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饱肚子后,郝梦没有立马抱起笔记本开玩,经刚刚秋时青帮她整理桌子的举动,突然激起她的整理欲。
她换下睡衣,扎起头发,撸起袖子,干劲十足的模样。
先是打湿抹布,把桌子椅子床头甚至衣柜统统都擦拭一遍,又进房间把行李箱的衣服都掏出来堆到床上,她坐火车回来就拖了个行李箱一个背包。
角落的大纸箱,是她用物流运回来的衣服,东西不算多。
人在s市多年,她没有给自己置办一件奢侈品,唯一的乐趣就是买衣服了,限于经常出差见客户,颜色鲜艳太过花哨的并不适合穿。
所以很多都没穿过,好不容易辞职,可算能随便穿着了。
纸箱里全是她的心头好,反而那些正装都被她二手出掉了。
从s市坐火车硬座回来,她气血不流畅导致腿都肿了,发誓再也不坐火车硬座,太可怕了,导致这两天她就是纯躺平,行李都没收拾。
趁现在,她开始把自己所有衣服按季节叠好分类,再放进擦干净的衣柜里。
空了的行李箱就推进床底,纸箱拖到客厅,等雨停,再拿上楼去,或许再过不久会派上用场。
郝梦现在不提前做计划了,完全不知道自己会在老家待多久,毕竟爸妈在很早就在市里买了房子,现在空着,万一哪天受不了乡下没有外卖就回市里躺呢。
老房子的结构简单,她目前活动范围就只有卧室跟客厅,厕所更是简陋,是临时装的热水器,甚至没有窗户,除了洗澡上厕所,刷牙洗脸都在厨房解决。
整体收拾起来不麻烦,郝梦把衣服分门别类,又是扫地抹桌子,一旦沉浸,时间就过得很快。
差不多了,郝梦把柜门一关,拍拍手,坐在床边休息。
她现在住的这间屋子,光线明亮,窗外还种着一棵桂花树,此刻被雨砸的左右摇曳,不敢想象等到秋天,会有多香,而她最喜欢桂花了。
到时候她连睡觉都是被桂花香包裹的,好幸福,郝梦开始期待了。
桌上的手机传来震动的嗡嗡声,她拿过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不想接听的,但手滑点到了接听。
只能举到耳边,不作声,如果是推销电话她就会立马挂断。
“喂,宝宝,雯子怎么说你辞职回老家啦?”
直到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她才猛地翻了个白眼。
很不耐烦道:“孟乐成,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记得吗?”
孟乐成在电话那头叹息了一声:“对不起,”三个字说得干脆。
又接着说:“你怎么会辞职呀,你那么爱工作,连跟我约会的时间都没有,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听到最后那句带有关心意味的话,郝梦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选择跟这样的人倾诉。
而是硬声硬气,一时也忘了控制音量道:“没有,就是想休息了,怀念童年了。”
……
秋时青来得不合时宜,外面的雨渐小,他提溜着一台立式风扇,连伞都懒得打。
郝梦的大门没有关闭,他直接冲了进来,也把她的话听个正着。
怀念童年,怀念个屁,秋时青扯起嘴角。
听到动静,郝梦从房间走了出去,看到他额间头发微湿,不由皱了皱眉。
“不是跟你说,我一会儿吃完饭自己拿过来吗?”她语气不是很好,却不是针对他。
但秋时青不知道,只以为她这是在怪他来得不是时候。
闷声放下电风扇,“你拿不动。”
郝梦又翻个白眼,这些个男人怎么一个两个都自以为是。
孟乐成这厮耳朵尖,这都被他听到了秋时青的声音,顿时又激动起来,“宝宝,怎么有个男人的声音。”
被打扰本来就烦,还他大爷的“宝宝宝宝”她忍不住冷下脸开骂。
“你是傻*吗?要不要我再次提醒你,我们已经分手两个月了,现在装你爹的若无其事呢,宝宝宝宝宝你大爷,有病。”
不要以为她忘记分手那段时间的不愉快,
什么晦气东西,郝梦直接把电话拉黑,抬眼看到成色还很新的风扇,她缓了缓面色,跟明显愣住的秋时青说了声谢谢。
……
秋时青还是第一次看到她情绪这么激动。
原来给她打电话的是她前男友,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做了什么,能让她这么生气。
“你……”秋时青欲言又止。
照理说,或许郝梦该解释为什么会破口大骂,但是两人还没熟到可以聊对方的过往情史。
于是,她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得益于上一份工作,她现在装傻能力一流,只定定的看着他。
秋时青立马说:“奶奶在炒菜了,可以过去吃饭了。”
郝梦满意的冲他点了点头。
雨很小,走过去就两分钟,郝梦也懒得打伞,卫衣帽子一戴,溜溜达达往奶奶家走。
秋时青跟在她的身后,注视着她在空中飞扬的几缕发丝,出了神。
郝梦只是把孟乐成当做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她太久,她给妈妈杨小萱打了个电话。
她叽里咕噜跟自己的妈妈分享着自己今天的安排,说自己现在正在去秋奶奶家蹭饭的路上。
快乐的像只小鸟,不止声音,完全看不出来刚刚还骂了前男友一顿。
……
秋时青发现自己不懂她,完全不懂。
这通电话的时间比他预料的要短,听刚刚的对话,好像是她妈妈要她仔细看路,不要滑倒了才挂的。
郝梦果然低着头认真避开水坑,认真走路,步伐轻盈。
好听话,要是婶婶能知道她有熬夜的坏习惯就好了。
郝梦侧身回望,小哑巴果然亦步亦趋跟在后面,额前碎发遮住他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像个背后灵。
阴郁,有点吓人。
今天让他目睹了她跟前男友的掰扯,真尴尬。
“秋时青。”她冷不丁停下脚步回过头叫他的名字。
秋时青没料到她会突然停下,以至于两人距离一下变得很近。
郝梦捕捉到他黑睫的微颤,“什……什么?”
她有些纳闷:“你在怕我?”
秋时青微怔,怕她,怎么可能。
那表情让郝梦一看就知道他的回答了,不由撇了撇嘴,没再纠结这点。
再次跨过一个水坑,她慢悠悠问:“你记得多少小时候的事?我以前帮过你?”
她难得对秋时青主动开口说什么。
虽然听着更叫人生气。
秋时青想说,他的记忆力又不像她,当然全部都记得了。
郝梦也是突然想起奶奶昨天午饭过后说以前她帮过被人欺负的小哑巴,所以小哑巴对她有些依赖。
但那会她晕碳了,困的要命,就漫不经心应了个:“是吗?”
压根没往下聊,也有可能奶奶也不知道具体的,所以她想问问当事人,如果他记得,那为什么现在要恩将仇报,时不时挂脸。
……
秋时青尚在斟酌怎么回答,郝梦已经大步跨进家门,大声喊:“奶奶!我来啦。”
她压根就没有耐心听他说话。
……
落在后面的秋时青见状,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最后也只能跟着跨过门槛,又去厨房拿碗筷。
在饭桌上,就不适合说这些了。
但吃完饭她又直接拍拍屁股就准备走了,还不忘跟奶奶打招呼:“奶奶我回去种田啦。”
奶奶知道她说的种田是游戏,只问她:“晚饭要不要过来吃饭?”
郝梦歪头思索了片刻,说:“不了,我热下馒头吃就行了。”
“嗯,少熬点夜。”奶奶提醒一句。
“好嘞。”
一老一小直接略过他,聊得有来有回。
这么几天下来,奶奶知道她说的种田是指游戏。
郝梦脚步轻快的走后。
奶奶感叹:“梦梦这丫头说话真有意思。”
这位也压根不需要他的回应,他沉默着收拾桌子,奶奶只留下一句:“她一走,这屋里就跟还我一个人住似的。”
说完就背着手回自己房间了。
秋时青:“……”要不给他回答的时间呢?
他认命的穿上围裙去洗碗。
晚上,秋时青双手枕在后脑勺,望着天花板,嘴里冷不丁吐出三个字:坏东西。
坏东西郝梦这些年说是工作繁忙,一直没回大树村。
倒是每年的正月,郝父跟妻子杨小萱会相携回来一趟,两人会感叹女儿的工作实在辛苦,过年也没几天假。
是心疼,也有掩不住的骄傲。
这些年秋时青对郝梦的了解,就只有这个了。
他不像跟她同龄的秋阳,有着同班同学,还有大家都公认的发小情分。
比她小一岁的秋时青是没有什么正当理由去联系她,一年又一年,他总觉得或许下一次就能碰上她。
今年的某一日,在跟奶奶的日常通话得知,她要回来了。
不是简单的住几天,是郝父特意托人提前把她家老房子修缮,还给几家走得近的亲邻好友都打了电话拜托让多多照顾下她,特别是奶奶。
两家本来关系就不错,离得也近。
再加上郝父本就会做人,做生意会赚钱,人也大方,每年回来都会给村里老人发红包,给关系亲近的秋奶奶更是每次都包上千元。
收了这么多年的红包,他闺女要回老家来,哪用得着他说多多关照。
……
秋时青得知她要回来,立马申请了休年假,早她两天到家,还从大伯那里抢到了接她的名额。
在这期间,他又把过往的回忆重新翻出来,就像今晚这般。
那年高考结束,他想跟她说,填了离她城市很近的志愿,到时候能不能一起约饭,却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
后来他在企鹅号上跟她说的这些也没能收到任何回应。
再后来,便再也没见过面。
原本以为,再怎么样,自己应该在郝梦的童年里也是落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却没想到,车站外,她素面朝天,一身休闲装束,拖着行李箱一次次从他身旁经过,一点也没认出他来。
秋时青面上表情晦涩不明,眼底的讽刺意味十足。
他这么多年的念想统统成了泡影,心下第一个念头,竟是想让她也尝尝这种滋味。
不过最后他还是敛起所有情绪,主动开口叫住胡乱张望的郝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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