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秋是被一阵刺鼻的霉味和压抑的哭声惊醒的。
她猛地睁开眼睛,入目是昏暗的牢房,斑驳的石墙上爬满了青苔,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的气味。她下意识地眨了眨眼,脑海中还残留着现代法庭上最后一幕——她刚刚为一名被诬告的被告辩护成功,法官宣布无罪判决的瞬间,一阵天旋地转...
"嘶——"沈砚秋扶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艰难地撑起身体。粗糙的稻草硌着她的后背,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粗布囚衣,手腕上还留有镣铐的痕迹。
"我这是...穿越了?"她喃喃自语,声音在狭小的牢房里回荡。
沈砚秋,28岁,燕京大学法学博士,知名律所的金牌辩护律师,专攻刑事辩护。就在十分钟前,她还在21世纪为正义而战,转眼间却成了古代大牢中的阶下囚?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纤细白皙,却布满灰尘和伤痕,指甲缝里有黑色的污垢。这不是她的手,至少不是她穿越前的手。
"喂!新来的!"隔壁牢房传来沙哑的喊声,"别愣着了,说说你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沈砚秋循声望去,透过铁栅栏的缝隙,看到对面牢房里坐着一位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正用好奇而警惕的眼神打量着她。
"我?"沈砚秋摸了摸自己脖颈处隐约的勒痕,努力回想穿越前的最后一刻。突然,一股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沈砚秋,京城女讼师,二十有三,因接手一桩敏感的毒杀案而被指控毒杀亲夫,证据确凿,明日午时三刻问斩。
"毒杀...亲夫?"沈砚秋皱眉,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叫沈砚秋,竟然和自己同名同姓!而且职业也是讼师?这巧合也太诡异了。
"哎,问你话呢!"隔壁的犯人不满地催促,"你倒是说话啊,是新来的就别这么沉默。这大牢里,不说话可是会被人欺负的!"
沈砚秋回过神来,迅速整理思绪。既然已经穿越,而且占据了这具身体的记忆,那么她现在就是——古代女讼师沈砚秋,被指控毒杀亲夫的死刑犯。
"我..."她故意拖长了声音,打了个哈欠,装出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没什么,就是...睡多了头有点疼。"
"睡多了?"隔壁的犯人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小娘子,这是大牢,不是你家闺房!明天就要问斩了,你还睡得着?"
沈砚秋瞥了一眼牢房角落里的小窗口,估算着大概的时间——应该是清晨。她慢悠悠地坐直身体,伸了个懒腰,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小兄弟,你是怎么进来的?"她转移话题,装作好奇地问道。
"我?"那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偷了县太爷家的一只鸡,就被关进来了。说是偷鸡,其实也就是...唉,不提也罢。"他突然压低声音,"你呢?听说是毒杀亲夫?真的假的?"
沈砚秋心中一动,这是个获取信息的好机会。她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
"啧啧,小娘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人摇摇头,"毒杀亲夫,这可是大罪!你可有请讼师?"
沈砚秋差点笑出声来——她自己就是讼师,却要问别人有没有请讼师?她故作忧愁地叹了口气:"请了,但是...好像也没什么用。"
"哼,那些讼师,有几个是真心为咱们这些穷人办事的?"那人冷笑一声,"不过你要是真没杀人,说不定还有转机。我听说,只要有人愿意保释,可以延迟审理..."
沈砚秋眼前一亮——这就是关键信息!她需要更多的时间来理清思路,找出真相。
"谢谢小兄弟提醒。"她真诚地说道,"对了,你知道我是怎么被抓的吗?我完全不记得了。"
那人犹豫了一下,凑近了一些:"听说是你丈夫暴毙,然后有人在你家里搜出了毒药...还有,你丈夫生前立下的遗嘱,把你赶出了家门,引起了很大争议。"
沈砚秋默默记下这些信息。遗嘱问题?毒药?这背后肯定有蹊跷。
"对了,小娘子,你叫什么名字?"那人问道。
"沈砚秋。"她回答道。
"咦?"那人瞪大了眼睛,"你也叫沈砚秋?巧了,我听说过你!你不就是那个专门帮寡妇打官司的女讼师吗?听说你很厉害的!"
沈砚秋心中一动——原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在京城还小有名气?这对她来说是个好消息。
"是吗?"她谦虚地笑了笑,"都是江湖传言罢了。"
就在这时,牢房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钥匙转动的声音。
"新来的犯人沈砚秋!"一个粗犷的声音喊道,"大人有请!"
沈砚秋微微一怔,随即站起身来。隔壁的犯人担忧地看着她:"该不会是...来提审的吧?"
沈砚秋整了整囚衣,深吸一口气,迈步向牢门走去。无论如何,先搞清楚状况再说。
穿过阴暗潮湿的走廊,沈砚秋被带到了一间相对宽敞的审讯室。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木桌,后面坐着一位中年官员,面容严肃,目光锐利。两侧站着几名衙役,手持水火棍,神情戒备。
"跪下!"一名衙役厉声喝道。
沈砚秋却只是慢悠悠地走到被告席,看了一眼桌上的牌子——"知府大人亲审"。她挑了挑眉,却没有跪下,只是微微欠身行了一礼:"民女沈砚秋,见过大人。"
"大胆!"那衙役怒喝,"见了大人还不下跪!"
知府大人抬手制止了衙役,目光在沈砚秋身上打量了一圈:"你便是那毒杀亲夫的女讼师沈砚秋?"
沈砚秋装作怯懦地低下头:"民女...正是。只是民女冤枉,实在不知为何会..."
"哼!"知府冷哼一声,拍案而起,"证据确凿!你丈夫暴毙,尸检发现体内有毒药痕迹,而那毒药正是在你闺房搜出!更有你丈夫生前所立遗嘱,言明与你和离,将家产尽数留给其表妹!种种证据,岂容你狡辩!"
沈砚秋心中快速分析着——尸检、毒药、遗嘱...这几样东西都是关键。她抬起头,眼中含泪,声音却异常清晰:"大人明鉴,民女与夫君虽时有争执,但绝无杀心!更何况,那毒药...民女根本不知从何而来!"
"不知从何而来?"知府冷笑,"那毒药瓶上可印着你的名讳!还有,你丈夫死前最后一餐,是你亲手所烹!"
沈砚秋脑中灵光一闪——原主的记忆开始浮现。她确实与丈夫有过争执,但那是因为丈夫想要休妻另娶表妹。那顿晚餐...她记得自己确实下厨了,但绝对没有下毒!
"大人,"沈砚秋冷静下来,声音平稳,"民女恳请大人明察。那毒药瓶上可有民女指纹?民女虽下厨,但全程有丫鬟作证,并未接触过那些食材!"
知府大人明显愣了一下——这女讼师似乎与传闻中不同,竟如此冷静有理?
"这..."知府迟疑片刻,"这些细节自有衙门查证!现已证据确凿,无需多言!本官判你...明日午时三刻,问斩!"
"大人!"沈砚秋急道,"民女冤枉!民女请求保释,查明真相!"
"保释?"知府嗤笑一声,"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来人,将犯人押回大牢!"
两名衙役上前,粗暴地拉起沈砚秋。就在这时,沈砚秋突然踉跄了一下,装作虚弱无力的样子:"大人...民女...头昏..."
知府皱眉看了她一眼:"罢了,押回去好好看管,明日准时问斩!"
夜幕降临,牢房里的蜡烛摇曳着微弱的光芒。
沈砚秋靠在冰冷的石墙上,闭目养神。表面上,她看起来疲惫不堪,实际上大脑却在飞速运转——穿越、毒杀、讼师、遗嘱...这一切都太过巧合,背后一定有猫腻。
"小娘子,想什么呢?"隔壁的犯人小声问道。
沈砚秋睁开眼睛:"我在想,我为什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还能为什么?"那人叹气,"定是有人陷害你呗!你一个女讼师,帮人打官司,肯定得罪了不少人。"
沈砚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分析虽然粗浅,但大方向没错。她穿越前的原主,很可能是被人设计陷害的。
"小兄弟,"沈砚秋突然问道,"你刚才说,我丈夫死前最后一餐是我亲手所烹,可有证人?"
"有啊,你家丫鬟翠儿是证人。"那人回答,"不过后来她也翻供了,说是你逼她这么说的。"
沈砚秋眯起眼睛——翻供?这很可疑。她需要更多信息。
"对了,"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可知道,我丈夫生前最后见的是什么人?"
那人想了想:"听说是他表妹...就是那个要继承你家产的。据说你丈夫死前一天,还偷偷去见了她。"
沈砚秋心中一动——表妹,遗产,毒药...这三者之间,恐怕有着不可告人的联系。
就在这时,牢房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同于衙役的沉重步伐,这声音轻盈而谨慎。沈砚秋立刻警觉起来,装作继续打盹的样子。
"沈讼师..."一个低沉而模糊的声音从牢房门外传来。
沈砚秋微微睁眼,看到一个黑影在牢房外徘徊,似乎在寻找什么。借着微弱的月光,她隐约辨认出那人穿着...官服?而且不是普通衙役的服饰!
"谁?"她故意含糊地问道,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黑影猛地一惊,迅速躲到阴影处。沈砚秋眯起眼睛,看到那人手中似乎闪过一块令牌的反光——白色,上面似乎有云纹图案。
御史台的令牌?那可是监察百官的朝廷重臣!
黑影犹豫了一会儿,似乎在权衡,最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团,隔着牢门的栏杆缝隙,轻轻弹了进来。
沈砚秋装作毫无察觉,继续闭目养神。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她才悄悄睁开眼睛,捡起那个纸团。
借着月光,她小心翼翼地展开纸条,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
"明日午时,自有转机。——谢"
沈砚秋挑了挑眉——谢?谢什么?谢大人?这字迹清隽有力,绝非寻常人。而且,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
更奇怪的是,他为何要给她传递信息?他和这起案件有什么关系?
沈砚秋将纸条小心地藏在衣袖中,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有趣..."她轻声自语,"看来,这盘棋比我想象的要有意思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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