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林书一行人已经到了临安江余安清庙。
林书看着眼前青砖白墙围着的大院,时不时还有几个香客进出,道士们不知道去哪儿了,一个也没看见。
那道士说她的正缘在安清庙等着自己,也不知道他是道士还是香客,自己倒不是介意对方的身份,实在是只知道对方的所在之地,很难凭借这点锁中目标啊。
林书跨进大门,这处有好几个门,正对大门的那扇门大开着,里面空间很大,地上摆放了许多蒲团。
正中间一张四四方方的供桌上,铺着一块落地红布,上面放着一块无字木牌,两侧香鼎里插着很多燃尽的香条。
看起来香火不错啊。
林书凝眸凑近看着那块无字木牌,上面真的一个字也没有,心下疑惑,这是何意。
寻常人家里摆个供台都会写供的谁,生怕自己送过去的祭品先人收不到,祈愿先人听不到,这无字木牌看着倒有点像个摆设。
端详间,一个看着二十来岁的妇女带着两个半大的孩子走了进来,两个孩子帮忙提着香烛,祭品。
林书退到一边。
那妇人借着香鼎的火点燃了一把香烛,给两个孩子手里各放了三只,温声叮嘱,“道长救了你们爹,咱们也做不了什么,你们日后长大了也要做道长那样的人,遇见弱小的人尽自己所能伸出援手。”
两个孩子也不知道听没听懂,两双大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妇人,点了点头。
这院里除了这娘儿三,只有一个扫地的人在打扫院子,再没有其他人了。
林书心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轻笑一声,心道,也好,不在也好,不然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临安这地方秀丽,养出来的人也十分秀丽。
虽然林书生活的江都也地处南方,但两方人说话的语气可就差的远了。
江都话要压着嗓子讲话,寻常语气听着也会重三分,临安人说话就细声细气的,当真不愧吴侬软语一词,总结的实在是妙的很。
又等了一会儿,没见有人过来,那妇人也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
林书自觉无趣,轻叹了口气,转身准备回马车上。
院外传来几人高声说话的声音。
“那帮流匪,简直丧心病狂,以前也只在偏远的地方作乱,现在竟然作乱到城边来了。”
“看来今年的灾荒越发严重了。”一道略带磁性的声音说。
来人皆穿着青色道袍,几人边说边走了进来。
看见林书,几人停止了说话,盯着林书一动不动。
林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院门被他们挡得严严实实,只好出声,“劳烦,借过。”
众人回神,纷纷错开一条道。
回到马车上,阿玉见她垂头丧气的,心里悄悄舒了口气,安慰她,“没事儿,见不到也没什么。”
林书点点头。
“驾。”
马车缓缓驶离,刚才那群道士纷纷扒在门口目送。
其中一名道士一脸娇羞的说,“我觉得我遇到我的正缘了,我恋爱了。”
周围道士瞬间乱拳袭向他。
“瞎说什么呢,女神长得那么美,她是大家的。”
“就是就是。”
有一名道士站在边上没有参与他们的“群殴”。
闹完了,众人这才想起来问他,“齐师兄,她是不是你的香客啊?”
他们这里和别的地方很不一样,别的地方的道士只管驱邪抓鬼,没事儿卖个符,他们的主要经济来源是帮人做事,小到跑腿,大到救人,他们都接,所以平时谁家里要是需要个人去取什么东西,或者农忙时节忙不过来,都爱来这找人,事后给钱并来这儿上柱香就行。
他们这儿的道士都是些民间无家可归的人,都是些四处流浪的乞儿,那时一个道士四处游历的时候遇到了这些人,就把天南海北的他们捡了回来,给他们东西吃,还护着他们免受欺负,一群半大小子也都懂的感恩,跟着道士天南海北的走,帮他打下手。
那道士有空就教他们基础的道家的东西,还时常让他们多习武术,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有能力自保。
去的地方越多,收留的人也越来越多,总需要个地方住。
某天他们经过江余,正好这间安清庙被流匪袭击,寺内僧人受到驱赶,全部逃离了这里,庙就成了一座空庙。
那道士受当地人所托,赶走了流匪,事成之后,当地人带着金银过来感谢他,他却没收那些金银,而是要了这间被流匪洗劫过的空庙。
这庙收拾好之后,众人问道士想给这里取个什么名字,道士想了半天决定就叫原来的名字,一群道士就这么在安清庙安了家。
被叫齐师兄的男人摇头,说道,“不是,她看起来很面生,应当不是附近居民。”
有人附和,“是啊是啊。”
“要是有这么美的人在这儿,咱们怎么可能没见过。”
“她出现在这里,说不定打算久居呢,真想邀请她一起去灯会啊。”
六月十八,据说是当今帝后相遇的日子,每逢这一天,民间都会举办灯会,年轻男女头簪鲜花,若是有喜欢的人,就取下头上的花赠与对方,每年都有许多年轻人在灯会上找到心仪之人。
林书回到客栈,也听说了灯会的事。
再有两天就刚好是灯会,往年江都也有,只是及笄后她就一心搞钱,灯会这种日子是挣钱的大好时机,所以自己从没去玩过,今年闲下来了,倒是可以去看看。
入了夜,思绪就不受控制的四处飞散,白日里不便展露人前的情绪在漆黑的空间里放肆叫嚣。
林书吹了灯,坐在窗下,看着白日里热闹的江余街道在此刻空空荡荡的。
林家父母常年在外经商,留下林书和弟弟林棋在江都跟着祖母生活,后来,祖母过世,林家大伯暂时看管还小的两姐弟,江都人结婚都早,十二三岁完婚后,男方就出门经商,留下女方在家照顾一家老小,三年五年才回一次家的都算好的,多的是十几年从未归过家的。
那些没回来的,有些是经商无所成,无颜回去,还有些,早已死在异国他乡。
林家父母两人都外出经商,到今已经十年未归家,如果不是每年都会寄些家信和银票回来,林书几乎也要以为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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