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的炫耀如同投入死水里的石子,除了当时泛起几圈涟漪,并未对云芷的生活产生实质影响。她依旧每日重复着枯燥的劳作,只是暗中修炼的节奏,因神识的逐渐强韧和对“星火”掌控的精进,变得越发从容。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日清晨,云芷刚到凝露草田,便发现田埂上站着脸色不善的沈林,旁边还跟着一位面无表情的外门张管事。
“张师兄,就是她!”沈林指着云芷,语气带着几分委屈和义正辞严,“我昨日清点晾晒房入库的凝露草干叶,发现数目对不上,少了足足三斤!有人看见,前几日晚间,她鬼鬼祟祟在附近出现过!”
云芷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愕然与一丝慌乱:“沈师姐,此话从何说起?我每日下工便回住处,从不在外逗留,更未曾靠近过晾晒房。”
“哼!你说没有就没有?”沈林柳眉倒竖,“谁知道你是不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张师兄,定要严查!这等手脚不干净的弟子,决不能轻饶!”
张管事目光锐利地扫过云芷,又看了看义愤填膺的沈林,眉头微皱。杂役弟子间互相倾轧构陷的事情他见得多了,沈林那点小心思他岂会不知?但无凭无据,他也不能偏听偏信。
“云芷,沈林指控你窃取宗门物资,你可有话说?”张管事声音平淡,带着威压。
云芷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神清澈却带着倔强:“弟子冤枉。弟子入门虽短,却深知宗门规矩,绝不敢行此苟且之事。沈师姐空口无凭,若执意诬陷,弟子……弟子愿请执事堂长老动用问心符,以证清白!”
问心符!周围竖着耳朵听的杂役弟子们都倒吸一口凉气。那玩意儿对低阶修士神魂有损,若非被逼到绝境,谁敢轻易尝试?
沈林脸色也变了变,她没想到云芷竟如此硬气,敢提问心符。她本就毫无证据,只是借机发难,想逼云芷服软求饶,好让她逞威风,若真闹到执事堂,她也讨不了好。
张管事深深看了云芷一眼,这女娃年纪不大,心性倒是果决。他摆摆手:“罢了,既然无实证,此事休要再提。云芷,你既身正不怕影子斜,日后更需谨言慎行,莫要落人口实。”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算是各打五十大板,也给沈林找了个台阶:“凝露草田东头那片区域,靠近瘴气林,灵气斑驳,灵草长势一直不佳,往年负责的弟子都叫苦不迭。云芷,从今日起,那片区域也归你照料。若能有所起色,算你一份功劳。”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各异。那片区域土地贫瘠,偶尔还有瘴气侵蚀,是百草园出了名的“废田”,交给云芷,明面上是“戴罪立功”,实则是变相的惩罚和刁难。
沈林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云芷心中明镜似的,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微微躬身:“弟子领命,定当尽力。”
她知道,这是张管事在平衡,也是在试探。她若推拒,反而显得心虚;接下这苦差,虽辛苦,却也暂时堵住了沈林的嘴,而且……那片“废田”人迹罕至,对她而言,未必不是一处可以稍作喘息、甚至暗中利用的地方。
接下来的日子,云芷变得更加忙碌。她需要在完成原有凝露草田任务的基础上,额外照料那片贫瘠的东头废田。那里的凝露草稀稀拉拉,叶片枯黄瘦小,土壤干硬,还隐隐带着一丝令人不适的阴湿气息。
她没有抱怨,只是默默地除草、松土,用最笨拙、最耗费时间的方式,一点点改善着那片土地。她甚至将每日收集的、本就不多的晨露,分出一部分,优先浇灌这片废田。
这番任劳任怨、逆来顺受的姿态,落在沈林等人眼中,更是坐实了她软弱可欺的印象,渐渐地,也懒得再特意关注她了。
而这,正是云芷想要的结果。
夜深人静,她再次将心神沉入古镜空间。多日来的“星火”练习和对神识的持续温养,让她对空间的感知更加清晰。她“看”着空间中央那方小小的灵土,忽然心念一动。
她尝试着,将从东头废田里带回来的一小撮带着阴湿瘴气的泥土,移入了镜内空间,小心翼翼地放置在灵土的边缘。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撮废土刚进入空间,其中那丝令人不适的阴湿气息,竟如同冰雪遇阳般迅速消融,被混沌气旋散发的莫名力量涤荡、净化!不过片刻功夫,那撮废土的颜色似乎变深了些,触感也变得细腻,虽然远不如中央的灵土,却已褪去了那份死气沉沉的贫瘠感!
古镜空间,竟能净化、改良土壤?!
这个发现让云芷的心脏狂跳起来。若真如此,那东头那片废田,对她而言,将不再是负担,而是一座潜在的宝库!她可以暗中将废土少量带入空间净化,再混入废田,神不知鬼不觉地改善土质!
她按捺住激动,没有立刻行动。此事需极度谨慎,每次只能取用微量,且要控制改善速度,绝不能引起他人怀疑。
她将目光再次投向空间里那堆经过初步淬炼的凝露草叶精华,以及旁边那株长势越发茁壮的铁骨花。
路要一步步走。改良废田是长远之计,而眼下,利用好镜内空间现有的资源,尝试迈出炼丹的实质第一步,才是关键。
她需要一個契机,一个能让她名正言顺接触更多基础炼丹知识,甚至获取一个最低等丹炉的契机。沈林那张扬的储物袋和《百草初解》的听课机会,在她脑海中再次闪过。
或许,这个契机,可以从那片人人避之不及的废田里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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