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难道萧屿能看见这些东西？！
这个念头让纪洋的心狂跳！他下意识地伸出手，一把将那个【问号气泡】抓过来，死死捂在手心里，仿佛这样就能把它摁回不存在次元。
就在他做完这个动作的瞬间，他清晰地看到，不远处的萧屿，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睛里，似乎极快地掠过了一丝……笑意？虽然那弧度微小得近乎于无，并且迅速被他垂下的睫毛掩盖，但纪洋发誓自己捕捉到了！
紧接着，纪洋就看到，一个更大的【问号气泡】2.0版，慢悠悠地从萧屿的方向飘了过来，坚定不移地悬浮在了他的正前方。
纪洋：“……”原来如此。
他不是看见了气泡才笑，他是看见我莫名其妙抓空气才觉得好笑！所以他产生疑惑的情绪，最终倒霉的还是我！这根本就是个永动机式的坑爹循环！
刚才那一瞬间的怀疑真是毫无必要，他怎么可能看得见呢？
纪洋松了口气，随即又感到一阵悲愤。
他决定不能再待下去了。趁现在萧屿再次转回头，纪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起手机和书，猫着腰，做贼一样溜出了图书馆。
直到跑到图书馆外的阳光下，纪洋才感觉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他回头看了一眼图书馆的窗户，心有余悸。
今天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他低头看了看手机，室友刚刚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饭。
纪洋想了想，悲壮地回复：不了，我感觉我需要静一静。顺便帮我查一下学校心理辅导中心的预约电话是多少？我觉得我可能出现了一点幻觉。
———
图书馆内。
窗边的位置上，萧屿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再次望向那个已经空无一人的角落。
他回想起刚才那一幕：纪洋手忙脚乱地扑打空气，然后又一脸视死如归地把一团东西捂在怀里，最后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溜走。
他的指尖在触控板上无意识地滑动了一下。
没有人看到，此刻这位以高冷著称的校草眼底不再是平常的疏离淡漠，而是染上了一种混合着浓厚兴趣和愉悦的微妙色彩。
他低下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笑意喃喃自语：
“他好可爱。”
———
纪洋最终还是没有拨打心理辅导中心的电话。
主要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道要说“你好医生，我能看到校草情绪变的鸵鸟头套和泡泡”吗？他怕电话那头直接建议他转诊去精神病院。
他抱着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摆烂心态，决定先观察一下。
反正那些东西别人也看不见，只要他脸皮够厚假装无事发生，是不是就能混过去？
第二天，纪洋带着点破罐破摔的心情，决定进行一次危险的实验。
那破系统只说“放任不管可能会引发轻微社会性死亡”，但到底怎么个“社死”法？总得有个说明书吧？
既然没有，那他只好亲自当这个小白鼠了。
他选定了实验对象——此刻正飘在他床边书架上方的，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黄色小柠檬】。
这是大概十分钟前，他路过篮球场，看见萧屿和一个特别阳光开朗的男同学打球时，突然出现在他手边的。
系统将其命名为【微酸级·柠檬味嫉妒】。
个头小，情绪强度似乎也不高，正好拿来做实验。
“我就看看不处理，你能把我怎么样。”纪洋盘腿坐在椅子上，对着那个小柠檬念叨，“有本事你炸了呀？”
小柠檬安静地飘着，散发着淡淡的只有他能闻到的清新酸味。
五分钟过去了，什么也没发生。十分钟过去了，小柠檬似乎……颜色更鲜艳了一点？十五分钟过去了，纪洋都快把它忘了。
看来这系统也就是个嘴炮王者嘛！纪洋松了口气，甚至有点得意。看来以后不是特别夸张的情绪实体，都可以等它自行消散——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忽然发生了意外！
那个安分守己的小柠檬突然毫无预兆地开始剧烈颤抖，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黄，然后——
“噗！”
它猛地爆裂开来！
虽然没有声音，但纪洋仿佛听到了一声爆炸响。
炸开的柠檬并没有汁水四溅，而是化作一团浓郁得化不开的黄色雾气，迅速弥漫开来，笼罩了他大半个书桌区域！
这团黄雾依旧只有他能看见，但却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影响。
一股极其酸涩的气息直冲他的鼻腔，呛得他瞬间眼泪汪汪！
这还没完！
那团黄雾仿佛有生命般，开始不安分地涌动。
其中分离出一小缕，“咻”地一下钻出了寝室窗户，朝着楼下疾驰而去！
“等等！你去哪儿？！”纪洋吓得从椅子上弹起来，扑到窗边。
只见那缕黄雾目标明确，直奔楼下刚刚结束运动正和队友告别准备回宿舍的……萧屿！
在纪洋惊恐的注视下，那缕黄雾精准地绕到萧屿脚前的地面上，迅速铺展开，形成了一小片极其光滑的区域！
而萧屿，对此毫无察觉，抬脚就要踩上去。
“小心地滑——！！”纪洋扒着窗户，下意识地大喊出声！
楼下的萧屿闻声脚步一顿，恰好停在了那片“柠檬果冻”的边缘。
他抬起头，循着声音望向三楼的窗口，看到了半个身子都探出来的纪洋，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就在他抬头的这个瞬间，他身边的一个队友笑着拍了下他的背，自己却没站稳，脚下一滑，“哎哟”一声就摔倒下去！
萧屿反应极快，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手一把拉住了队友的胳膊，帮他稳住了身形。
而他自己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拉力，脚下微微一错，正好踩中了那片光滑区域的边缘！
纪洋在楼上看得清清楚楚，萧屿的身形明显晃了一下。
虽然凭借出色的核心力量很快站稳，没有真的摔倒，但那个踉跄的动作却无比清晰。
更让纪洋头皮发麻的是，在萧屿踩中那片区域的瞬间，他极其清晰地看到，萧屿的视线飞快地向下扫了一眼，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仿佛在确认脚下那并不存在的“打滑感”到底是什么东西造成的。
然后，萧屿抬起头，再次望向窗口的纪洋。这一次，他眼中的疑惑更深了。
但萧屿还是对着纪洋微微颔首示意，仿佛在感谢他刚才的出言提醒。
纪洋僵在窗口，整个人都石化了。
他明白了。
他彻底明白了！
“放任不管”的后果，不是指情绪实体本身会被人看见！
而是这些实体会演化成能造成实际物理影响的状况，比如地面变滑。
而且这些状况是真实存在且会影响所有人的！
只是别人看不见成因，只会觉得“咦？这里怎么突然这么滑？”。
这系统简直是个因果律武器啊！
楼下的萧屿已经和队友分开，朝着宿舍楼门口走来。纪洋像被烫到一样缩回脑袋，心脏砰砰狂跳。
几分钟后，他听到了隔壁寝室门开关的声音——萧屿就住他隔壁。
又过了一会儿，他书桌上那团呛得他眼泪直流的柠檬黄雾，才终于心满意足地消散了。
仿佛在宣告：实验结束，后果自负。
纪洋瘫在椅子上生无可恋。
结果还没休息几分钟，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纪洋？”是隔壁寝室长的声音，“刚才楼下怎么回事，我好像听见你喊什么？”
纪洋l做贼心虚般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任何残留的柠檬痕迹才打开门：“没事啊，就刚才看见楼下有人差点滑倒，喊了一嗓子。”
寝室长挠挠头：“哦，这样啊。没事就行。”
就在这时，隔壁寝室门打开萧屿走了出来。
他换了身干净衣服。
看到门口的两人，脚步顿了一下。
目光极其自然地掠过纪洋，对寝室长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打算下楼。
他的表现与平时毫无二致，冷淡又疏离。
纪洋心里那点莫名的紧张顿时消散了。
看吧，果然是我想多了，他根本什么都没发现，一切如常……
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试探一下萧屿吧。
楼梯拐角处。
萧屿看着手机屏幕上突然弹出的消息，脚步停了下来。
【纪洋】：萧屿同学，你好。关于下午图书馆和刚才楼下的事情，我有些关于……呃……校园安全的问题想请教一下。明天下午三点，图书馆三楼休闲区，方便吗？（附：请你喝奶茶！[乖巧.jpg]）
他眼前闪过图书馆里纪洋手忙脚乱抓握空气的样子，还有刚才窗边那张大声提醒他的脸。
这些小型又滑稽的行为似乎总出现在他心情没那么好的时候。
萧屿的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现在对方还要请他喝奶茶。
纪洋这样像是某种笨拙又固执，只想引起他一个人注意的小动物一样，可爱。
他低下头，额前碎发的阴影遮住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他可能对我有点意思。”校草得出如此结论。
#所有巧合都是某人的处心积虑##他为了引起我的注意真是煞费苦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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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他为了引起我的注意真是煞费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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