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凝殿外,云海翻涌,万古寂静。
然而,这日,一道决绝而悲怆的身影,无视了紫灵仙门森严的禁令与沿途所有弟子的惊恐阻拦,化作一道璀璨却带着孤注一掷意味的仙光,强行突破了外围所有防御与警示结界,最终,踉跄地、却又无比坚定地落在了霜凝殿前那冰冷光滑、亘古无人敢擅闯的玉阶之上!
来者是一位成名已久的仙君,道号“玉衡”,衣袍染尘,发髻微散,显是强行闯关所致。他面容俊朗,此刻却布满风霜与刻骨的哀恸,一双原本温润的眼眸因长久的绝望与执念而布满血丝,深处却燃烧着最后一丝疯狂的希冀。
他周身仙元澎湃,却带着一种紊乱不稳的气息,显然心境已濒临崩溃。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到来,甚至刻意释放出强大的威压,惊动了整个紫灵仙门!
“霜却仙尊!晚辈玉衡,冒死求见!!”
他的声音嘶哑,却蕴含着磅礴仙力,穿透层层云海与殿宇的阻隔,清晰地回荡在霜凝殿前,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决绝与……哀求。
宗主与数位长老惊骇欲绝地追赶而来,却停留在远处,不敢踏上玉阶,只能焦急万分地传音劝阻:“玉衡仙君!快退下!惊扰仙尊清修,万死难赎其罪!”
玉衡仙君却恍若未闻,他猛地跪伏于冰冷的玉阶之上,以额触地,声音颤抖却无比清晰:
“仙尊!晚辈深知罪该万死,擅闯禁地,惊扰尊驾!”
“但求仙尊……念在晚辈一片痴心,看在……看在您亦曾逆转生死、复活门下的份上,大发慈悲!”
他抬起头,眼中泪水混着血丝滚落,声音哽咽却字字泣血:
“晚辈……与弟子璇玑,名为师徒,实……实为道侣!她为助我突破瓶颈,强修秘法,遭反噬而魂飞魄散……仙蜕虽存,神魂已散百年!”
“百年!晚辈日夜受锥心之痛,道心将溃!今日闻仙尊有无上神通,能逆天改命,复活亡者!晚辈愿以毕生修为、所有法宝、乃至神魂为祭!只求仙尊出手,换璇玑一线生机!”
“若仙尊不允……晚辈……便长跪于此,直至身死道消,亦或……仙尊赐我一死,了此残生!”
他的话语,如同最悲怆的哀鸣,响彻云霄。为了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他赌上了自己的一切——尊严、修为、乃至性命!?霜凝殿内,依旧一片死寂,仿佛外界惊天动地的哭求与悲鸣,都未能传入半分。
远处的宗主与长老们面色惨白,冷汗涔涔。他们知道,玉衡仙君这是在玩火**!师叔祖最厌被人胁迫,更厌私情扰其清静。此举无异于自寻死路!
然而,玉衡仙君那绝望而疯狂的爱意与悲恸,却又让闻者心酸,难以真正斥责。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等待着那必然降临的、雷霆万钧的……审判。
殿内,云台之上。
霜却仙尊缓缓睁开眼,眸光冰冷如万古寒渊。
外界那悲怆的哭求、那紊乱的仙元、那不惜一切的誓言……如同污浊的噪音,清晰地传入他绝对静谧的感知领域,打破了他永恒的沉寂。
他的眉头,几不可查地微微蹙起。
并非因感动,亦非因怜悯。
而是因……被冒犯,被打扰,被一种他无法理解、且极度厌烦的无序情感所侵扰。
复活?慈悲?道侣?痴心?
这些词汇,于他而言,空洞而毫无意义。
他复活幻落冰,是基于自身逻辑的闭环,与“慈悲”、“痴心”毫无干系。
而此刻,竟有人敢以性命相胁,以情感相逼,试图让他重复一个他本就不认为有普遍意义的“行为”。
荒谬。
且……聒噪。
他并未动怒,只是感到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厌烦。
如同看到一只飞蛾,不顾一切地扑向烛火,扰乱了他的清静。
他需要……清除这噪音。
于是,在玉衡仙君泣血的哀求声中,在宗主与长老们惊恐的注视下——
一道冰冷、淡漠、不含丝毫情绪起伏的声音,如同九天之上落下的审判,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神魂最深处:
“聒噪。”
仅仅两个字。
却如同亿万载不化的玄冰,瞬间冻结了玉衡仙君所有的悲恸与希冀,也冻结了远处所有旁观者的呼吸!
下一瞬,一股无形却磅礴到无法抗拒的伟力,自霜凝殿中弥漫而出,轻柔却不容置疑地包裹住跪在玉阶上的玉衡仙君。
玉衡仙君甚至连惊呼都未能发出,身影便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抹去般,瞬间消失在原地。
他被直接挪移出了紫灵仙门地界,甚至可能被扔到了某个遥远的、不知名的荒芜星域。
是生是死,无人知晓。
但至少,他离开了霜却仙尊的视线。
殿外,重归死寂。
宗主与长老们僵在原地,冷汗浸透衣背,连大气都不敢喘。
霜却仙尊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淡无波,却带着毋庸置疑的最终裁决:“再有擅闯、喧哗者,形神俱灭。”
言罢,霜凝殿周遭的法则悄然加固,无形的壁垒变得更加森严冰冷。
一切重归寂静。
仿佛那场惊天动地的哭求与那决绝的身影,都只是一场幻梦。
然而,那冰冷的两个字“聒噪”,以及玉衡仙君被瞬间抹去的身影,却如同最深刻的烙印,狠狠砸入了所有听闻此事之人的心中。
他们终于彻底明白——霜却仙尊的“逆天之举”,绝非他们所能理解、所能祈求的“恩典”。
那是一次孤例,一次基于其自身不可测逻辑的意外。
任何试图复制、攀附、乃至以情相胁的行为,都是……自取灭亡。
希望,被彻底掐灭。
只剩下无尽的……寒意与绝望。
霜却仙尊以雷霆手段(或许对他而言只是拂去尘埃)处置了玉衡仙君,意图彻底掐灭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与聒噪。
然而,他低估了“希望”这种东西,一旦在绝望的深渊中被点燃,所能爆发出的、近乎疯狂的执念。
玉衡仙君的消失,非但未能震慑住所有人,反而如同在滚油中滴入冷水,引发了更剧烈的、悲怆的反弹。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不顾一切地涌向紫灵仙门,试图求见霜却仙尊。
他们中有痛失爱子的年迈仙翁,有道侣陨落、形单影只的仙子,有宗门希望夭折、濒临崩溃的宗主……他们并非不知前车之鉴,也并非不畏惧霜却仙尊的威严与力量。
但他们已被失去至亲至爱的痛苦折磨了太久,霜却仙尊复活幻落冰的事实,就像黑暗中唯一的光,让他们宁愿燃烧自己,也要去追逐那渺茫到几乎不存在的可能性。
“哪怕只见仙尊一面!”
“哪怕只问一句!”
“哪怕……死在他手上,也好过这般无望地活着!”
飞蛾扑火,不外如是。
紫灵仙门的山门之外,开始持续出现一些形容枯槁、眼神却异常执拗的身影。
他们或长跪不起,或悲声哭诉,或默默垂泪,形成了一片凄风苦雨的景象。
宗主与长老们焦头烂额,驱逐一批,又来一批,根本无法彻底阻止。
更糟糕的是,这股风潮开始席卷整个仙界,引发了巨大的舆论风暴。
霜却仙尊那原本至高无上、令人敬畏的形象,开始发生微妙而危险的逆转。
最初是窃窃私语,随后是公开的质疑与指责:
“他既有逆转生死之能,为何见死不救?!”
“那幻落冰何德何能?难道我等至亲挚爱,还比不上一个闻肘子香的理由?!”
“如此冷漠,如此不近人情,视众生悲愿如无物,与那魔头何异?!”
“我看他根本就是邪魔外道!空有通天之力,却无半点慈悲心肠!”
“邪魔外道”这个词,开始与霜却仙尊的名字联系在一起,在仙界悄然流传。
人们恐惧他的力量,更愤恨他的“不公”与“冷漠”。
那种“你能做到却不为我做”的怨恨,如同毒藤般滋生蔓延。
尽管仍有无数人敬畏他的力量,但一种新的、带着敌意与批判的情绪,正在仙界底层与中层修士中悄然凝聚。
这一日,霜凝殿外,云海翻涌依旧,却比往日更多了几分压抑。
数道强大的气息,毫不掩饰地降临在紫灵仙门之外,并未硬闯,却以仙元传音,声音悲怆而带着一丝决绝的质问,清晰地穿透云雾,回荡在群山之间:“霜却仙尊!吾等皆知冒犯,罪该万死!”
“但求仙尊现身一见!吾等只想问一句!”
“为何她能活?!为何吾等挚爱便不能?!”
“若仙尊执意不允,吾等……便长跪于此,以血泪染红这仙门台阶,以残魂警示六界——至高者,亦不可如此无情!”
声音隆隆,带着金丹乃至元婴修士燃烧本源的决绝,悲壮而惨烈。
他们是在用自己的性命与尊严,做最后的、绝望的呐喊。
宗主面色惨白,他知道,事情已经彻底失控了。
师叔祖的沉默与绝对理性,正在将整个紫灵仙门拖入一场前所未有的舆论漩涡与道德困境之中。
霜凝殿内,霜却仙尊静坐云台,外界那悲壮的质问与隐隐的威胁,如同蚊蚋嗡鸣,传入他耳中。
他缓缓睁开眼,冰蓝色的眼眸中,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周遭的温度,似乎骤然又降低了数分。
聒噪。
且……愈发令人厌烦。
他并不在意所谓的“口碑”与“指责”,那些于他而言,毫无意义。
他在意的,是这种持续的、无休止的打扰。
看来,之前的“清理”,力度还不够。?他需要一种更彻底、更一劳永逸的方式,让这些蝼蚁彻底明白——祈求与威胁,于他而言,皆是徒劳,且……代价惨重。
他的目光,淡漠地投向殿外,仿佛穿透重重云雾,看到了那些跪拜的身影。
一场更为冷酷的“回应”,正在他绝对理性的道心之中,悄然酝酿。
而这场回应,必将给本就暗流涌动的仙界,带来更深远的震撼与……恐惧。
紫灵仙宗因此不堪其扰。
幻落冰最开始觉得这与她无关,自她复生以来,那两个先前她某种意义上救过的天才—林羽霄、白惊鸿出于某种心态。
在她历练的时候有意无意帮助她,帮完之后又是一脸我只是恰好路过……
她最近的修为比从前进步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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