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过后，栖水镇的风里开始带上了霜意。清晨推开窗，临河的栏杆上凝着薄薄一层白霜，像撒了细盐。
陈砚呵出一口气，白雾很快消散在冷空气中。柜台后的账本摊开着，陆星野那页未结算的房费单，被他用镇纸压在《燕山夜话》里，书页上“不要秘诀的秘诀”几个字，边角被摩挲得有些发毛。
陆星野这几日总往镇口的邮局跑，回来时脸色一次比一次沉。这天傍晚，他终于拿回一封厚厚的信，信封上的邮戳清晰地印着“北京”二字。他把信放在桌上，却没急着拆，只是望着窗外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的芭蕉叶。
陈砚端来一碗刚炖好的姜汤，热气氤氲了他的眼镜片。“城里来的？”他把碗推过去，声音尽量放得平淡。
陆星野“嗯”了一声，指尖碰到滚烫的瓷碗，缩了一下，才慢慢拿起勺子。“公司催我回去，项目出了点问题，挺严重的，必须得我回去处理。”姜汤的辛辣滚过喉咙，却暖不透他眼底的寒意，“可能……过几天就得走，而且，这次回去，怕是短期内都回不来了。”
陈砚握着水壶的手紧了紧，壶嘴的热气扑在脸上，有些烫。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影子被灯光拉得老长，落在陆星野脚边。“什么时候？”“还没定，看买票的情况。但估计很快，项目那边催得急。”陆星野喝完最后一口姜汤，把碗放回桌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这几天……麻烦周阿姨和你了。”
周小满端着洗好的葡萄从厨房出来，听见这话，笑着摆手：“说啥麻烦，星野你在这儿住得开心就好。只是这突然要走，也太急了些。”她没提那些流言，只把一盘紫莹莹的葡萄往陆行野面前推。
陆星野拿起一颗葡萄，冰凉的汁液渗进指尖。他抬头冲周小满笑了笑，那笑容却没到眼底，像蒙着层霜。陈砚看着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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