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不久,瘦瘦的衙役手里拎着个篮子走上来,他从篮子里抓出“证人”。
是一只苟延残喘的鸭子!
孟棠立刻令衙役拿一张空白纸,放在鸭子脚底下。
目睹此举的王财主跪不住了,哈哈大笑,“大人,您可别惹我笑了,这鸭子不识字,怎么写状纸啊。况且将纸置在鸭脚下,若是当堂屙了,怕是有损公堂雅观呀。”
几位官吏齐齐头冒冷汗,纷纷劝道:“是是是,大人三思啊。”
孟棠并未在意他们的说辞,因为她方知自己要的,便是让他们亲眼所见,好治贪财主的罪。
就这样整个公堂的人都齐刷刷的盯着这只鸭子,或许也正是这个原因,迟迟不屙!
直到一坨完整的,热乎的屙在了纸上。
那一瞬间,公堂没了声响,众人纷纷捂着鼻子,别过脸,眼不干为净。
孟棠却眼前一亮,说道:“速速呈上来!”
待到衙役将纸放到桌上,只见纸上的鸭屎呈浅绿色,搅开看里面还有碎块儿的青草。
孟棠放下手,脸色开始变得严肃,开口道:“王财主,你说这鸭子是你养的,那你说说你是喂的什么?”
“回大人,小的……小的是用麦子喂的。”王财主不安的说道。
“好你个王财主,满嘴谎话!这鸭子明明吃的是青草,来人将证据给各位官吏好好看。”
用麦子喂鸭可以下很多蛋,但像对于佃农来说,自己连麦子都吃不上,怎么舍得拿出来喂鸭子。
众人看了后恍然大悟,纷纷点头。
孟棠冷笑一声:“王财主你欺骗本官,目无王法,欺压百姓,证据确凿。”
“给我拖出去打二十大板,关入地牢,秋后问斩!”
一听王财主立马就懵了,急忙说道:“无非就是只鸭子,大人怎可将我问斩呢。”
“是呀,大人这样确实有所不妥。”
拆穿了地主的谎言,孟棠胆子也大了起来。拿起一本卷宗,悠悠说道,“如若你是初犯,我也就放过你,但你却死不悔改,犯的事足足有十页纸,不将你问斩,怕是很难平复百姓心中怒火。”
她的话还没说完多久,孙楠便走了进来。孟棠很是疑惑,自己升堂这般久,作为师爷怎么现在才来。只见他恭恭敬敬的行完礼,悄悄的在孟棠耳边说话。
“大人,这般确实不符律法。”
“那便重重打三十大板吧。”
王财主被拖下去棒打后,孟棠遣散公堂的众人。
孙楠毕恭毕敬的说道:“夫……大人,我叫人给做了些点心送到书房。”
“好的,多谢师爷!”
一听有点心吃便迷糊了,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
等到师爷走后,她大步快踱,沿着书房的方向一直走。
走到一半,刚好就看到了一个瘦瘦的衙役迎面走过来,见到孟棠行了个礼。
孟棠记得他,是方才拿鸭子的那个。
“何事?”
“小的知道您不是县令大人,因为方才我拿鸭子时碰到了县令大人。”
“他让我不要声张……但脸色不太好,您自己多保重吧。”
孟棠直呼恩人啊,想起了孙楠的话,差点命运戏弄大馋猪!
现在去书房就等于给顾萧送人头,思来想去,还不如先找到出口赶紧溜。
谢过衙役后,她就开始摸索县衙的建设。惊奇发现里面全是拱形石门,从这个门进去,从那个门出来。还分什么刑房、吏房、礼房……跟迷宫似的。
这么来来回回的,把孟棠累的够呛,她试着沿门的方向继续前行。经过拐角处时,头就被东西给撞了一下,疼的她晕头转向。
“好硬啊,什……”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那张“千年冰封”脸,想说的话顿时被禁锢在喉口。
顾萧盯着她身上的官服,没好气的说了两字:“过来。”
还是被抓包了!孟棠无可奈何只好跟在后面,但走的极慢。
顾萧已经到了书房门口,孟棠离他还有一百米远,不看她推门进去。
等到孟棠磨磨蹭蹭的到门口,他已经握着一盏茶坐在椅子上了,瞟了她一眼,以命令的口气说道:“进来,关门,站好。”
孟棠识趣的关好门,刚进来就看到了放置在顾萧桌前的几碟点心。有桃花酥、南瓜饼、杏仁糕,看起来很美味。
“孟唐,你好大的胆子啊。偷袭本官,私自上堂,胡乱处刑,该当何罪。”
“小女子确实罪该万死,但也替大人分担了公事啊!求大人饶了我吧!”
“哼,自导自演罢了,今日你孟唐的命本官便要了。”
孟棠跪在地上,嘴角抽搐了一下,恨不得让这个杀千刀赶紧下线,本就是他杀妻在前,合着她就是非死不可呗。
“天律国疆土广阔,但真正开发的却不足十分之一,而其他的便是荒地,人多地少。小女愿意下乡开垦荒地,为平阳百姓谋新生路,为大人分忧!”
顾萧一向讨厌油嘴滑舌的人,盯着她嘲讽道:“就你孟唐?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开垦荒地。”
还能凭什么,凭她专业对口。只有一线生机,也得卯足了劲抓住。毕竟第一天侥幸,第二天丧命,会沦为穿越界的笑话的!
“大人,荒地的通病不过两点——缺水和土地板质。如果我们能够找到周边水源便可以解决缺水问题,后者可以用农肥养土,种植苜蓿来补充有机质和氮质。”
“大人若不信,我愿意立下军令状,三日内找到水源,若失败我便提头来见大人;要是成功了,你得给我十头牛。”
顾萧眼中竟有了一丝波澜,双眼微眯似打量着她:“若你真有这本事,那本官便应准了。”
“那小女赶路,不打扰大人了。”
孟棠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方法固然好,但只能用一次。她转过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句“站住。”
顾萧:“桌上有糕点,你不尝?”
“不了,等小女子回来再吃。”
“…那我的衣服。”
本来孟棠是想头也不回的关上门,潇洒的走的,一听手突然卡住了。
“不好竟思哈。”
然后荒忙的躲到屏风后换,换好立马递给顾萧。
顾萧看了一眼,沉吟:“穿这般素白。”
“大人,小女是去下乡,不是进宫选秀。”
刚出来的时候,就碰上了笑脸盈盈的师爷孙楠,道:“夫人,这是要去哪儿,外面备了马车可以送您一程。”
师爷早上差些把她给摆一道,毕竟他跟着县令多年,在孟棠眼中可以说是城府极深的人。
她半信半疑的问:“当真?”
“那是自然,夫人请跟我来。”
师爷抬手恭恭谨谨在前,给她引路,本就不认路的孟棠也就答应了。
一路上弯弯绕绕的,终于看到广亮大门,门口早早备好马车。上品马被喂养的极好,摩擦着蹄子,蓄势待发。
竟安排的如此妥当,她连忙谢过师爷。
刚下台阶,一个穿着家丁服的人迎了上来,后面还跟着两个挑着礼品的小厮。
家丁服一惊又对孟棠白了一眼,有气无力说了句“小姐”,又恭敬的朝孙楠行完礼,指指后面:“师爷,我是孟家的管家,这是我家老爷夫人特地送来的贺礼。”
孙楠道完谢让开了道,但没有离开的意思。管家有点急了,朝孟棠使了使眼色。
她堂堂孟家嫡小姐竟被个管家给差别对待,心中愤愤,只好支开孙楠。
孙楠走后,管家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朝她丢来:“这是夫人,叫我给你的。”
孟棠打开信纸,内容是这样的:孟唐如今你已经嫁入县衙,不要觉得可以逃出我的掌心,你要为县令生个儿子,稳固自己的位置,为孟家争取更多利益……
刚看到这里,旁边的管家就不停的催促:“怎么看的这么慢,夫人让我拿回去,你快点看啊!”
他家夫人告诉过他,如若孟棠死在县衙里,便不用把信交付她,谁曾想这死丫头命这么硬!
本来孟棠本就气的发抖,孟家这般不把她当女儿看。结果这管家还在一旁絮絮叨叨,更是没心情了。她大致的扫了一遍后边内容,全是威胁恐吓,索性直接给他了。
“给你。”
见管家要走,孟棠叫住他:“等等,我还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又做甚……”管家不耐烦的说。
在他反过来的瞬间,孟棠迅速抬起右腿,朝他的肚子重重的一蹬,将管家踹翻在地上。
孟棠优雅的收回长腿,对着摔了个屁股蹲的管家,咧嘴一笑:“管家记得帮我,尽心尽力带给姨母。”
管家捂着肚子支支吾吾半天,跟见了鬼似的起身。
孟小姐平常可是听到夫人的名讳,便吓得直哆嗦的,怎敢这般强势挑衅。
孟棠盯着管家越来越小的身影,大喊道:“你一定要记得!”
结果管家跟小旋风一样跑的更快了。
孟棠想若是地主府哪日被抄家,这厮怕是跑在最前头。
如今她是孟唐,无论如何绝对不能再任人摆布。即使被那疑心病县令威胁,她也一定要证明自己活下去,然后再报复那些曾经欺负过她的人。
到时候一个也别想好过!
想到这里,孟棠全身充满力量,屈身钻进了马车里,招呼马夫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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