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故事,还要从头说起。
“哇。”
第一次来到问海的姚彩之,对什么都要多看两眼,根本追不上前面领路人的脚步。
街市拥堵,店铺林立,各种打扮,眼花缭乱。
让身穿背带裤的她,看了下自己。
“看一看吧,暑期有活动!”
一张红色封面的宣传单,就这么有力地发到她跟前,吓了姚彩之一跳。
姚彩之接过来,被人群挤到一个墙边,她被传单上的内容吸引了:非遗特色,百年传承。
她开始张望刚刚给她传单的人,那人在哪呢。
长什么样,有什么特点,她统统忘了。
这怎么找?
她又看了一眼传单,上面有地址电话,还有一些其他信息。
她打开了反背的背包,放进去先收好。
拖着行李箱找人,这么多人,东南西北究竟怎么分。
她撞到了人,抱歉,她的声音也湮没在人海中。
她听不到手机的声音,但她想到了电话联系。
不过已经有两个陌生来电未接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拨回去,这个陌生电话又打来了。
“在你的正前方,抬头。”
电话里的人说。
姚彩之抬头,找了一下,看到表叔高智,她笑着挥挥手,表叔挂断电话转身走了。
拖着行李箱,姚彩之继续走。
“看一看,问海非遗,手工制作,低糖无添加。”
是那个声音,姚彩之停了下来。
同时,她的手里收到了第二张一模一样的传单。
这是把她当成新的过客了。
她忙问:“你们这里还招人?”
那人就在前面,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回头看一眼。
姚彩之再问:“你们招人?”
这人看了下她,“招啊,我是店长。”
姚彩之笑了,非遗她喜欢,不如就照这个来找工作吧。
这人伸了下手,好像让她进去聊。
姚彩之向上看去,看到了门头上几个醒目的字,还是非遗特色。
不过她现在不能进去聊,她还没跟上表叔。
而且这会儿,她又找不到表叔了。
她说:“我记下这家店了,我先找人,再来找你。”
这人把一只手放到胯上,似是不知不觉中打量了她一下,然后冲她点了下头。
“偏偏选这个站下,快走啊。”
高智面无表情,催促着。
见表叔找回来,姚彩之对她自己耽误了表叔的时间,多少抱点歉意,她笑笑,“好。”
高智带她来到一家宾馆,开了房间。
开门进去,房卡插电,屋内亮了起来。
姚彩之把挂在胸前的背包取下,打开行李箱,拿出了好些东西。
她放下罐头,“这是爷爷让我带给你的,咸肉,家里做的。”
拿出平安符,“这是保平安的,也说旺事业。”
高智一条腿翘在另一条腿上,手放在大短裤的脚踝下,坐在宾馆床上,呵呵笑了一下,“保平安还旺事业,这,哪有两全,不准的。”
姚彩之想了一下,“准。”
高智摆了一下手,“你信啊。”
怀揽透明塑料袋,姚彩之深信不疑地说:“我信。”
高智冷笑了一下,“你这样子,容易被骗呢,可小心。”
姚彩之放下手里的东西,点头:“嗯。这是去火的,泡着喝。”
看她还在低头找东西,高智抛了平安符,把玩一下,接到手里走出去,“平安符我带走了,其他的不要,留给你了。”
姚彩之转身,人不见了。
她到门口,还好看到了表叔的背影,“你走了。”
高智回头,朝她举了下手,“再见,房费三天,剩下的你自己来,看着办。”
姚彩之笑了,“好。”
高智还说:“有事自己解决,没事,自己玩。”
他的背影在姚彩之的眼中渐渐消失了,她表叔走了。
回到房间,姚彩之整理了一下行李,吃了几口咸肉,擦擦手躺床上睡到了天黑。
一觉醒来的她,异常精神,看看时间,晚上七点。
宾馆里的窗帘没合,向外望去,城市各处光点绮丽纷繁。
她去洗了脸,准备出去看看。
考虑背包一起拿,还是单装个手机的时候,有人敲门。
姚彩之开门一看,“表叔。”
高智上来就说,“哎,不行啊。”
姚彩之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高智进去,“敲门,你得问一声呢。坏人就给你拐跑了。”
姚彩之关门,“我知道是表叔,不会的。”
说什么都不如中听好使,高智勉强笑了下,“走吧。”
姚彩之问:“去哪。”
她又一微笑:“难道是外面?”
高智开门,“我哥说,让我好好照顾你,我就稍微尽下地主之谊,请你吃饭。”
姚彩之直接跟了出来,“我爸。”
高智嗯声,回头一看,头疼得很。
无声叹了叹,“关门呢。东西要被偷了。”
对,姚彩之忙跑回去,“忘了。”
走到街巷上,高智说:“高考没考上,怎么不复一年,重新考。”
望着街边店铺经营的生意,姚彩之说:“不打算了,我想出来闯一闯。”
给她指了一下哪边路,高智说:“这外面的天地,大着呢,你要用闯这个字,”高智上着坡,摇摇头,“恐怕不行。”
走石阶上,姚彩之问:“为什么不行。”
高智说:“那为什么行?”
不受成绩影响,姚彩之本身自信,她说:“我觉得行。”
倒是不犹豫。
高智没有立即回答,等了会,才说:“那就行吧。”
毕竟他这几年难得见一次的侄女,是个初来乍到的。
撞南墙还是和他一样漂泊,到底怎样呢,现在都不知道。
找到地方,姚彩之坐在小摊上,和表叔一起吃着烧烤。
姚彩之说:“这味道不错的,好吃。”
高智咬了口串上的肉,没有说话。
姚彩之吃虾,“对了,表叔,你在问海做什么工作,我走的时候,我爸没跟我说清楚。”
开了一罐酒,高智先说:“能喝酒吗?”
看着易拉罐装的酒,姚彩之隔着距离就闻到了味,她摇了头,“不喝。”
高智说:“是不喝,还是不能喝。”
这两句话有什么区别吗。
姚彩之把嘴里的东西往一边放,半边腮帮鼓起不动摇地说:“不喝。”
高智从她眼中看到了一股劲,他也曾有,一股不服输,对未知事物充满小心又提防的戒备。
不过这点,姚彩之比他刚来的那会,做的更好。
姚彩之又说:“表叔,你吃啊。”
高智点了头,再次开了一瓶易拉罐装酒。
姚彩之听着四周人的谈论,他们在说生意,场合,还有生活,千奇百怪。
让姚彩之感兴趣的,是那些赚钱做生意的门道,但是他又感觉这像是虚的,或许是因为她没经历过,所以听上去,总觉得不真实。
但心里觉得这就是存在的,真真切切。
先不管,第二天她就拿着昨天得的宣传单,到了那家她记下名字的店。
门店的工作人员说,店长还未上班。
早上八点多,是她来的早了。
工作人员不知详情,没有告知她店长的上班时间,说了一个大概的点。
十点或者下午。
距离时间还有点早,姚彩之出去逛逛,等下再来。
她今天换了身衣服,长袖长裤,不觉闷热。
宣传单上,还有电话。
姚彩之不打电话,搜了一下手机号,看着试试能不能加个好友。
谁知不能,这是她没想到的。搜不到用户信息,早知道不说试着了,她也知道自己这样是有两三分迷信所在。
她信那个两全,就是信而已了。
她也不饿,早饭垫巴过了。
见到美食,姚彩之没有特别强烈的食欲,这两条街市她昨天全都看过了。
等饿的时候,这条美食之街上的东西,她再拣着都尝尝。
街市上的人,没有昨天的多。
回想一下,昨天她是下午下了高铁到地铁站的,这会在上午。
那个店长很大可能也在下午能见到。
但一想到下午的人海,她必须现在去。
这次,她什么都没有预想,结果被告知店长刚出去。
她就这样错过了一次上午见面。
快到中午了,她坐在桥洞下的船上游湖,风,清清凉。
她仔细想,印象中很少坐过这样悠闲自得的船,有船夫掌舵,还有池中的荷花欣赏,还有沿湖的树枝低垂。
她想,风就是这样来的吧。
旁边船上的笑声引得姚彩之目光注意。
那好像是几个即将开学的学生,因为她听到了说话声。
他们马上要开学了,好舍不得。
而姚彩之,她自己呢。
她靠在了小船上,心中暗暗和学校告了别。
她再也不会迎来开学,再也不是一名随心的学生了。
她也和老师告了别,虽然认识她的老师很少,不过她都记得各科的老师长什么样。
但回不去了,现在开始,她是一个在异地求生的人了。
她要赚钱,并且攒一些钱。
等过年回家,给爸妈和妹妹都带些礼物回去,买点好的。
这么定了,就这么定了。
她满心欢喜,踏上了一条崭新的路。
小船停靠,她上了岸。
路上她还帮忙给人拍了几张合照,是那几位即将开学的学生。
中午饭,她找了一家米线馆。
她看到这家米线的起名,感到十分有趣,这是以科举有关的字眼来命名的米线名,很有趣味,非常好记。
可有些贵,和自己老家的米线贵了一倍不止,翻了两番,不过她想到自己以后有可能也会开店,还是点了一份招牌尝尝。
服务周到,上菜有序。
她都记在了心里,她有些开心,她竟然知道要早作打算。
她也不能太过开心,万一没开成呢。
“呸。”
她别脸呸了一声,还好别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没人注意到。
她呸的不是饭,她呸的是她自己,不要万一。
经过这几个小时内心的磨练想法,她对以后的事业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模型。
她先从非遗小店的工作人员做起,然后学成回家,开个非遗餐饮小店。
民以食为天,民以安为先,到时,一定不错的。
“呸。”
她在心里说。
凡事不能绝对,对,凡事不能绝对。
米线下肚管饱,她想,她可以的。
对,只想可以就好了,不要想的太满,一切未知。
下午,姚彩之在这家非遗小店里待着。
她不买,她和进来的顾客一起看着小店糕点。
等顾客走了一波又一波,她也没有离开。
姚彩之知道,有工作人员和他们的店长联系了。
要不,这店长,怎么这么快到了。
“你好。”
穿工作服的店长说。
姚彩之也伸了手,“你好。”
这是她第一次和人以握手的方式打招呼。
即便是老师朋友,她以前也是以拥抱感恩,喊名说话。
这次的感觉不一样,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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