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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离轨

快门声在空旷的展厅里落下最后一响,像一声孤独的叹息。

凌尘摘下脖子上的哈苏H6D,随意地挎在臂弯里,冰冷的金属机身贴着她的小臂皮肤,是这间充斥着虚伪赞誉与窃窃私语的空间里,唯一真实的触感。

她的最新个展《浮尘》迎来了开幕夜。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人们在她那些被放大到极致的影像前驻足,表情各异。有些面孔写满惊叹,有些则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凌尘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的镜头从不讨好,它解剖,它质问,它把光鲜表皮下的淤青和裂痕**裸地拽到聚光灯下。

“凌尘,你这组关于城市边缘的‘垃圾场’系列,实在是太……大胆了。”一个收藏家模样的男人端着酒杯走近,语气斟酌,“尤其是那幅《遗弃》,构图和冲击力没得说,但会不会过于……阴郁了?”

凌尘扯了扯嘴角,一抹没什么温度的笑意。“李总,美这东西,有时候就是腐烂本身。你觉得阴郁,或许是因为它照见了我们都不想承认的某种真实。”

她懒得周旋,目光越过男人的肩膀,落在展厅入口处。那里,她名义上的男友周屿正挽着一个面生的年轻女孩,姿态亲昵地走进来。女孩身上那条摇曳的亮片短裙,刺眼得像是误入黑白胶片里的彩色噪点。

凌尘没有动怒,甚至觉得有点滑稽。她举起手中的老哈苏,隔着人群,对准那对身影,虚按了一下并不存在的快门。“咔嚓”,在她心里。很好,又一张名为《虚伪》的作品入库,虽然它永远不会被冲洗出来。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策展人发来的消息,语气焦急:“尘姐,有个坏消息。之前谈好的那个国际基金项目,对方临时变卦,说你的作品风格……过于激进,不符合他们‘和谐人文’的定位。”

几乎是同时,周屿的信息也弹了出来,内容简短得像一则通知:“凌尘,我们谈谈。我觉得我们需要空间。”

空间?

凌尘环顾四周,这间流光溢彩的展厅,这座城市,乃至她过去几年构建起来的一切,此刻都像一座精美的牢笼。赞誉、项目、关系,原来都如此脆弱,一阵微不足道的风就能吹得七零八落。

她低头,看着自己腕骨上那道浅淡的、几乎看不见的旧疤。很久以前,就有人说过,她这把锋利的刀,迟早会伤了自己。

现在,预言应验了。那就不如,彻底离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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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凌尘那辆改装过的深绿色牧马人,已经咆哮着驶出了城市的最后一道环线。副驾上扔着简单的行囊和塞得满满的摄影包,后座是几箱矿泉水和压缩食品。

她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有一个大方向:向西。

GPS被她随手关掉,她更相信摊在腿上的那本老旧地图册。纸张泛黄,上面有她多年前用红笔随意圈出的地点:可可西里、阿尔金、羌塘……这些名字本身就像咒语,念出来就带着风沙的味道和自由的腥膻。

音响里放着狂野的摇滚乐,音量开得极大,几乎要震破车窗。她需要这种噪音来填满突如其来的寂静,以及寂静背后那片巨大的、空洞的回响。

旅程的头几天,景色还带着文明的痕迹。渐渐地,绿色开始褪去,大地露出它最原始的底色:戈壁滩一望无际,土黄色的沙砾蔓延到天边,天空是一种被洗过的、近乎残酷的蓝。偶尔能看到孤零零的烽火台遗迹,像大地沉默的墓碑。

她停车,拍照。镜头里是干涸的河床、被风蚀成奇形怪状的雅丹地貌、以及地平线上滚动的云团。她的拍摄风格依旧直接、甚至有些粗暴,但对象变了。不再是都市里扭曲的人性,而是这片广阔无垠的、不为任何人意志所转移的荒原。

在这里,她和她那点破事,渺小得像一粒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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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发生在一个午后。

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还晴空万里,转眼间天际就压上来厚重的、土黄色的□□。狂风骤起,卷着沙石砸在挡风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能见度迅速降到不足五十米。

凌尘握紧方向盘,降低了车速。她对自己的驾驶技术和这辆牧马人有信心,但面对自然真正的怒火,那点信心微不足道。

她试图沿着隐约可见的车辙印前行,但车轮猛地一沉,伴随着不祥的空转声。下车查看,心凉了半截——右前轮完全陷进了一片看似平坦、实则松软的流沙地里,越挣扎,陷得越深。

狂风裹挟着沙粒,打在她脸上,生疼。她退回车里,试图用卫星电话求救,信号却微弱得时断时续。油箱还算充足,但困在这里绝不是办法。

天地间只剩下风的怒吼,整个世界被笼罩在一片昏黄之中。一种久违的、接近于绝望的情绪,慢慢爬上心头。不是为可能面临的危险,而是为这种彻底的、被世界遗忘的孤立感。这感觉,竟然有点熟悉,有点像她站在展厅中央,被所有人审视、评判的那一刻。

不知过了多久,风势似乎稍微减弱了一些。透过浑浊的车窗,她隐约看到远处有灯光穿透风沙,缓缓移动。

是车!

凌尘猛地坐直身体,几乎是下意识地,她抓起了身边的哈苏,调整焦距,对准了灯光的方向。镜头里,一辆布满尘土的墨绿色北京吉普,像一艘破浪的船,稳健地驶近。车身上清晰的白色字样——“西北高原野生动物保护站”。

吉普车在她前方十几米处停下,车门打开,先跳下来的是一只毛色灰黄、体型精干的狼犬,它警惕地四下嗅闻,然后安静地蹲坐在车旁。

接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下了车。他穿着一件半旧的防风外套,脸上罩着防风镜和面巾,看不清面容。他没有立刻走过来,而是站在风沙里,隔着一段距离打量了一下陷在沙地里的牧马人,以及车里举着相机的凌尘。

那目光,即使隔着头盔和风镜,也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审视的分量。没有都市里常见的热情或虚伪,只有一种基于经验的冷静判断。

然后,他才迈步走过来,脚步沉稳,踩在沙地上几乎无声。他敲了敲凌尘的车窗。

凌尘降下车窗,风沙立刻灌了进来。

男人的声音透过面巾传来,低沉,带着长时间缺水的沙哑,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平静:

“能自己下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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