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淮安
异国孕事,生死边缘
飞机降落在F国里昂机场时,舷窗外的天空正飘着细碎的雨丝,灰蒙蒙的色调像极了夏皖皖此刻的心情。她跟着人流走出航站楼,手里攥着的行李箱拉杆被握得发烫——箱子里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就只有那张被她折得方方正正的五十万支票,以及一个装着兔子发夹的小盒子。那发夹是许淮安在庙会给她买的,兔耳朵上的绒毛已经有些磨损,却是她唯一舍不得丢弃的念想。
她在离里昂二大不远的老街区租了一间公寓,二楼的房间带着一个小小的阳台,推开窗就能看到爬满墙壁的常春藤。收拾行李时,她无意间翻出压在箱底的笔记本,里面夹着许淮安帮她整理的考研笔记,字迹工整,重点处还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夏皖皖指尖划过那些熟悉的字迹,眼泪忍不住掉下来,滴在“皖皖常错的语法点”那一行,晕开了淡淡的墨痕。
来到F国的第三个月,夏皖皖的身体开始出现奇怪的反应——每天早上刷牙都会干呕,闻到楼下面包店的黄油味就觉得恶心,连上课都忍不住趴在桌上犯困。起初她以为是水土不服,直到某天在超市看到货架上的验孕棒,才猛地惊觉不对劲。
她攥着验孕棒坐在卫生间的地板上,冰凉的瓷砖透过薄薄的睡衣传来寒意。当看到试纸上两条清晰的红线时,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仿佛又响起许淮安在雪地里说的话:“以后我们一起买个小房子,要有一个小厨房,我给你做糖醋排骨……”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验孕棒上,晕开了红色的印记。
她怀孕了,是许淮安的孩子。
窗外的常春藤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夏皖皖慢慢伸手,放在自己还平坦的小腹上。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是她和许淮安跨越两世爱恋的结晶。起初的慌乱过后,一种莫名的坚定渐渐在她心底升起——她要留下这个孩子,哪怕只有她一个人,也要把孩子好好养大。
从那天起,夏皖皖的生活变得忙碌而充实。她去书店买了厚厚的孕期指南,在笔记本上开辟出“宝宝成长记录”的专栏,每天记录自己的体温和饮食;她把公寓里的小次卧收拾出来,刷成淡淡的浅蓝色,墙上贴满可爱的卡通贴纸,还网购了一张小小的婴儿床,组装时手指被螺丝划破,却笑着贴了创可贴继续;她开始学着做孕期营养餐,哪怕每次闻着油烟味都要跑去卫生间干呕,也坚持把蔬菜泥和鸡肉粥做得软烂可口。
周末的时候,她会去附近的公园散步。看着推着婴儿车的夫妻说说笑笑,她偶尔会想起许淮安,想起他曾说要陪她一起看孩子长大。可很快她就摇摇头,把那些念头压下去——许淮安已经和夏楠悠订婚了,他们的世界再也不会有交集,这个孩子,是她一个人的宝贝。
而此时的国内,许淮安正陷在无边的黑暗里。夏皖皖离开后,他疯了一样找遍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他们一起去过的图书馆、露营基地、滑雪场,甚至她老家的小镇,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林慧没收了他的身份证和银行卡,把他强行关在家里,还请了保镖看着他,逼他准备出国手续和与夏楠悠的订婚宴。
“我不会娶她!我只要皖皖!”许淮安把房间里的东西摔得粉碎,书架上的书散落一地,其中一本《编程竞赛指南》的封面上,还贴着夏皖皖给他画的小太阳贴纸。他眼底布满血丝,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你把她还给我!不然我死都不出国!”
林慧看着儿子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又气又急,却依旧不肯松口:“夏皖皖已经拿着五十万走了!她根本就是图我们家的钱,不是真心爱你!只有楠楠才配得上你,你别再执迷不悟了!”
“她不是那样的人!是你逼她的!”许淮安红着眼眶,想起夏皖皖离开时的短信,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他知道夏皖皖的骄傲,也知道她的委屈,可他连给她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他甚至不敢想,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她是不是也在偷偷难过。
日子一天天过去,许淮安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每天就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夏皖皖站在车站的照片。照片上的她穿着浅色外套,手里拿着支票,背影决绝,却没人知道她转身时流了多少眼泪。
某天晚上,许淮安翻遍了家里的药箱,终于找到了一瓶安眠药。他坐在地板上,看着手机里夏皖皖的照片,想起他们一起在图书馆复习的日子,想起雪地里堆雪人的快乐,想起酒吧包间里她焦急的脸。绝望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颤抖着手倒出一大把药片,没有丝毫犹豫地放进嘴里,就着冷水咽了下去。
“皖皖……对不起……我找不到你……只能来陪你了……”他靠在墙上,意识渐渐模糊,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张照片,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不知过了多久,保姆张妈敲门送晚饭时,发现房间门没锁。推开门看到满地狼藉和倒在地上的许淮安,她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扔掉手里的餐盘,拨打了急救电话。
“先生!先生你醒醒!”张妈蹲在地上,看着许淮安苍白的脸和嘴角残留的药渍,眼泪止不住地掉,“你可不能有事啊!不然夫人该怎么办啊!”
医院的抢救室灯亮了整整一夜,红灯在走廊里投下刺眼的光,像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林慧坐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手里攥着许淮安口袋里掉出来的照片,看着照片上夏皖皖的背影,第一次感到了恐慌。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为了儿子好,却没想到会把他逼到绝路。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当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时,林慧冲上去抓住医生的手,声音颤抖。
“幸好送来得及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还在昏迷中,需要进一步观察。”医生摘下口罩,语气严肃,“病人长期抑郁,加上药物过量,对身体损伤很大,后续一定要注意他的情绪,不能再受刺激了。”
林慧跟着护士来到病房,看着病床上许淮安苍白的脸和插满管子的手,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她坐在床边,轻轻握住儿子冰凉的手,声音哽咽:“淮安,妈错了……妈不该逼你,不该拆散你和皖皖……你醒醒好不好?你想找她,妈帮你找,就算把全世界翻过来,妈也帮你把她找回来……”
病床上的许淮安依旧没有反应,只有心电图仪器发出单调的“滴滴”声,在寂静的病房里回荡,像是在诉说着他对夏皖皖无尽的思念和绝望。
而此时的F国,夏皖皖正坐在阳台上晒太阳。她穿着宽松的孕妇装,手里拿着一本法语童话书,轻轻哼着不成调的儿歌,另一只手温柔地放在小腹上。阳光透过常春藤的缝隙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她不知道国内发生的一切,更不知道那个深爱着她的人,曾为她走到生死边缘。她只知道,从今以后,她要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生活,努力学好法语,毕业后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把所有的爱都给这个小生命,让他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宝宝。
只是偶尔在深夜,她会从梦里醒来,梦里是许淮安温柔的笑脸和雪地里的约定。她摸着小腹,心里泛起一阵刺痛,眼泪无声地滑落。她不知道他们的未来是否还有交集,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是否能见到自己的父亲。她只希望,时间能抚平所有的伤痛,让她和孩子在这个陌生的国度,过上平静而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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