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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那幻落冰的遗愿,卑微简单至极,不过是一个“闻”字。于他而言,实现此事本该易如反掌。

却因“生死阻隔”、“无法感知”这最基础的规则,成了他逻辑中一个无法绕行的死结,一个无法被“完成”的目标。

这“无法完成”,本身就成了一个刺眼的例外,一个对他“无所不能”之道的微弱却持续的质疑。

百年静坐,他非但未能将这丝涟漪化去,反而让其愈发清晰。

终于,在这一日,他于云台之上缓缓睁开眼,冰蓝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其罕见的、不容置疑的决断。

既然这丝涟漪因“未了结”而起,且无法通过忽略来抹平。

那么,便去了结它!?

无论以何种方式,无论是否“有意义”,他必须让这件事,有一个符合他意志的终点。

他起身,一步踏出,身影已消失在霜凝殿内。

下一瞬,他已出现在紫灵仙门山下那熙攘的凡尘城镇之中。

依旧是那身不染尘埃的玄色仙尊袍服,依旧是那副冰雕玉琢、俊美无俦却冷冽得令周遭空气都凝滞的容颜。他所过之处,凡人皆不由自主地屏息垂首,不敢直视,仿佛有神明临凡。

他无需询问,神念微动,便已寻到那家“王婆酱肘”的铺子。

铺子前依旧排着长队,香气浓郁。

他并未排队,径直走到铺前。那正忙碌的王婆只觉周身一寒,抬头看见他,顿时吓得手脚发软,说不出话来。

霜却仙尊并未看她,目光落在那些刚出炉、酱色油亮、热气腾腾的肘子上。

他取出一枚灵气盎然的仙晶,足以买下整条街的铺子,轻轻放在案上。然后,指了指其中一个最大的肘子。

王婆战战兢兢,用油纸包好,双手奉上。

他接过那包着肘子的油纸包,触手温热,香气扑鼻。于他而言,这只是凡俗之物,毫无灵气可言。

他拿着肘子,身影再次消失。

下一刻,他已出现在后山静思洞府,那具冰冷的寒玉棺前。

棺内,幻落冰的仙蜕静静躺着,面容安宁,仿佛沉睡,却无丝毫生机。

他站在棺前,沉默地看了一会儿。

然后,他做了一件极其不符合他身份、也毫无意义的事情——

他伸出手,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拂过冰冷的棺盖,那坚固无比、足以抵挡元婴修士全力一击的寒玉棺盖,如同无物般悄然滑开,露出了其内沉睡的身影。

他将那包着酱肘子的油纸包打开,让那浓郁诱人的香气,毫无阻碍地散发出来。

他拿着它,将其悬于棺椁之上,让那热气与香气,缓缓笼罩、浸润着那具冰冷了数百年的仙蜕。

霜却仙尊静立于寒玉棺前,洞府内弥漫着浓郁的、凡俗的酱肘子香气,与他周身清冷凛冽的仙蕴格格不入。

他看着棺中那张苍白却安宁的面容,看着那毫无生气、冰冷了数百年的仙蜕。

香气氤氲,盘旋升腾,却无法钻入那具失去了一切感知能力的躯壳分毫。

他清晰地感知到,无论这香气如何浓郁,如何持久,那个曾渴望“闻一闻”的人,都永远不会再感知到了。

生与死的界限,是如此绝对,如此冰冷,如此……不容逾越。

这原本是他认知中最基础的法则,也是他之前判定“作罢”的根源。

然而此刻,这绝对的法则,却成了横亘在他“了结”之路上的、最后一道刺眼的障碍。

他那双万年冰封的眸子,微微眯起,眼底深处,仿佛有亿万星辰生灭、大道规则流转的轨迹一闪而逝。

一丝极其罕见的、近乎不容置疑的决断,在他那浩瀚无边的道心中凝聚。

既然她的遗愿是“闻一闻”。

既然“闻”这个动作需要一个活着的、有感知的人。

既然她已死去,无法达成。

那么——

逻辑链条在此刻发生了逆转。

不再是“因为人死,所以无法闻”。

而是——“若要她闻,便需她活过来”。

这个念头,霸道、疯狂、近乎逆天!却无比清晰地在他那绝对理性的思维中成型。

对他而言,这并非出于情感上的不舍或怜悯,而是基于最纯粹的逻辑推演:要实现“了结因果”这个最终目标,复活她,是唯一符合逻辑的、彻底的手段。

至于生死法则?轮回天道?仙基尽毁?神魂消散?

这些在寻常仙者看来不可逾越的鸿沟,于他而言,不过是需要被克服的“技术性难题”。

他修仙至今,逆天而行,所为之事,哪一件不是打破常理?

区区生死,岂能阻他“了结”之事?!

下一刻,霜却仙尊缓缓抬起了手。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繁复冗长的咒文。

他只是对着那具冰冷的仙蜕,对着这片被生死法则笼罩的虚空,极其平静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意志,淡漠开口:

“此愿未了,尘缘未断。”

“天地法则,听吾敕令——”

“溯本归源,灵识重聚。”

他的声音不高,却仿佛蕴含着天地间最本源的意志,每一个字吐出,都引动周天法则剧烈震颤!洞府内的空间开始扭曲,时光仿佛在倒流,消散于天地间的微弱魂能碎片被强行聚拢,崩毁的仙基被无上伟力强行重塑……

浩瀚磅礴、远超此界想象的仙元如同创世之光,温柔却不容抗拒地涌入那具冰冷的躯壳之中,修复着每一寸断裂的经脉,重燃那早已熄灭的生命之火,追溯着那散逸于天地间的、最本源的灵魂印记……

这是一个违反天道、逆转生死的过程!

但对于霜却仙尊而言,这似乎只是一次……稍微复杂些的“施法”。

为了彻底了结那一道微小的因果涟漪,他选择了最直接、也最彻底的方式——

既然死人闻不到,

那便让她活过来闻。

简单,直接,有效。

至于这背后所代表的、足以令六界震动的恐怖力量与对天地法则的践踏,于他而言,无足轻重。

他只是在……完成一件事。

了结一桩,困扰了他百年的、微不足道的“小事”。

*

霜却仙尊那浩瀚无匹的仙元,如同创世之初的第一缕光,温柔却不容抗拒地涌入幻落冰冰冷寂灭的仙蜕,追溯着她散逸于天地间的每一丝魂能碎片,重塑着她崩毁的经脉与黯淡的识海。

在这逆转生死、触及本源的无上伟力运转过程中,他与她的存在,在法则层面产生了短暂而深刻的交融。不可避免地,她生命最后时刻最深刻的记忆与意念,如同被惊动的沉睡星河,汹涌地反溯流入他那浩瀚无边的神念之中——

他“看到”了灵药堂内,她奄奄一息地躺在云榻上,面色苍白如纸,神魂微弱如风中残烛。

他“听到”了宗主沉痛地询问:“……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他“感知”到了她那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平静通透的思绪:

【“我记得……我一个人出任务时,遇到过危险,迷路、或是被低阶妖兽围困……虽然他们瞧不惯我,但……遇到时,也会顺手帮我一把,从未……真正见死不救过。”】

【“同门之间,互相帮扶,不是……应该的吗?况且……”】她眼中掠过一丝看透般的淡然,【“当时那情况,我就算逃……也未必逃得掉。死一帮……不如死一个……没什么的。”】

【“我只是……与天争不过命罢了。”】她轻轻闭上眼,又睁开,【“天道自然,有生有灭……是寻常事,没什么。”】

宗主心中酸涩,又问:“你可还有什么亲人、朋友在世间?宗门会替你照料。”

她仔细想了想,轻轻摇头:【“没有了……多谢宗主。”】

宗主沉默片刻,终究问出了那个最沉重的问题:“那你……可怨恨师尊从未管教你?可怨恨宗门……默许你独自历练,致使你遭此大难?”

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仿佛听到了什么奇怪的问题,她努力摇头,声音虽弱却带着无比的认真:

【“宗主何出此言?弟子能入仙门,得此间安宁,已是得了天道最大的庇佑……师尊管不管我,都是应当的,弟子岂敢有怨?宗门亦未料到有魔头出世,此乃天灾,非**……世间很好,仙门也很好……弟子只有感恩。”】

【“日升月落,蜉蝣朝生暮死,花开花落,自有缘分。”】

最后,宗主轻声问:“那你……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她的眼神亮了一下,带着一丝孩童般的期盼与不好意思,声音更轻了:【“弟子这次……修为好像又进步了一点点……本来想着,要奖励自己吃一个……山下王婆家的酱香灵肘的……”】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满是渴望:【“现在……吃不了了……能不能……拿一个过来,让弟子闻一闻?奖励……不能少……”】

这一切的记忆与心念,如同最清澈冰冷的溪流,毫无阻碍地流淌过霜却仙尊那万古冰封的识海。

他那双映照着星辰生灭、大道轮转的眸子,在接收这些信息的刹那,几不可查地凝滞了一瞬。

他听到了她的不怨。

他听到了她的感恩。

他听到了她将一切归于天道自然。

他听到了她那卑微到近乎可笑、却又纯粹到令人心颤的……最后心愿。

她那通透豁达、看淡生死的心境,竟隐隐契合了某种大道无为的意蕴,全然不似一个资质低微、陨落于微末的小弟子所能拥有。

更与他此前所以为的、那个需要他“了结”的“麻烦”或“因果”,截然不同。

这个过程极其短暂,于他而言不过瞬息。

但那一字一句,那平静豁达的心念,却如同最锋利的冰锥,悄无声息地刺入了他那完美无瑕、绝对理性的道心壁垒,留下了一道极其细微、却无比清晰的……划痕。

他原本只是为了“了结”自身道心上的那一丝不圆满。

此刻却骤然发现,他要“了结”的对象,远非他想象中那般简单。

他那古井无波的心湖深处,第一次,因一个渺小如尘埃的存在,泛起了一丝极其陌生、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涟漪。

这涟漪,并非源于她的死亡,也非源于她的遗愿。

而是源于她那与他绝对理性截然不同的、面对生死与不公时展现出的极致通透与平静。

这与他认知中的所有逻辑,都……不同。

他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止,磅礴的仙元依旧在精准地重塑着她的生机。

但他的目光,却仿佛穿透了时光,落在了那个百年前于榻上平静赴死的弟子身上,第一次,真正地……“看见”了她。

不仅仅是一个名字,一个符号,一个需要被“了结”的因果。

而是一个……具体的、鲜活的、拥有着他无法理解的豁达心性的存在。

洞府内,仙光流转,生机复苏。

而那萦绕不散的酱肘子香气,似乎也带上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沉重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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