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今年流匪比往年都要严重,不知道商队能不能顺利归来啊。”
“求菩萨保佑我们家小天平安归来啊。”
“小风车糖人糖葫芦,小风车糖人糖葫芦,客官,要不要买点小玩意儿给孩子?”
青宁县街头,买卖各种小玩意儿的人挤在道路两边。
大部分人都习以为常,最受欢迎的铺位当属路边小茶铺,喝茶的,下棋的,拉家常的,只要1文钱,就能买上一壶大叶子茶坐上一天。
今年流匪额外严重,有家人在商队的额外惆怅担忧,茶铺里时不时就有来这儿听商队消息的人。
“今天名班开场,各位不去听个热闹?”有人挑起新话头。
“名班?哪家的班子?怎么没听到放出风声?”有人惊奇的问道。
“嘿哟,人家名班就算放出风声了,没点门道,也传不到咱们这儿来。”
众人哄堂大笑。
城中新来的名班,寻常人家的确是没有收到信儿。
这班子据说是上皇上面前唱过曲的,格调高,只有收到帖儿的人才有资格购票入场。
凡事收到帖儿的,爱曲儿的不爱曲儿的,都花钱买了票入场,没买到票的,趴在门口也要听听里边的角唱的怎么样,日后好多一个吹嘘的资本。
酒楼里,头戴花冠,身披华服的角儿在高高的筑台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
二楼一间视野不错的包间内,一名身着紫衣的女子慵懒的躺在塌上。
周边环绕着三名男子。
这三名男子都穿着统一的衣裳,面容各有特色。
或明媚,或清冷,或娇媚,十分养眼。
林书斜躺在座椅里,双腿交叉搁在另一只椅子上,享受着三位美男子的按摩服务,自己手里还抱着一直钱袋模样的罐子,时不时从里面摸点小零食往嘴里放。
虽然这人坐的不太端正,看着却又十分有韵味。
窗沿边立着一名青衣女子,个子高挑,发丝全部笼在脑后,束成一个高高的马尾,简单利落。
“阿玉,坐会儿吧,一会儿还得去临安,路途遥远,可得好好休息休息。”
窗边的女子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向懒躺着的女子。
“明知要远行,怎么非得来看完这场戏?”
旁边一名娇媚的男子掩嘴一笑,“小姐肯定是想我们了。”
清冷的那位男子抚上林书的肩,轻轻帮她按捏,眉头轻蹙的问林书,“小姐怎么突然这么着急要去江余?”
林书神神秘秘的笑着说,“去找我的命定之人。”
几名男子一听“命定之人”,神色各异。
林书是这南院的常客,她点来也不做什么,只要陪她听听曲,逛逛街,就好。
要是看上什么她也会出钱买下送给他们,南院的侍从们不少都想成为林书的帐中人。
可惜,林书点人从不超过三回,能接触她的机会非常有限。
清冷男子捏肩的手不自觉重了一些,林书吃痛轻唤了一身,那男子连忙松手,低头像林书赔不是。
林书挥开侍从们的手,起身走到窗边,和阿玉站在一起。
目光漫不经心的扫向楼下的戏台,“你听,那女子对刺客一见钟情了。”
“你乃何人,为何深夜在我内室?”
“啊,公主,饶命,我受奸人所害,他妒我才能,假意祝贺,将我灌醉,带入此地。”
“此人生的俊俏,又是受奸人所害.......”
阿玉扶额,“这类一见钟情的戏码你今年已经看过三场了。”
林书托腮,笑嘻嘻的看向阿玉,“嗯,好看。”
阿玉挥退了侍从,开口对林书说,“那道士说的话也许只是想挣钱,以前那么多道士胡说,你都不放在心上,怎么这次这么当真。”
林书拿起茶杯,一口闷掉茶水,半真半假的说:“我这么一把年纪了,也该找个人安定下来了。况且,整个青宁县,除了我还有谁家女儿都二十了还没有个人的。”
阿玉白了林书一眼,“你少来,你什么时候在意过那些人说的。”
林书挥挥手,“哎呀,别戳穿我嘛。那道士说安清庙有我的正缘,正好去看看,好阿玉,幸苦你陪我走一趟了。”
林书在外人面前的高冷形象,只要一对上亲近的人,就破的连渣都没有。
她巴巴蹭到阿玉身边,抱着阿玉的手臂轻晃。
此行林书直觉非去不可,不管最后遇不遇得到那人,去看看总没什么损失。
“我要林少爷的那株花。”
阿玉提出此行的报酬。
林书眼眸一亮,知道阿玉这是愿意和自己一起去一趟安清庙的意思,笑弯了眼角。
“没问题。”
那花是林棋游历时带回来的一株开着红黑两色的小花,花瓣细小,重重叠叠,看着有点奇怪,无人认识这是什么,只是长得奇特,花香浓郁,久久萦绕,只要靠近这株花的人,身上都会染上花香,一两日才散去。
林棋外出经商后,这花就到了林书手里,阿玉喜花,见到这株奇花,就想弄来养,另外也是因为这花在林书手上,总在旱死和涝死之间反复横跳,阿玉见不得好好一株花受到这么惨的待遇。
台上戏曲落幕,那些想得点谈资的人纷纷失望离场。
只有林书高高兴兴的走下楼。
门口,马车早已在等待多时。
林书上车后,车夫一扬车鞭,马儿哒哒地往临安方向奔去。
江都现在名气最大资产最丰的有四家。
胡林宁程。
胡家是官商,势头最盛。
林家就是林书。
其余两家,则分别经营典当和杂货。
林书此人是名女子,且是名年纪不大的女子,今年也不过芳龄二十。
坊间对她的传言有好有坏。
好的说她是经商奇才,小小年纪就是江都四商之一。
这四商除她之外,无一不是四五十岁的老头,她一个小小姑娘家,实在打眼的紧。
坏的呢,则是说她不知羞耻,身为一个女儿家,整日抛头露面,混迹在一群大男人里,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成家,整日像个男人一样混迹在烟花相柳之地。
说的真是难听。
更有人说,她这么小年纪就能有如此丰厚的资产,一定是攀上了哪个外地富商,求来的。
林书听后,哈哈大笑,这群没用的人,就是见不得女人还是一个年纪比他们小的女人比他们有钱。
这话一传出去,坊间关于她的传言更加两极分化。
“我睡了多久了?”
林书睡眼惺忪,一上车,她就睡得天昏地暗。
阿玉替她扯开车边小窗上遮盖的帘布。
外头光线柔和,显然不是早上。
“两个时辰。”
林书有些恍惚。
这一觉总感觉睡出了隔世之感。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外头传来一声爆喝。
林书一听,瞬间来了精神,连忙扒开帘子往外头探出头。
只见一个穿着火红嫁衣的女子正追着一名也穿着嫁衣的男子狂奔。
那女子身后,还跟着送亲队伍也在帮忙追。
前方身着红色衣袍,束发抹额的男子身手矫健,将后头的人甩开一大截距离。
林书扒着车沿看的津津有味。
那男子好像注意到了林书火热的视线,脚尖一转,朝林书这边奔来。
见到那男子朝自己跑来,林书脑子里开始上演了一出可怜娇夫被恶女强抢回家,成为笼中金雀,忍辱负重,终于在婚礼上找到机会逃出,路遇贵人相助,感动不已,决定以身相许,最终和贵人白头偕老,成为一段佳话的美妙剧情。
脸上带着略显猥琐的笑意,缓缓伸出一只手递向马车外。
那男子也朝她伸出手,即将抓住的时候,男子一掌猛拍马屁股,马受惊狂奔,探出半个身子的林书险些一头栽落,幸好阿玉眼疾手快把她捞回来。
受惊的马不受控制的往新娘队伍里跑去。
刚刚还狂追的人唰一下停下脚步,纷纷往不同方向散开。
那新娘速度太快,刹不住脚。
眼见着要撞人了,阿玉一把扯过发懵车夫的缰绳,用力一拉。
马嘶鸣一声,两只前蹄高高扬起。
马停了,车没停。
车厢在惯性下往前一撞,马扑腾一下趴到地上,扬起的灰尘扑了新娘满身。
林书被这一出整的头晕,定了定神连忙走下车查看新娘的情况。
新娘跪坐在地上,身上的首饰衣服全让尘土盖的灰扑扑的。
人倒是没伤着。
确认新娘人没事,林书转头跃上马车,奔进车厢,对着车夫叫道:“快走。”
车夫见马站起来刨了刨蹄子,没什么事,一扬鞭子,一行人迅速逃离现场。
还没反应过来的新娘又被车轮带起的尘土扑了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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