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的那天，天还没亮。栖水镇还沉在浓稠的黑暗里，只有听雨客栈的灯亮着，像茫茫大海里的一座孤塔。
陈砚没有提马灯，只是和陆星野并肩走在去镇口车站的路上。路不好走，石板路上结了薄冰，两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天上稀疏的星子，散发着微弱的光。
“到了镇上的车站，还要坐两个小时汽车去县城，才能赶上火车。”陈砚的声音在冷空气中飘着，很快被风吹散。
“嗯。”陆星野踢开脚边的一块碎冰，“你回去吧，天太冷了，别冻着。”
“没事，我送你到车站。”陈砚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车站只有一个小小的候车亭，寒风从四面的豁口灌进来，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两人并肩站着，谁都没说话。黑暗中，只能隐约看到彼此的轮廓。
远处传来汽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陆星野深吸一口气，拿起行李箱。“我走了。"
陈砚也跟着抬起头，看着他:“路上……照顾好自己。到了给我来个信。"
“好。”陆星野看着他，黑暗中看不清陈砚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有些发颤的声音，"客栈……好好的。"
汽车停在面前，引擎还在突突作响。陆星野拉开车门，又回头看了一眼陈砚，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摆了摆手，转身上了车。
汽车呼啸着驶离，卷起一阵寒风和雪沫。陈砚站在原地，看着汽车的尾灯变成一个小红点，最终消失在路的尽头。他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天蒙蒙亮，第一缕晨曦刺破黑暗，才慢慢地往回走。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停留，背影在晨光里，显得格外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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