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局的票很难买，陆星野跑了三天，才攥着一张回程的硬座票回来。票面上的日期是两天后，凌晨四点的车。他把票放在陈砚面前，纸张被手心的汗浸得有些发软。
“这么早?”陈砚的手指划过票面上的时间，油墨的触感粗糙，像砂纸磨过心尖。
"能买到就不错了，这还是托了点关系才弄到的。”陆星野把脸转向窗外，河边的柳树叶子已经掉光了，光秃秃的枝桠刺向灰蒙的天空， “正好，天不亮就走，也没人送，省得伤感。"
陈砚没接话，只是转身进了里屋。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个布包。他把布包放在陆星野面前:“里面是几件厚衣服，还有些周阿姨腌的酱菜，路上吃。"布包是粗棉布缝的，针脚有些歪歪扭扭，是陈砚昨晚连夜赶出来的。
陆星野打开布包，酱菜的咸香混着阳光晒过的棉布味道涌出来。他拿起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毛衣，是陈砚去年冬天穿过的，领口还留着淡淡的皂角香。"你...… "
“我不冷。”陈砚打断他，声音有些哑，“镇上冷，城里更冷，项目又忙，别冻着了。”接下来的一天，两人都没怎么说话。陈砚依旧在柜台后算账，陆星野则坐在窗边整理行囊。他的行李箱不大，却塞得满满当当，除了衣物，还有那本《燕山夜话》，夹着素描的那页被小心地翻到最外面。
苏望舒来过一次，送了一小罐蜂蜜。她把罐子放在桌上，看了看陈砚，又看了看陆星野，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说:“路上注意安全。说完就匆匆走了，像怕多待一秒，眼泪就要掉下来。
周小满则变着法子给陆星野做好吃的，炖鸡汤、炸酥肉、包馄饨，把他的饭盒塞得满满当当。"路上吃，火车上的东西不好吃。”她一边往饭盒里放炸好的肉丸，一边偷偷抹眼泪，“要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就……就给阿姨写信，阿姨帮你骂回去。"
陆星野抱着饭盒，闷声应着，眼圈也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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