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时在周诣涛面前替她解围，后来给奶奶约上林主任的号，半夜给她送宵夜，她受伤后对她的照顾，在奶奶面前假扮她男友，以及今天在她六神无主时的陪伴，还有刚刚有些暧昧的体贴。
前两件事还能用绅士风度解释，但后面那些事已经脱离了绅士风度的范围。
在这之前，池默其实已经隐隐有几分猜测，只是一直没有将这层窗户纸捅破。
但现在她突然想问个明白。
“岑砚清，”池默指尖攥着衣角，布料被捏出几道褶皱，话到嘴边又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点不确定的迟疑，“你是不是……”
“是，”岑砚清没等她把话说完，就轻轻点了头，他看着她的眼神透着温柔的欢喜，语气却十分坚定；“池默，我在追你。”
心里隐约的猜测得到证实，可真听见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时，池默还是愣了愣，眼睛微微瞪大，呼吸都漏了半拍。她慌忙转头避开他的视线：“抱歉……我现在没有心思谈恋爱。”
“我知道，”岑砚清的声音依旧温和，没半点失落，“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等你哪天愿意开始一段新感情了，能第一时间想起我，就够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用有任何负担。要是觉得我的追求打扰到你，随时跟我说就好。”
“可这对你并不公平。”池默很难心安理得享受别人的付出，尤其在知道岑砚清喜欢她之后。
岑砚清抬了抬手，犹豫了半秒，掌心终于轻轻落在她的头顶，轻轻揉了揉。指尖触到柔软的发丝，他的声音又轻了些：“我知道你还没准备好，是我太急了，你愿意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我不奢求你现在接受我。”
池默感受着头顶轻柔的力道，抬起头，撞进了岑砚清的眼里，那双向来沉静温和的眼里映着她的身影，似乎格外专注。
“扑通……扑通……”池默感觉心脏在胸膛里跳得十分有力。
“咳咳……”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刻意的咳嗽声，池默转头，看见林主任站在不远处的走廊里看着他们，神色有些奇怪。
不知为何，池默突然有种早恋被家长当场抓到的心虚，下意识后退一步，和岑砚清拉开了距离：“林主任。”
林主任朝池默点头示意，“小池，你跟我到办公室来，我跟你说说你奶奶的情况。”
“好。”提到奶奶，池默将刚刚的心慌意乱抛在脑后，朝主任办公室走去。
林主任看了眼岑砚清，后者淡然地移开视线，视线落在池默的背影上。
他看着池默比平时慢了半拍的脚步，眉心轻皱了皱。
主任办公室内，林主任把王桂芬的检查报告都拿出来，直截了当道：“你们的情况我已经了解，我个人是不建议开刀做心脏搭桥手术的。”
“你奶奶今年78岁，恢复力比不上年轻人，开胸手术对她的风险很大，有可能上了手术台就下不来了，这样的案例我们以前见过很多。”
池默捏着衣角，“这些我知道。”
类似的话池默不止听过一次，但池默不甘心。
三条血管堵了两条，还有一条也堵塞了50%，若是不做这个手术，奶奶随时都有可能会像今天这样病发，而她不是每次都恰好在奶奶身边，以最快的速度把她送去医院的。
若是下一次她不在身边，或者没有及时把奶奶送到医院，那她就会永远失去奶奶了。
池默不敢赌她下一次是否还能这么幸运。
做心脏搭桥手术，是一劳永逸的方法。
“林主任，若是我坚持要做手术的话，手术的成功几率有几成？”池默早就做过相关调查，林清和林主任是市内，乃至全国做心脏搭桥手术的佼佼者，手术若是由她主刀，成功率会高很多，值得池默冒险一搏。
“实话说，若是以你奶奶现在这个身体情况开刀的话，我的把我不足三成，”林主任双手交叉放到桌上，“但若是你奶奶再调养一段时间，她愿意配合我们的治疗，并且求生欲强烈的话，手术的成功率可以达到六成。”
池默眼前一亮。
以前她问的那些医生最多只有四成的成功率，林主任能给到六成把握，足够池默放手一搏。
“林主任，这个手术我们做！”
“行，”林主任点点头，“若是决定做手术，你奶奶那边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工作，前期的治疗需要她配合，人体是非常奇妙的，若是你奶奶的求生欲非常强烈，对手术的开展以及术后的恢复都有很大的帮助。”
“好，我知道了。”池默将林主任的话记在心里，她又和林主任聊了一会，才兴高采烈地走出主任办公室。
池默在医院守了奶奶一夜，第二天奶奶醒后，她交代了几句，才走出医院。
打车回家，池默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把岑砚清的外套送去干洗店清洗，又收拾了些日用品，才重新开车前往医院。
回到医院，医生已经查完房，昨晚睡了一觉，奶奶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今天就可以从护士站对面的监护病房转到旁边的普通病房。
池默和王桂芬说了做心脏搭桥手术的事，她本以为这件事她们初二那天已经商量好了，奶奶也答应了做手术，虽然过程出了点意外，但结局没有改变，她们还是在今天住进了心外科的病房，将来由林主任主刀手术。
谁知刚说出手术的事，奶奶就表现得十分抗拒，一口拒绝了：“我不做手术！”
“奶奶，您听我说，”池默握着奶奶的手，“这次手术是由林主任主刀的，手术的成功率很高，您不是一直想和楼下杨奶奶去跳广场舞吗？等做了手术恢复好，您不但能和杨奶奶一起跳广场舞，还能一起组个舞团，去别的城市演出。”
池默向奶奶描绘着康复后的美好生活。
可王桂芬只是别过脸，往病床上一躺，背对着她重复：“你别说了，我是不会做手术的。”
“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池默蹲在床边，晃了晃奶奶的手，声音软下来，“您怎么突然变主意了呀？”
王桂芬仍旧背对着她，肩膀微微缩着，一句话也不肯说。池默坐在床沿，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池默想到了什么，心里一沉，轻声问：“奶奶，您是不是因为我分手了，才不愿意做手术的？”
这话一出，王桂芬终于动了，她叹了口气，又坐了起来，抬手摸了摸池默的头顶：“乖乖，我知道你是为了奶奶好，才要我做这个手术，但手术成功率再高，也是有失败风险的，奶奶还没有看到你成家，不想冒这个险。”
她的声音带着点颤：“奶奶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你嫁个好人家，以后没有奶奶陪着，你也不会孤单。”
池默这才明白，之前奶奶答应手术，是因为见她有了男朋友，想着多陪她几年，才愿意搏一搏。可现在她分了手，奶奶怕自己万一走在手术台上，再也没有机会看到她成家了。
池默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奶奶在这事上的执拗，再多劝说也没用，只能先顺着她，默默在病房里陪到奶奶睡着，才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池默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心里乱糟糟的。
奶奶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她成家，只有她成家了，奶奶才会点头答应做手术。
可问题是她现在连男朋友都没有，去哪里找一个人结婚？
她总不能去大街上随便拉个人问对方愿不愿意跟她结婚吧？
池默长叹口气，她走安全通道，忽然她听到熟悉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爸，我都说了我不喜欢吴主任的女儿，您就别乱点鸳鸯谱了！”
“您就是把我的信息挂相亲角我也不会去相亲的。”
“我这里还有病人，不跟您说了，我先挂了。”
池默敢对天发誓，她不是故意偷听的，她只是刚好从那里路过，加上安全通道的消防门半掩着，不太隔音，她又听到“相亲”这个字眼，所以没忍住停下来听了两句。
等到那边的人挂了电话，池默反应过来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池默和从消防门后出来的岑砚清打了个照面。
双目对视，池默尴尬地堆起笑：“岑砚清？居然在这里遇到你？真的太巧了。”
岑砚清摇头，“不巧，我是来找你的。”
池默：？
岑砚清江抬起手，将手上的东西递过去，池默才发现他手上拿着一个纸袋。
“我昨天见你走路的姿势和平时不太一样，应该是上次的扭伤还没好，这个药你拿回去，一天三次次。”
池默看着岑砚清手上的纸袋愣住。
她扭伤的脚踝经过两天的修养，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昨天她跑去接救护车时跑得太急，没注意又别了下，但不是太严重，她自己都没有在意。
没想到岑砚清不但注意到了，还特地给她送药过来。
池默感觉一阵暖流从心底涌过，她伸手接过纸袋，“谢谢。”
岑砚清低头看着她，没有提自己今天早上过来几次她都没在的事：“你记得擦药，我得回去值班了。”
他和池默擦肩而过，忽又停下，叮嘱道：“你的脚最近最好不要再做剧烈运动了。”
池默盯着手里的袋子，刚刚她纠结的问题似乎找到了答案。
她鼓起勇气喊道：“岑砚清！”
岑砚清停下脚步，回头，声线依旧十分柔和：“怎么了？”
池默深吸口气，握着纸袋的手渐渐收紧，她闭着眼一口气道：“我刚刚听到你打电话了既然你被家里催婚那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和我结婚？”
岑砚清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可以称为呆滞的表情，整个人像坏掉了，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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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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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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