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的手猛地顿了一下，布包晃了晃，几片地脉草的叶子轻轻颤动。
他眼神闪烁着，下意识地往竹林外看了一眼，才支支吾吾地开口：“没……没什么不对劲啊，就是普通的地脉草，我在……在后山外围采的。”
“后山外围？”许末皱起眉，语气里多了几分笃定，“二长老特意在族学里说过，后山外围的地脉草受上个月暴雨影响，灵气流失严重，叶片大多发蔫，怎么可能有这么鲜亮的？而且你看这叶片上的光晕。”
许末伸手点了点地脉草的叶子，指尖触到的瞬间，一股比普通地脉草更厚重的土系灵气弥漫开来。
“只有靠近土系灵脉的地脉草，才会有这种灵气光晕。后山只有断岩坡有天然土系灵脉，可二长老也说了，断岩坡最近灵气异常，让我们暂时别靠近。”许末确认回忆的信息并没有偏差。
许砚的脸瞬间白了几分，握着布包的手指更紧了，指节都泛出了青白。他沉默了几秒，才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垂着头小声说：“是……是在断岩坡采的。”
“你去了断岩坡？”许末的声音提高了些，又赶紧压下去，“二长老说了那里危险，你怎么还去？”
“我……我就是想多采点灵草，早点突破。”许砚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又有些慌乱，“我去的时候，断岩坡外围飘着土黄色的雾气，那些雾气裹着地脉草，草长得特别快，我想着采几株就走，不会有事的。可采到第三株的时候，我听到雾气里传来‘咚咚’的声音，像是有东西在地下撞，还闻到一股腥气……我吓得赶紧跑了，没敢往里走。”
许砚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本来不想说的，怕长老们骂我不听话。这些地脉草我自己用了两株，剩下的想着你刚引气成功，可能需要稳灵气，就……就拿来给你了。”
许末的心沉了沉，土黄色雾气、地下的撞击声、腥气，这绝不是正常的灵脉现象。
他想起大长老之前说过，青岩镇附近的山脉里，曾有古代修士留下的洞府，有些洞府因年代久远，灵脉失衡会滋生妖兽，甚至引发灵气污染。
断岩坡的异常，会不会和这些有关？
许末看了一眼许砚，见他满脸紧张，显然也知道自己闯了祸。
许末深吸一口气，问道：“你去断岩坡的时候，雾气覆盖到哪里？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痕迹，比如爪印、脚印，或者破损的石块？”
许砚努力回忆着，眉头皱成一团：“雾气大概覆盖了断岩坡外围的半片区域，往里走雾气更浓，根本看不清。我没看到脚印，但在雾气边缘的一块大石头上，看到了几道很深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用爪子划出来的，划痕里还沾着黑色的黏液，有股臭味。”
许末摸了摸颈间的金水双生佩，玉佩传来一阵温润的触感，像是在提醒他小心。
断岩坡的异常显然藏着危险，但若是放任不管，万一雾气扩散，或者地下的东西跑出来，可能会威胁到整个家族。
而且，若真有古代修士的洞府线索，说不定能找到对家族有用的宝物，甚至能帮许砚弥补这次“违规闯险地”的过错。
他看向许砚，语气变得严肃：“堂兄，断岩坡的异常不能放任不管。你愿意跟我一起再去断岩坡一趟吗？我们只在雾气外围探查，不往里闯，记录下异常情况，回来告诉大长老和二长老。这样既不算隐瞒，也能弥补你私自闯险地的过错。”
许砚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讶，随即又多了几分犹豫。
许砚显然还怕那地下的撞击声，但看着许末坚定的眼神，又想起自己之前干扰许末引气的事，最终咬了咬牙：“我……我跟你去。是我闯的祸，我该一起去探查清楚。而且我知道断岩坡的小路，能避开一些危险的地方。”
当他们走出竹林，朝着后山断岩坡的方向走去时，许末忽然注意到，竹林深处的地面上，有几处浅浅的凹陷，像是被沉重的东西踩过，凹陷里还沾着一丝淡淡的土黄色雾气，与许砚说的断岩坡雾气一模一样。
许末一把拉住正要往前走的许砚，指尖朝着竹林深处的凹陷处指了指：“先别去断岩坡，你看那里，那些凹陷不对劲。”
顺着许末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竹林间的松软泥土上，散落着三四个拳头大小的凹陷，凹陷边缘的泥土被压得紧实，还沾着几缕淡土黄色的雾气，正随着风慢慢消散。
许砚凑近两步，忽然皱起眉：“这雾气……和断岩坡的一模一样！难道是从断岩坡跑出来的东西，在这里踩出来的？”
“可能性很大。”许末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避开凹陷。
【凝露叶残骸，可感知能量波动】
系统的提示信息再次出现。
这真是太有用了，许末想。
随后他从怀中摸出一片干枯的树叶，是之前引气时用的凝露叶残骸，虽已失去灵气，却还能感知到细微的能量波动。
许末用树叶轻轻碰了碰凹陷里的泥土，树叶瞬间泛起一丝微弱的灰光，随即又暗了下去。“有污染灵气的痕迹，而且比断岩坡外围的更浓，说明留下凹陷的东西，身上带着更重的灵脉污染。”
许砚也蹲下来，从腰间摸出青铜短刀，轻轻刮了刮凹陷边缘的泥土，刀尖上立刻沾了一点黑色的黏液，和他之前在断岩坡石头上看到的划痕里的黏液一模一样，还散着淡淡的腥气。
许砚赶紧把刀收回来，声音带着几分发颤：“就是这个！断岩坡石头上的划痕里，就有这种黏液！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许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头观察周围的竹林。凹陷周围的竹子，有几株的根部出现了发黑的痕迹，竹叶也比其他竹子更枯黄，显然是被污染灵气影响了。
他顺着凹陷的方向往前看，发现凹陷断断续续延伸向竹林深处，像是某种生物走过的轨迹，最终消失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前面看看。”许末站起身，摸了摸颈间的金水双生佩，玉佩传来一阵温润的暖意，像是在给他传递力量。“我用金水灵气护住自己，若有危险，会立刻喊你。你若是感知到灵气异常，也赶紧提醒我。”
许砚赶紧点头，双手紧紧攥着，掌心都出了汗：“你小心点！那东西说不定还在附近，要是听到动静，别硬拼，咱们先跑回去找长老！”
许末应了一声，运转丹田处的水系灵气，让灵气顺着经脉流到指尖，形成一层淡淡的水膜。
他顺着凹陷的轨迹，一步步走向灌木丛，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耳尖竖起，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灌木丛后，凹陷的轨迹忽然变得密集起来，地面上还散落着几片破碎的兽毛，呈深褐色，沾着和凹陷里一样的黑色黏液。
许末用凝露叶残骸碰了碰兽毛，树叶瞬间灰得更明显，甚至开始微微发烫，这说明污染灵气的浓度，已经能对练气期修士造成伤害。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灌木丛另一侧传来一阵细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东西在扒拉泥土。许末立刻屏住呼吸，将金系灵气凝聚在另一只手的指尖，随时准备凝成剑气防御。他慢慢拨开灌木丛，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一缩。
只见灌木丛后，藏着一只半人高的生物，通体覆盖着深褐色的硬甲，四肢粗壮，爪子锋利，正用爪子扒拉着泥土，似乎在寻找什么。
它的背部，有一道深深的伤口，正往外渗着黑色的黏液，黏液滴落在泥土上，瞬间让周围的草叶变得枯黄。
更诡异的是，它的眼睛是浑浊的土黄色，像是被灵脉污染侵蚀了神智，正漫无目的地在原地打转，时不时发出一阵低沉的“咚咚”声，和许砚说的断岩坡地下的撞击声一模一样！
“是……是土甲兽！”许砚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惊恐，“家族的典籍里记载过，土甲兽是生活在土系灵脉附近的妖兽，性格温顺，可一旦被灵脉污染，就会变得狂暴，而且皮糙肉厚，练气期修士很难对付！”
许末赶紧回头，示意许砚别出声：“它好像还没发现我们。你之前在断岩坡听到的撞击声，应该就是它用爪子撞地面的声音。它背部的伤口，说不定是被什么东西伤的，断岩坡里，可能还有更危险的存在。”
话音刚落，那只土甲兽忽然停下了动作，浑浊的眼睛转向许末和许砚的方向，鼻子微微抽动，像是闻到了他们的气息。它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嘶吼，爪子在地面上刨了刨，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土甲兽的嘶吼声震得竹林叶子簌簌掉落，它粗壮的四肢蹬着泥土，带起一阵黄雾，爪子在地面上划出深深的痕迹，黑色黏液随着动作甩落在草丛里，瞬间让青草枯萎。
“许砚！防御！快！”许末的声音带着急促，却异常沉稳。
许末快速回想脑海里学过的知识，水箭！水系灵气可以凝聚水箭！
说话间，许末已经将丹田处的水系灵气尽数调动起来，指尖的水膜迅速增厚，淡蓝色的灵气在掌心盘旋，渐成一支水箭的虚影！
不够！
还不够！
许末尽全力压榨出自己的潜能，水箭渐渐凝聚成三支，细长的水箭，箭尖泛着冷光，瞄准了土甲兽浑浊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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