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辞攥着钱袋往后退，两个泼皮已经围了上来，几乎要将她逼进角落困住。
“乖乖把钱交出来，你还可以免受一顿毒打！”
她知道自己体力不支，硬拼肯定吃亏，目光扫过庙外一破庙西侧不远有间青砖瓦房，是这一带唯一的住户，原主记忆里只知道住着个外乡人，却没细想是谁。
没时间犹豫，林清辞猛地侧身躲开那人的手，转身就往那间屋子跑。
身后的叫骂声不停：“林丫头你跑！看你能跑哪去！”
“快把钱拿来！”
她跑得急，裙摆被杂草勾破了也没顾上，直到冲到那扇木门跟前，才扶着门框大口喘气。手刚碰到门板，门竟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条缝。里面飘出淡淡的草药香。
身后的脚步声已经近了，她闪身躲了进去关上带上门板。
院子里很整洁，西侧搭着个竹制药架，上面摆着十几个陶罐，罐口贴着写了药名的红纸。东侧晒着些切段的草药，风一吹，药香更浓。
而窗上印着一个人的影子。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跟着响起，泼皮叫喊道：“林丫头！躲里面是吧？赶紧出来！不然我们砸门了！”
林清辞心提到了嗓子眼，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吱呀——
正屋的门缓缓推开，谢渊走了出来，身上还是那件月白长衫，只是袖口卷到了小臂，露出线条利落的手腕。
谢渊这在儿？！
他看到站在院子里的林清辞，露出不满的神情：“你怎么在这？”
“我……”林清辞刚要开口，门外的两人已经不耐烦了，抬脚踹了踹门板：“里面的人听着！赶紧把林丫头交出来，不然我们不客气了！”
谢渊的目光冷了下来，走到门边，抬手拉开了门。
那几人看到谢渊，先是愣了一下。
他们认识这是镇上的谢大夫，却没料到林丫头躲进了他家里。但贪念压过了忌惮，只好搓着手笑道：“谢大夫，我们找林丫头要回自己的钱，跟您没关系，您让开，我们拿了钱就走。”
林清辞从谢渊身后走出来，声音虽有些发颤，却没退后半步，“我的钱不是偷你们的，是我卖菌子挣的，你们别想诬陷人。”
“诬陷？”那人脸色一沉，伸手就要去抓林清辞的胳膊，“你个小贱人，还敢嘴硬！今天非要把你拖回村里，让大家看看你是怎么偷钱的！”
他的手刚伸到半空，就被一只微凉的手扣住了手腕。
“我的地方，不是你们撒野的地。”
“谢大夫，你别多管闲事！”泼皮用力想抽回手，却发现谢渊的力气之大，纹丝不动。旁边的那个无赖见状，也撸起袖子要上来帮忙，其中一个抄起院角的木柴，就往谢渊背上砸。
林清辞刚要开口提醒，就见谢渊侧身避开，同时抬脚踹在那人膝盖上。
“咔嚓”一声轻响，那人痛呼着跪倒在地，手里的木柴掉在地上，滚到药架边，撞翻了陶罐，草药洒了一地。
谢渊松开这个泼皮的手腕，反手扣住他的胳膊，往后一拧。
“啊！”惨叫声响起，那人被拧得弯下腰，脸贴在地上。两人见状吓得腿都软了，转身就要跑，谢渊却没给他机会，抬脚勾了勾他的脚踝，“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啊！痛！痛！谢……谢大夫……”
“滚。”谢渊的声音没提高，却带着慑人的寒意。
那几个泼皮连滚带爬地跑了，出门时还撞坏了院门口的木栅栏，留下一片狼藉。
院子里静了下来，只剩风吹过草药的沙沙声。
林清辞看着满地狼藉。倒在地上的药架、摔碎的陶罐、散了的草药、压坏的药篓，还有被撞断的栅栏，心里一阵发紧。她刚才分明看到，谢渊出手时动作利落，力道精准，哪像个常年坐馆的大夫，倒像个练过武的人。
“谢大夫，”林清辞捡起地上的药篓碎片，“刚才的事多谢您，这些损坏的东西，我会赔的。”
谢渊没看她，弯腰捡起地上的陶罐碎片，抬眼扫了圈院子，最后落在她身上：“不必。”
“不行，”林清辞坚持道，“是因我而起，我不能让您白白受损失。您看这些……”
她指了指地上的狼藉，“药篓、陶罐，还有草药，我明天带钱来赔，或者……”
她想起自己最拿得出手的东西，“我明天带新鲜的菌菇来，您要是不介意，也能用菌菇抵。”
谢渊沉默了片刻，又看了看她的钱袋，点了点头，算是默许。
“明日辰时来。”
说完，他转身走进正屋，没再管院子里的狼藉。林清辞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松了口气，也没多留，俯身快速收拾了地上的碎片，才轻轻带上门离开。
当晚，谢渊坐在灯下，指尖搭在自己的腕脉上。他自从几年前那件事之后，常年需要草药调理，近半年来更是时常觉得心口发闷，脉息也弱。可刚才摸脉时，竟觉得脉息比往日稳了些，心口的闷意也轻了。
他起身走到桌边，桌上放着几个林清辞白天没带走的菌子。是今早她在破庙附近采的，忘了收进竹篓。
谢渊拿起一个松茸，想起白天林清辞做的菌子汤，又想起自己方才的脉象，眼神沉了沉。
他行医多年，对药材的药性了如指掌，却没料到寻常菌子竟有这般效用。难道是这深山里的菌子，比寻常菌类多了些特殊的滋养之力？
第二天辰时，林清辞准时出现在谢渊家门口。她背着个大竹篓，里面装满了新鲜的菌子：鸡油菌、松茸、香菇，还有几种她昨天新发现的无毒菌菇，个个品相完好，还带着清晨的露水。
“谢大夫？”林清辞怕惊扰到他，便小声唤着。
她推开虚掩的门，就看到谢渊正在院子里收拾草药，昨晚损坏的药架已经被移到了角落，地上的碎片也清理干净了，只剩被撞断的栅栏还歪在那里。
“谢大夫。我带了些菌子来，您看这些够不够抵昨天损坏的东西？要是不够，我再……”
“够了。”谢渊打断她，目光落在竹篓里的菌子上。他弯腰拿起一个松茸，又抬眼看向林清辞，“你采菌子的本事，倒是不错。”
“我从小就认识这些菌子。”林清辞找了个借口。她放下竹篓，就去搬角落里的木栅栏，“我来修栅栏吧，您要是有工具，能不能借我用用？”
谢渊没拒绝，转身从正屋里拿出锤子和钉子。林清辞接过工具，熟练地将断了的栅栏拼好，钉子敲得又快又稳。她在现代跟着爷爷学过木工，这点活难不倒她。
谢渊站在旁边看着，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她握着锤子的手很稳，指尖偶尔碰到木刺，也只是皱皱眉，继续干活，没有半分娇气。
等林清辞把栅栏修好，又帮着把散落的草药重新晒好，才直起身擦了擦汗：“谢大夫，损坏的东西都修得差不多了，菌子我放这儿了，要是不够，您再跟我说。”
她刚要转身离开，谢渊却开口了：“等等。”
林清辞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我有个提议。”谢渊走到竹篓边拿起一个菌子，“你采的菌子品相好，药效也不错。往后你采了菌子，除了卖给酒楼，也可以卖给我。我给你的价，不会比醉仙楼低，而且若是再有人找你麻烦，你可以来这里躲着。”
林清辞愣住了，她没料到谢渊会提出合作。她看着谢渊，心里疑惑：他一个大夫，要这么多菌子做什么？难道是……她突然想起昨天谢渊的身手，还有他院子里的草药，难道这些菌子对他的身体有好处？
“谢大夫，您要菌子是为了……”
谢渊没直接回答，只淡淡道：“你不用管我做什么，只需知道，这对你我都有好处。”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腕脉，语气里多了丝不易察觉的认真，“你若同意，明日起，采了菌子先送一半来我这里。”
林清辞看着他，心里快速盘算着：谢渊的提议确实划算，不仅能多一条卖菌子的渠道，还能有个靠山，不用再怕他们找麻烦。只是，她总觉得谢渊要菌子的理由不简单，尤其是他刚才摸脉的动作，让她想起了现代那些有特殊功效的菌类。
林清辞点了点头，“谢大夫今日救我于危难之中，小女当然答应。只是，我有个疑问，您要的菌子，有没有特别的种类？”
谢渊抬眼看向她，眼神里多了丝深意：“寻常菌子即可，但若你能采到雪茸，”
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些，“那便更好。”
“雪茸？”林清辞试探着追问，“我倒听过这菌子，只是听说长在极高的寒坡上，寻常难得一见。谢大夫要它，是有特别的用处？”
谢渊抬眼扫了她一眼，淡淡开口：“与你无关。找到便带来，我给你三倍的价。找不到，也不勉强。”
林清辞见他不愿多说，也知趣地不再追问，只点头：“若是在山里遇到，一定先给您送来。”
林清辞站在院子里，手里还攥着刚才修栅栏时用的钉子，心里满是疑惑：
谢渊为什么要找雪茸？难道与他的身体有关联？还有他那身不为人知的身手，绝不是普通大夫能及的，他到底又藏着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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