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萧承烨终于不需要天天对着那堆破奏折,林影觉得萧承烨的奏折就像上学时的作业,上班时的工作,永远看不到尽头。他看到奏折的头疼样,就好像批改作业的老师,样样不一样,样样都奇葩。
然而,即便是新年,身为皇帝,晨昏定省的规矩却免不了。每日清晨,他依旧如刻漏般精准,前往太后宫中请安。皇帝身份尊贵,自不会太早,通常等他到时,晋王萧承启与常乐公主早已侍奉在侧,宫门内隐隐传来笑语晏晏,一派母慈子孝、兄妹和乐的融融暖意。林影垂首侍立在殿外廊下,听着那隔墙的欢声,目光下意识地、极快地扫过萧承烨挺拔却透着一丝孤绝的背影。
“尔等在此候着。”萧承烨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是。”众人恭声应道。
萧承烨很快步入殿内。林影无从知晓内里情形,只觉并未等候太久,殿门便再次开启。萧承烨当先步出,身后竟还跟着一人。
林影没有抬头去看,但那个声音她根本还没忘,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让她跪了十个时辰。
“皇兄才来片刻,便要离去?何不多陪母后说说话?”那声音清朗含笑,带着几分亲近。
“不了,尚有些杂务需处理,三弟多陪陪母后便是。”萧承烨语气平淡。
“有皇嫂、王妃和常乐在,母后处自是热闹。只是臣弟倒想厚颜,不知今日能否有幸与皇兄手谈一局?”那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请求。
“自然可以。裴帆,摆驾御书房。”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御书房而去,林影跟在身后,把头埋的很低。
回到御书房,内侍们轻车熟路地备茶、设棋盘。今日轮到林影奉茶。她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将茶盏奉至萧承烨面前,一切如常。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
“哐啷——”
精致的茶盏脱手坠地,滚烫的茶水大半泼洒在她端茶的手上,瞬间灼起一片刺目的红痕和水泡!
剧痛袭来,林影却似毫无所觉,她几乎是本能地“扑通”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冰冷的地砖,声音因惊惧而发颤:“奴婢该死!奴婢一时手滑,不慎打翻茶盏,惊扰圣驾与王爷!奴婢这就去重新奉茶!”她伏低的身体在不易察觉地微微发抖——刚刚有人不知道用什么打在了她的手腕上,手痛之下她把茶水洒了出去。
“哦?”萧承启的目光落在她烫红的手背上,语气带着一丝玩味的责备,却并无真正的怒意,“在皇兄身边伺候多久了?这点小事都做不稳当?”
“回王爷,”林影的声音闷在地砖上,“奴婢刚来养心殿不足一月,初次得见王爷天颜,心中惶恐,竟犯下如此大错……恳请王爷恕罪!”她将姿态放到最低。
“罢了,”萧承启挥了挥手,显得颇为大度,“新年佳节,也没泼到本王身上。下去吧。”
“奴婢叩谢皇上、王爷恩典!”林影如蒙大赦,强忍着手背的灼痛,迅速收拾了残局,躬身退出了这令人窒息的书房。
待那纤细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萧承启才慢悠悠拈起一枚莹润的白子,稳稳落在棋盘上,状似随意地开口:“皇兄身边何时添了这般毛手毛脚的宫人?连奉盏茶都如此不稳重。”
萧承烨目光落在棋盘上,指尖的黑子并未立刻落下,只淡淡道:“三弟倒是对朕身边的人颇为上心。要不要让裴帆将她们的档册取来,供三弟详查?”
萧承启执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轻笑一声,带着几分告饶的意味:“臣弟失言,皇兄莫怪。”他识趣地转移了话题,聊起了无关紧要的风物。
林影手被烫伤,也不敢走太远,只是在外面候着,手上火辣辣的疼,但内心的疑虑却不少,刚才只有萧承启和萧承烨离她最近,萧承烨必不可能做这些事,那萧承启又是为何?
她怀里抱着托盘,沉默的等在门外,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跟着其他人一起弯腰行礼。
“下次小心点。”萧承启路过时,特意停下来对着她说了一句。
她抬起头看他,不懂他为何要说这个。“是,奴婢谨遵王爷训诫。”
直到当值结束,林影也未等来皇帝的雷霆之怒,只等到了裴帆平静无波的宣判:禁足半月,罚俸半年。
半年的俸银!林影心头滴血,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甚至暗自庆幸——还好只是破财,没有伤及皮肉。她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住处,行至半途,脚步却猛地顿住——晋王萧承启,正负手立于她归途必经的宫道转角,姿态闲适,仿佛专程在此等候。
“王爷万安。”
“免礼。”萧承启虚抬了抬手,目光精准地落在她那只红肿未消的手,“手怎么样?”
“有劳王爷关心,并无大碍。”林影垂着眼,声音恭敬疏离。
“这是本王派人去太医署拿的治烫伤的药,”萧承启从袖中取出一个精巧的白瓷小瓶,递了过来,“拿着。”
“奴婢,谢王爷赏赐。”林影犹犹豫豫的接过了东西,并不想在这尴尬的环境中继续待下去,于是找了个借口告辞,“裴公公遣奴婢去办理一些杂事,奴婢就先告退了。”
萧承启点了点头,示意林影随意,他自己也往宫门走。
林影手里拿着药走回自己的住所,宋小晚不在,她把药放在屋内的桌子上,自己趴在桌子上,看着那个药瓶发呆,她太过入神,以至于连房门被轻轻推开,沉稳的脚步声悄然走近都未曾察觉。
“在想什么?”头顶突然想起声音,林影立马起身行礼。
“奴婢参加皇上。”
“免礼。”萧承烨一边说一边拉过林影的手,林影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惊到,下意识的想抽回手,却反被人握住了手腕,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你躲什么?”萧承烨不耐的皱了一下眉。
“男女授受不亲。”林影声音很低,明显底气不足。萧承烨竟低低嗤笑了一声,不知从何处也变出一个相似的青玉药瓶,随手放在桌上。他用拇指挑开瓶塞,指尖蘸了冰凉的药膏,不由分说便抹向林影手背上那片狰狞的红肿!
“嘶……”林影痛得倒吸一口冷气,手指本能地蜷缩颤抖。尽管萧承烨的动作已算得上轻柔,但那药膏接触伤处的瞬间,剧烈的刺痛感依旧让她浑身一僵。
“之前见过晋王?”萧承烨垂着眼睫,专注地涂抹着药膏,声音却平淡得像在问天气。
林影抬头看了一眼萧承烨,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紧紧抓住的手,“之前被罚跪就是奴婢冲撞了因为晋王。”
萧承烨闻言,抹药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自己的动作,“我知道。”这声音温柔的过了头,林影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药膏涂匀,萧承烨终于松开了她的手腕。他捻了捻指尖残留的药膏,目光随意地在狭小的室内扫过,最终落在那张简陋的木桌上。
林影会意,忍着心悸,快步走到自己的小柜旁,取出一方干净的素白手帕,双手奉上:“请皇上净手。”
“举手之劳罢了。”萧承烨接过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
客套话毕,室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林影垂手而立,屏住呼吸。萧承烨却并未离开,他的视线如同实质般,沉沉地压在了桌上那个突兀的白瓷药瓶上。
“那是……”林影喉咙干涩,不得不开口,“晋王殿下,方才遣人送来的。”
“哦?”萧承烨的语调微微上扬,听不出喜怒,“你们私交……甚笃?”
“不过一面之缘,算不……”林影的解释戛然而止!
萧承烨毫无征兆地动了!他猛地欺身向前,一只手臂如铁箍般瞬间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牢牢锁进怀中!另一只大手则强硬地扣住了她的后脑,不容她有任何闪避!紧接着,一个带着不容置疑的掠夺气息的吻,狠狠攫取了她的呼吸!林影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前尘往事终于在这一刻有了合理的解释,她并没有自作多情。
她反应过来想推开萧承烨却发现刚才这微弱的反抗却如同点燃了炸药桶。萧承烨眼中戾色一闪,环在她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几乎要勒断她的腰肢!同时,他加重了唇上的力道,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带着惩罚和征服意味的深入,撬开她的齿关,攻城略地!
恼怒,羞耻,生气,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一起涌了上来,她一口咬了下去,然后自己倒吸了一口凉气——咬到了自己,血腥味充斥在两人口腔。
林影脸颊绯红,胸膛剧烈起伏,分不清是羞是气还是痛,嘴唇沾染着刺目的血迹。萧承烨松开钳制她后脑的手,用指腹带着几分狎昵,重重抹去她唇边那抹殷红。
“学会跟旁人保持距离,懂么?”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冽,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掠夺从未发生。
林影恨不得一巴掌甩萧承烨脸上,这人怎么有脸说这种话,萧承烨跟个没事人一样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哦不,林影发现桌上那瓶萧承启赏的药不见了,她简直要被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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