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燕牵机来说,玩是不可能玩的,有点时间就要去练习制药,半天下来花楹都看累了,他也没歇。
“小燕子啊,你歇歇,陪我聊聊天呗?”花楹托着腮看他,百般聊赖地绕着自己的发丝。
燕牵机手中动作不停,道:“弟子一直在和前辈聊。”
他这话说的不假,花楹说什么他都会跟着应几个字,绝不让花楹的话落地上,但注意力始终都在制药上,头都没抬过几次。
本来落回让他来这也不是让他这样的,这儿又没人管又没人看的,就是让他来偷懒的,花楹才不如他愿。
花楹戳戳他,“你都不与我谈,都是我在说,小燕子怎么不说话?”
燕牵机道:“弟子生活乏味,皆是些不足道之事,怕说出来败了前辈的兴。”
“那都是什么事呀?”花楹的声音听起来兴致勃勃的,丝毫不在意他说的败兴。
燕牵机缓了动作,思索一番道:“制药,被某人拖去陪他赏月。”
“某人?”
“医圣之徒。”
“不认识。”
“……”
燕牵机做完了这部分的事儿,终于抬起头有了其他动作,花楹问:“你要歇歇了?”
“算是。”燕牵机在一旁盘膝而坐,闭目运转起灵力,迅速进入了入定状态。
花楹想聊天的嘴张开又屈辱闭上,给他布下灵阵便有些怨愤地回到蓝花楹树,鼓着腮帮子看燕牵机,过会儿又像平时一样自娱自乐。
由于是来看药园的,燕牵机也没打坐太久,半个时辰就睁开了眼。一睁眼就是一双非人的眸子紧盯着自己,燕牵机心中微惊,瞬间起身后撤,还撒了一把毒过去。
“哎呀,是我,花楹随手拍散那些毒粉,把手里果子丢给他,自己坐回石椅打量他几眼,“你怎么就醒了?”
“只是休息,并非修炼。”燕牵机放松警惕又拿起些药草,放在药钵里又打算做起来。
花楹见状直接按住药杵不让他拿。燕牵机秉持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则,把伸过去的手收了回来,沉默一瞬道:“前辈可否将药杵还给弟子?”
“你要做什么?”
显而易见,他要制药。
不过这样说的话他的药杵应是拿不回来了,燕牵机不打算这样说。
他道:“做功课。”
落回每晚都会布置下明日的课业,一般来说,燕牵机都是直接熬夜完成,第二天再重复练习。昨夜的课业算轻松,加之还要守药谷,燕牵机便早早歇息了。
上午来这儿又把之前的练了几遍,这功课就一直拖到现在,方才完成近一半去休息了,这会儿休息好了也该继续了。
花楹是落回的契约兽,应该不会阻止他做落回布置的功课吧?
燕牵机不声不响地注意着她的神情,见她面露纠结便稍放了心,静静耐心等着却听她道:“等落回来了我跟他说,这几天不给你布置课业,你不要总那样绷着,陪我玩玩。”
“……弟子没有绷着,只是想尽快完成课业,不想搁置太久。”燕牵机道,想了想又道:“前辈不必如此,弟子完成后便会陪前辈。”
花楹道:“不信。”
燕牵机极轻地叹一声,妥协道:“前辈想玩什么?”
花楹眼睛一亮,拂袖一挥,在石桌上变出一堆玩意儿。燕牵机扫了眼,双陆、六博、牌九甚至还有陀螺、马球,五花八门但一应俱全。
燕牵机莫名其妙想到了同样未雨绸缪、蓄谋已久的贺乘风,这俩人都磨着自己要自己陪他们玩,倒也是相似。
花楹在那一堆玩具里挑出来个燕牵机应该会玩的,又把其他的都收回去,然后欣喜地看着燕牵机,“先陪我来一盘围棋吧。”
燕牵机不喜玩乐,平日里多为独自修习,最放松时也只是看着天发发呆,并不与人游戏。
直到某天贺乘风拿来一盘棋,软磨硬泡好几天,他才终于妥协,胡乱下了一盘。
他胡乱下不是故意的,而是真的不会。贺乘风那天教了他,后来就时常拿来些小玩意儿给他玩,不会的便立即教他,绝不拖拉。若非如此,刚刚花楹拿出来的东西他就不会认识大半。
燕牵机拈起一颗白子,稳稳落下。
他如今依旧不怎么喜欢玩乐,只有围棋倒是会在闲时自弈解闷,所以也并不生疏。
甚至可以说是,弈术高超。
燕牵机棋路变化不定,落子神秘莫测,加之他常年面无表情,对手难以借着神情变化揣摩他的心思,故而难赢。
且说那贺乘风,自从教会他之后,就再也没赢过他,每次过后都说是后悔了。
表情和现在的花楹简直一模一样。
花楹落子越来越慢,蹙眉看着棋局不断嘶声,忍不住指了一个位置诡异的棋子,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你下在这里做什么?”
燕牵机不语,不紧不慢地又落一子,收回手淡淡道:“承让。”
花楹疑惑地看向棋盘,乌鹭双飞,已无可争之子,素白云子盘踞大半,胜负可鉴。
“这是弟子下错的,”燕牵机指着那颗棋子道,“没有意义。”
花楹:“……”
沉默地收起围棋,花楹又拿出双陆,“来,这个。”
一局过后,花楹极其怀疑地看向燕牵机,问道:“你出千了?”
要不然怎么回回都能掷出想要的骰面。
燕牵机平静地摇摇头,“弟子不敢。”
花楹再次沉默,再一次重复了方才的动作,拿出六博。
她就不信了。
一炷香的时间都没到,花楹腾的一下站起来,指着桌上的棋不可置信地喊道:“你怎么就得了六筹?!”
燕牵机道:“弟子牵鱼三次,自然应得六筹。”
他语气平淡,纵使只是在陈述事实,但听起来有种理所应当的感觉,更气人了。
花楹收起六博,不再缠着他,“小燕子不是还有课业吗?快快完成吧,我困了,我要去睡觉。”
燕牵机看了她一眼,乖顺道:“是。”
花楹坐在树上纳闷地想着燕牵机堪比出千的运气,怎么也不相信一个凡人能有这样的运气。但她本也不是什么喜好深究之人,思索片刻便真合了眼睡觉了。
燕牵机终于又拿起了他的药杵,哄好了花楹之后便能专注于此,不受干扰了。
这次的功课是他做的熟练的一味药,后半部分的步骤一个时辰内便搞定了,但将药装完瓶他便又闲下来,无所事事。
抬头看了会儿月亮,燕牵机见花楹还未醒来,起身在药谷里随意走着,就当是巡逻。
走了没多久突然感觉到强烈的灵压从他过来的方向荡开,像是瞬间爆发,波荡极强。
燕牵机赶到时,灵压已经消失,蓝花楹树前凭空出现了个深坑。
“小燕子来啦?你去哪了?怎么不好好呆在这?”花楹轻盈跃下树,凑到燕牵机身边用控诉的眼神看着他。
燕牵机道:“弟子去巡逻了。”他看了眼那个深坑,问道:“前辈,这是?”
花楹跟着他看了一眼,无所谓道:“没什么,我看那小子偷偷摸摸的,又不穿你这种衣服,忒不像我们谷的,就……”
燕牵机听着听着觉着不对劲,走到深坑旁探头朝下一看,淡声打断了她:“前辈,他是医圣之徒。”
坑内,贺乘风灰头土脸地躺着,身上伤势已恢复大半,听到燕牵机的声音一下子就睁开了眼,朝燕牵机弯眸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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