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温知柚精神百倍地起床了。
她先是瞄一眼微信，眠眠还没有回复她，于是先行洗漱，坐在电脑桌前准备开始工作。
她睡眠时间一向很短，又是高精力人，睡五六个小时就能恢复所有精力。
确认下一份稿件的截稿日期在一周后，她便打开了头像的源文件，打算先把这个给画完。
下笔之前，想起来还没吃早饭，于是下楼给自己买了份早饭，等待期间给池喻发消息。
【柚子茶：你不是说这周末要来找我吗】
【柚子茶：确认啥时间了没】
【柚子茶：我到时候去高铁站接你】
池喻还没回，估计还没睡醒。
温知柚关掉对话窗口，盯着手机发呆几秒，又打开B站搜索眠眠不睡觉的个人主页，查看她的ip。
G省，和她在一个地方。
F市，与她相隔不过四百公里。
温知柚心想，要是哪天能面基了，她就直接出门去二十公里外的高铁站，买上午的高铁票，下午就到眠眠小区楼下见她。
虽说想这些有点远……
温知柚回神，接过早饭。
等电梯的时候她又忍不住想，可这又不是没可能的事。只要她足够热情，早早拿下眠眠不睡觉这么一个害羞又心软的人，到时候还不是任她“差遣”。
就算眠眠不睡觉躲着不愿意让她见，她多磨一磨，对面也八成会同意。
温知柚坐在桌前，还是有点抑制不住自己**。
【柚子茶：眠眠，你出门旅游过吗？】
就算想邀请她出门玩，目的也不能太明显。
温知柚劝说自己。
就算眠眠说自己没旅游过也不能太张扬，最多隐晦劝说她出门走走看太阳。
温知柚点点头，待她们再熟络一些的时候，她就可以以团建和面基为名钓她出来见面。
再然后就是同居。
温知柚如今一个人住，家里哪个地方都是她曾经赶稿的地方。客厅、卧室，甚至厕所，走到哪抱着平板到哪。
到时候如果眠眠搬过来住，她就要把卧室让出一角给她直播，自己再蹲守在旁边看她玩游戏。
不过更大的可能性是她搬过去和眠眠一起住。温知柚乐呵了下，以她那鸵鸟一样的性格，怕是这辈子都离不开爸爸妈妈。不过她搬过去也无所谓，她行李不多，居住条件要求的也不高，只要给她一个睡觉的地方就可以。
假如能和眠眠不睡觉同床共枕那更是……
停停停！
温知柚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
这是喜欢一个主播能正常想出来的事情吗？
她只是单纯喜欢眠眠不睡觉这么个小主播，又不是暗恋她，怎么搞得跟她马上就要谈上恋爱了一样。
温知柚摇摇头，把这些想法从脑海里丢出去。
近乎狼吞虎咽地把早饭吃完，收拾的时候，温知柚又忍不住想，好像和眠眠不睡觉谈恋爱也不错……
*
时眠是下午一点多才睡醒的。
她平时睡觉的时间就长，不睡满十个小时是绝对不会起床的。所以当摸起手机发现柚子茶在五个小时前给她发了消息，她讶异得险些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八点多？那才睡了几个小时？她不困吗？还是说现在她在睡午觉？
看完她发来的消息，时眠一时间没想明白这人的脑回路。
她们已经熟到了可以聊这些事情的份上了吗？还是说在自己睡觉的时间里发生了些什么事？
暂且把柚子茶的消息搁置在一边，时眠先是确认了小何的回复。
周末双休，还算有空，可以每晚陪她玩两个小时游戏。
时眠眼泪汪汪感天动地地给小何磕头感谢，说这个月一定会给她发个大红包感谢，然后才转去与柚子茶的对话框，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才引用她询问旅游的消息，回复：“暂时还没有。”
她的确没怎么出门过。
就连头发她都懒得出门剪，怎么可能有那个闲情逸致旅游。
平时就算想吃什么，也是委托下班归来的爸妈路上捎点。更何况她食欲和物欲都不高，连网购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不知道事出何故，时眠也实话实说。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温知柚也奈何不了她什么。
【柚子茶：有空可以多出门看看呀！今天早上下楼买早饭的时候，外面太阳非常明媚，晒一晒感觉身上的霉都要消了！】
看到这条消息的同时，时眠的脑海里同步出现了一个扎着马尾精力充沛的女孩，她可能一米六一米七左右的模样，平时经常笑着，笑眼眯眯的样子。
阳光型，平时经常出门晒太阳，看见什么好玩的事情都愿意跟朋友分享一两句。
非常地有生命力。
想想自己每天这副半死不活的发霉模样，时眠摇摇脑袋，心想自己好像那个是什么吸血鬼，一天到头都见不了太阳。
事实上，她见太阳的次数也很少。
毕业以后，她就窝在家里很少再出过门。
为数不多几次是在爸妈的强迫下不得不出门完成任务，结果最后还是进了咖啡厅消遣度日，晚上灰溜溜地进家门。
再之后连卧室门都少出。
她和爸妈的作息不同，平时很少见面。
爸妈吃饭的时候会给她留出一份，自己吃完就出门忙活自己的事情。
等她睡醒准备上班的时候，爸妈就坐在客厅外看电视，互不干扰。
房间的窗帘又时常拉着，见不到多少太阳的她养出来一身雪白肌肤。
——直播间观众是这么形容的，时眠反正觉得自己的皮肤不叫雪白，叫苍白。
体质也弱得要命，每天不是躺着就是坐着，感觉起来走两步就能倒下。
就算不知道晒太阳到底有什么好，时眠也礼貌回复：好。
没必要同对方说明什么，她说一套做一套，对方也不会知道，更奈何不了她什么。
跟网络上的陌生人，时眠一直遵守着这样的交往准则，绝不会出错。
她这一句“好”可能平静得让对方哽了一下。
因为半个小时里，对方都没有再发消息过来，只有对话栏上面偶尔显示的“正在输入中”，显示着对面的纠结。
再过两个小时，对面终于重新发来了消息。
这回不是揪着前面的问题再说什么，而是发来了头像的成稿。
成稿？？
不是昨晚才给她发草稿吗？
时眠惊疑地翻着聊天记录确认。
难不成是今天一整天都在给她画头像……？
时眠的愧疚心一下子就起来了。
她盯着屏幕里那个自己敷衍的“好”字，一时间有些惭愧。
对面这么为着她着想，还为着她画了一整天的头像，她却这么说一套做一套，……甚至连好听的话都没说多一句。
毕竟无论如何来说，对方也先是她的观众朋友，她也应该多回复一点的。
时眠纠结地蹙了许久的眉头。
她不甚擅长这种交际场面，所以即使是对方说的自愿给她画的，她也想需不需要发个红包。
早知道刚才就多说点话了，现在也不至于这么尴尬。
时眠捏着鼻子苦恼了很久，可她又找不到谁能求助。
小何又不负责处理她的人际关系，她多去问这一嘴也觉得尴尬。
……要不然还是发个红包吧。
这也不算玷污粉丝纯洁的爱吧？
【miemie：（红包500块）】
【miemie：老师画得太好看了！这是我的一点点新意！！】
【柚子茶：（已拒收）】
【柚子茶：你能喜欢就好！！不需要红包！！】
【miemie：你真的辛苦了！这一点点就算是你的劳动报酬啦，画了这么久这也是你应得的！】
【柚子茶：真的不用啦】
【柚子茶：作为报酬】
【柚子茶：不如今晚在直播间里多夸我两句，或者是把头像换上】
时眠愣了愣，只能说个“好”。
*
温知柚当然有私心。
这可是正主换头像诶！这比任何金钱财产都来的重要！
更重要的是什么，她尚未在公共平台发布过，眠眠一换上，就代表着她俩已经私联上。
这得是其他人羡慕多久才能做到的。
时眠想换哪个平台的头像都可以，温知柚当然不介意。
反正无论哪个平台，都说明她已经认可了她的水准。
但没料想到的是，十分钟后，时眠竟然把全平台的头像都更新成了这个。
就连微信头像都没放过。
温知柚大吃一惊，反复刷新不可置信。
连私人账号都改成了这个，足以证明她的喜欢。
……但是其实温知柚还蛮喜欢她之前小绵羊的头像来着。
她还打算仿照画风给自己画张小西柚的头像再偷偷换上，假装自己和她是情头的样子。
截图出去不会有人不相信的。
但是事已至此，温知柚只好给自己也画一个同样画风的头像。
不过显然对待自己，她就没有那么精细了。
她连自己的设定都没有，想了半天只能潦草地画个雏形，设定再之后慢慢补。
距离眠眠开播还有三个小时。
温知柚从聊天记录里面扒拉出来稿主的要求，开始画草稿。
她画画的习惯一向是以草稿开头，然后再画一版精细点的线草，最后上色再细化，共三部分。
脑子里大概有了动作设计后，她画完大草也就二三十分钟的样子。
发给稿主等待确认期间，温知柚再度打开上次还没看完的录播。
——她已经彻底有瘾了。脑子里听不见眠眠的声音总是会挂念。
就算完全不看她在玩什么，声音挂在后台听着也知足。
她连录播站的粉丝牌子都要看出来了，每天花在录播站上的时长几乎要占据她清醒时刻的三分之二。
剩下三分之一是直播。
温知柚听到时眠的声音，心里终于踏实了，画稿也有力气了，精神力也足了。
嗯，我们大女人每天就是要看这个才能让国家昌盛人民幸福。
温知柚调整好音量，轻咳两声，坐正身体，对着电脑屏幕。
电脑屏幕开小窗口显示出来的屏幕更大，即使有的时候会遮挡到csp的工作界面，温知柚也从平板更改到了电脑熟悉手感。
那一点点的遮挡也不算什么。
温知柚想，眠眠的窗口摆在那里还增长她的工作效率呢，挡到又有什么关系。
就是在这样的想法里，温知柚画了老半天，终于等来了眠眠不睡觉的开播提醒。
一进去，噼里啪啦的弹幕果然都在问头像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找画师约新稿了。
主播暂且没有回话，忙着在音乐软件里面找歌听。
温知柚又莫名其妙心想，如果这个时候微信给她发消息，算不算超级SC啊？
不要钱，还有单独提示音——更何况，从前她的直播，没有人会在直播过程中给她发消息。
自己这一条消息一出，观众都得奇怪疯了吧？
心底兀自偷笑好久，眠眠不睡觉终于开始说话了。温知柚不得不正了正脸色，避免脸上的笑容出卖自己的想法。
温知柚切回直播间看了一眼上面的在线人数：8000人已看过。
看来即将要正式直播。
想了想今天画稿有没有必要。
距离截稿期还远，进度也已经到色草，好像并没有什么必要非要赶稿。
于是温知柚再次理所当然地放下当前的工作，专心致志地看眠眠不睡觉直播。
“头像不是约稿，是柚子茶老师画的。”
“对——！是同一个柚子茶老师，昨天我们加上了联系方式，老师就说正在给我画这个，老师效率特别快，如果有喜欢画风的可以去找老师约稿！”
温知柚眨眨眼睛。
给她转红包不成，怎么就给她揽客来了？
她急急忙忙在直播间打字。
“如果是同人图的话我会自己画！不用约稿！”
能跑来她这约稿的大多也是给眠眠不睡觉的同人图。
比起可能莫须有给她安上的“借主播名义敛财”罪名，她还不如自己出来说一句。
反正喜欢眠眠不睡觉是真，她之后会多画同人图也是真。
“今天的直播计划还是继续小猫！”
“peak的话，可以悄悄给你们预告一下！”
她说话很轻快，仿佛是什么非常值得惊喜的事情。
“找到了小何和柚子茶老师陪我一起玩！档期是这周末！”
她明明没露脸，温知柚却仿佛看见了她笑眯眯的样子。
“对——和柚子茶老师成为了好朋友，以后有机会的话，就可以多多地玩双人游戏啦！”
等会儿maybe还有一更[彩虹屁]假期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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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只绵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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