就等等吧。”
趁着这个时候杜允昭仔细看了方少渠的伤口,幸好,没有毒。
“怎么,你连自己也不救了吗?”
“小姐,小姐,不好了,人死了。”管事在下人的搀扶下小跑过来。
与此同时,屋顶一声哨响,谢羽闻声一掠,轻盈的落到屋顶,四下查看已不见人影。
院内的三人听到哨声,掷出一物,烟雾四起。
“当心有毒!”叶世倾提醒,众人赶紧捂住口鼻,贼人趁此当口奋力搀扶起受伤的人,跳出院子,叶世倾要拦,杜允昭示意他不用追。
杜允执已经来到方少渠身边,仔细查看他的伤势,让下人赶紧找大夫找药。
还一直跟他道谢,“少渠,多谢你救了我妹妹,刚刚我吓死了。多亏有你。”
刚刚那一幕,他还在远处,除了失声大喊也做不了什么。
杜允昭赶紧也跟着二哥说:“多谢方公子相救。”
方少渠听到她这样说竟是笑了,杜允执只当他因为刚刚的英雄救美,博得美人感恩,心里高兴。
家里有跌打损伤的药,杜允昭亲自给方少渠上药,谢羽拉走了叶世倾,杜允执很自觉的留他俩独处。
用热水擦拭清理了伤口周围,杜允昭将白色的粉末撒上伤口,灼热的刺痛让方少渠没忍住“嘶”了一声。
“很疼吗?”杜允昭柔声问他,还对着伤口轻轻吹了两下。
“有点。”
杜允昭拿出绑带,提醒他,“那你忍着点。”
她小心翼翼的缠着方少渠的胳膊,说:“你不是已经知道我会功夫了,那人不是我的对手,伤不到我。你还迎上去。”
“当时情景,我未及多想,怕他伤着你。”
听他这样说,杜允昭心口处仿佛又被春风吹了一下。
常言道,看人论迹不论心,方少渠仗着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就敢上,真的是为她不惧生死了。
杜允昭抿嘴轻笑,方少渠见她这般模样也跟着笑起来。
仿若那臂间的伤口真的遇到了神药,不再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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