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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霜却仙尊重新将注意力投向道卷,殿内恢复了往日的死寂,仿佛方才那石破天惊的对话从未发生。

然而,在他那浩无垠、近乎绝对理性的心湖最深处,一丝极其细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异样感,如同冰层下悄然涌动的一缕暗流,终究还是未能完全平息。

他并未感到悲伤或愤怒,那些情绪于他而言太过遥远且无意义。

他所感知到的,是一种更为抽象、近乎概念层面的……不协调感。

他与幻落冰之间,无论起因多么荒诞不经,过程多么淡漠疏离,终究是经由天道法则见证、缔结了师徒契约的。

师徒之名,并非虚设。

在修仙界最根本的法则体系中,师尊与弟子之间,存在着一种无形却切实的因果牵连。师尊对弟子负有引导、庇护之责(即便他从未履行),而弟子的命运轨迹,尤其是生死大劫,理论上也应在其师尊的感知范畴之内,或至少,应在事后第一时间被师尊知晓。

这本该是一种紧密的、自上而下的、不容脱节的联结。

然而,现实却是——

他那名唯一的、名义上的弟子,竟在他全然未曾留意、也未曾感知到的某个角落,遭遇意外,身死道消。

而他,这位本应第一时间知晓其生死、掌握其命运的师尊,却是在整整三百年后,才从一个旁人口中,如同听闻一件与己无关的陈年旧闻般,得知了这一事实。

这其中的滞后与错位,构成了一种极其微妙的、违背了某种“常理”的荒谬感。

就仿佛……他本该握在手中的一根线,不知何时早已悄然断裂,而他却直至许久之后,才发现手中空空如也。

这种“未能掌握”的感觉,对他这种习惯于掌控一切、洞悉万物的至高存在而言,是极其罕见且……不舒服的。

并非因为失去那个具体的人而难过,而是因为“师徒”这层关系所隐含的契约与因果,被以一种他未曾预料的方式打破了,留下了一个微不足道却确实存在的形式上的瑕疵。

他或许从未在意过那根线另一端的人,但他潜意识里默认那根线是存在的,且应在他的掌控之中。

如今却发现,线早已断了。

这让他感受到一种极其淡薄的、近乎被冒犯的……不悦。不是针对幻落冰,也不是针对宗主,而是针对“事情竟然会如此发展”这一事实本身。

二人的关系,到底还是与陌路之人有所不同。

这不同,并非源于情感,而是源于那一道冰冷的天道契约,源于“师尊”与“弟子”这两个名分所自带的责任与因果律。

他本该知晓她的生死。

他却未能知晓。

且迟了三百年。

这便是那一点,唯一的一点,不同。

这一点不同,不足以让他悲伤,不足以让他追忆,甚至不足以让他对那名死去的弟子多投注一丝关注。

却足以在他完美无瑕、尽在掌握的永恒道心中,留下一个细微到几乎不存在、却又确实存在的……认知上的划痕。

提醒着他,即便强如他,也并非真正全知全能。

总有些微不足道的、他懒得投注目光的人与事,会在他视线之外,悄然发生,又悄然终结。

而师徒之名,则将这种“疏忽”,映照得格外清晰,格外……讽刺。

*

翌日,霜却仙尊于云台静坐,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周身镀上一层清冷的光晕。

昨日关于那名弟子陨落的消息,如同投入深潭的微尘,并未在他心湖中激起持续的情感波澜,却留下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关于“事务未闭环”的认知痕迹。

他既已知晓此事,且此事涉及他名义上的弟子,那么按照最基础的宗门规制与师徒名分所隐含的责任链条,他便有必要确认一下后续的处理情况。

这并非出于关怀,而是出于一种对流程完整性的、近乎本能的审视。

于是,当宗主再次前来例行禀报宗门事务时,霜却仙尊并未抬眼,只是在他禀报的间隙,用一种平静无波、仿佛询问今日天气般的语气,淡然插问了一句:

“那名弟子,”他微微停顿,似乎需要回想一下她的名字,“……幻落冰。她的后事,处理得如何了?”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悲伤或惋惜,更像是在确认一件公务是否被妥善处理完毕。

宗主闻言,身形猛地一僵,心脏几乎漏跳一拍。他没想到师叔祖竟会再次问起,且问得如此……直接和平静。

他连忙躬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更深的敬畏,谨慎回道:

“回禀师叔祖,幻落冰弟子陨落后,弟子……弟子不敢擅专,因其身份特殊,故未按寻常弟子例处置。已将其仙蜕……暂安置于后山静思洞府的‘千年寒玉棺’内,以禁制守护,以待……以待师叔祖示下。”

他说得小心翼翼,既说明了情况,又将最终的决定权恭敬地交还给了霜却仙尊,丝毫不敢透露自己当年是因愧疚与不安才做出的这个决定。

霜却仙尊听完,眸光依旧停留在手中的古籍上,指尖却几不可查地微微顿了一下。

寒玉棺?静思洞府?

这处置方式,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远超一名普通内门弟子所能享有的规格。

他立刻便明白了宗主的顾虑——无非是顾忌他那“师尊”的名分,不敢轻易下葬,故而采取了这种保守且耗费不小的方式。

于他而言,这并无必要。一名弟子陨落,按宗门规制安葬即可,无需额外特殊对待。

但他并未出言责备或纠正。

一则,此事已过三百年,再行更改意义不大。

二则,宗主此举虽略显小题大做,但终究是出于对“师徒名分”的尊重,算不得错。

三则,他对此等微末小事,并无太多计较的兴趣。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表示知晓,便不再言语,仿佛只是随口确认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已经处理完毕。

至于那具被封存在寒玉棺中的仙蜕,是继续放着,还是择日安葬,于他而言,并无区别。

对他而言,询问“后事如何处理”,就如同确认一份文书是否已归档一般,是职责的一部分,是逻辑链条的终点。

问过了,知晓了,此事便彻底了结。

从此,那名唤作幻落冰的弟子,无论是生是死,是留存于世还是重入轮回,都再也与他霜却仙尊,毫无干系。

那一点因“未能及时掌握”而产生的细微不协调感,也随着这句询问与得到的答案,彻底消散,再无痕迹。

殿内重归寂静,唯有云海在窗外无声流淌。

宗主屏息垂首,心中却如同卸下了一块巨石,又仿佛压上了另一块更沉的冰——师叔祖的平静,比他预想中的任何反应,都更令人感到……深不可测,且寒意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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