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心头警铃大作,下意识地用余光飞快地扫了一眼通往后院的门帘。这个细微的动作立刻被刘姐捕捉到了。
“往后院看什么呢?”刘姐眯起眼睛,八卦雷达瞬间启动,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小舒!你不会真在后院藏了个男人吧?”说着,她抬脚就要往后院走。
季舒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忙伸手拦住她:“没有没有!真没有!是……是我在后院腌咸菜失败了!那味儿,别提多冲了!臭得不行!我怕熏着你!”
这是她情急之下能想到最贴切的说辞了。要是让刘姐看到黎遇,明天整个城东都得传遍她季舒在超市里“金屋藏娇”!虽然两人清清白白,但到了那些闲人嘴里,指不定编排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此刻后院里的黎遇,也听到了超市里的动静和刘姐拔高的嗓门。他心头一紧,下意识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可环顾这方方正正的后院:一张摇椅,一棵老树,一架秋千……一览无余,哪有藏身之处?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角落那扇不起眼的小木门。
那是通往后面群山的后门!他疾步上前,用力推了推——门板纹丝不动!低头一看,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铁锁牢牢地挂在门栓上。
超市里,刘姐显然不信季舒的“咸菜论”,作势就要推开她:“臭怕什么?让姐见识见识能有多臭!”
就在刘姐的手快要碰到后门门帘的千钧一发之际,黎遇眼神一凛,身体微蹲,已经做好了翻越那扇小门的准备。那高度对普通人或许不易,对他而言却非难事。
“咳咳……是小刘啊?来买什么?”楼上突然传来奶奶带着点咳嗽的、略显沙哑的声音。
这声音如同天籁,瞬间打破了紧绷的气氛。刘姐一拍脑门,总算想起了正事:“哎哟!看我这记性!我妈让我来买电池,家里挂钟不走字了!”
季舒如蒙大赦,赶紧走到电池货架前,声音还有点不稳:“要几号的?”
“五号。”
季舒迅速拆下一节五号电池递过去。刘姐接过电池,眼睛却还不死心地往后院门帘瞟。季舒无奈:“刘姐,真没什么好看的!快回去吧!”
刘姐撇撇嘴,一脸“我信你才怪”的表情,但终究没再坚持,拿着电池转身就走。
“哎!刘姐!钱!”季舒冲着她的背影喊道。
关门声淹没了刘姐随意的回应:“记账上!”
季舒认命地叹了口气,拿出账本,在“刘丽华”的名字后面添上一笔:“五号电池一节,3元。”
后院里,黎遇站在那扇紧锁的小门前。他刚才已经绷紧了肌肉准备翻越,直到听见奶奶的声音才放松下来。
他低头点烟,打火机在掌心灵活地翻了个花,拇指按下,“咔哒”一声轻响,橙黄的火苗窜起,映亮了他微敞的领口下线条清晰的锁骨。烟雾缭绕中,他整个人透着一股危险而慵懒的气息。
黎遇的思绪顺着烟雾飘远,后院角落里还停着一辆垃圾车,要是装在垃圾车里通过后门运点什么东西到后山,简直太方便了……
一只手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差点吓的黎遇一个激灵,不过他忍住了。
“想什么呢?”季舒歪着头看她,直视他的眼睛,试图从他眼睛里捕捉隐晦的线索。
黎遇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烟雾模糊了他的神情,声音平淡无波:“没什么。”
季舒知道从他嘴里撬不出什么,索性不再追问。她的视线落在他指间袅袅升起的烟雾上,扬了扬下巴:“给我也来一支。”
黎遇没说话,从裤兜里掏出那盒利群,手腕一抖,烟盒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稳稳落入季舒摊开的掌心。
季舒纤细的手指熟练地抽出一根,含在唇间。然后,她微微侧头,向上睨了黎遇一眼,眼神带着无声的示意。
“要火么?”黎遇的声音低哑,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磁性。
季舒没回答,只是将唇间的烟凑近了些。
黎遇低低笑了一声,那笑声在暮色中显得有些意味不明。他抬手,拢住打火机的火苗。
跳跃的火光在他修长有力的指间闪烁,映得腕骨凸起,青筋微现。他微微低头,看着季舒凑近的脸,她长长的睫毛在火光下投下小片阴影。
当烟雾第一次从她唇间溢出时,他眸色似乎更深沉了些,仿佛透过那缕青烟,看到了某个遥远的、模糊的影子。
“第一次?”他问,声音很轻,却莫名带着压迫感。
季舒吐出一口烟,呛得微微皱眉,却倔强地没咳出声。她抬眼看他,眼底映着细碎的光,“关你屁事。”
黎遇唇角微勾,笑意不达眼底。他收回打火机,火光熄灭的瞬间,神情又沉入阴影里。
“只是好奇,”他淡淡道,“像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也会碰这种东西。”
季舒没回答,只是又吸了一口烟,任由苦涩在唇齿间蔓延。夜风掠过,吹散了她耳边的碎发,也吹散了两人之间短暂的沉默。
黎遇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擦过她的唇角,替她拂去一缕未散的烟雾。
“慢点抽,”他低声道,声音近乎温柔,却又带着某种危险的意味,“有些东西,一旦沾上,就戒不掉了。”
季舒心头微颤,却只是别过脸,望向远处漆黑的夜色。
她知道,他说的不只是烟。
夜色如墨,潮湿的晚风裹挟着罗汉松苦涩的清香,在两人之间缓缓流淌。季舒的烟在指尖明灭,橘红色的火星映在她清透的瞳孔里,像一盏将熄未熄的灯。
黎遇站在她身侧半步之遥,187的身高让他的影子几乎将160的她笼罩。他微微低头,吐出一口烟雾,灰白的烟圈在空气中缓慢舒展,又很快被夜风吹散。两人的烟味在寂静中交融,薄荷的凛冽混着烟草的焦苦,莫名和谐。
“这烟太淡了。”黎遇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
季舒侧眸看他,发现他正盯着自己指间的烟。月光描摹着他的轮廓,从高挺的鼻梁到锋利的下颌线,每一处转折都干净利落。他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让人看不清眼神。
“嫌淡就别看。”她移开视线,故意又吸了一口,却因为太急被呛到,喉间泛起一阵痒意。
黎遇低笑出声,胸腔传来轻微的震动。他伸手,修长的指尖轻轻搭在她的烟上,动作自然地接过那支烟,就着她留下的唇印吸了一口。
“这样就好多了。”他将烟递还给她,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手指,触感微凉。
季舒怔了怔,心跳忽然漏了半拍。夜风拂过,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沐浴露气息,混着烟草味,莫名让人安心。两人就这样并肩站着,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有烟丝燃烧的细微声响在夜色中蔓延。
远处传来奶奶模糊的呼唤声,季舒这才如梦初醒。她掐灭烟头,转身时发丝擦过黎遇的肩膀,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洗发水香气。
“早点休息。”她低声说,声音几乎融进风里。
黎遇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他仰头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月光穿过那飘散的烟雾,在他眼底投下变幻的光影。
夜更深了。
凌晨两点四十八分。
季舒从噩梦中惊醒!
梦里,他身后的背景一片虚无的黑暗,黎遇的周身被浓雾包裹,看不清面容,他的手里拿着她厨房里的剔骨刀,刀身上一滴血顺着刀刃缓缓流下,黎遇一步一步向她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神经上,每一步、都像是死亡倒计时。
就在那冰冷的刀锋即将贴上她脖颈皮肤的刹那,她的眼睛骤然睁开!
季舒猛的坐起来,额头上布满豆大的汗珠,房间里的风扇从没停止过运作,那是她的冷汗,她大口喘着气,每一口空气都被她当做最后一口来呼吸。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极轻的、踩在老旧木楼梯上的脚步声,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季舒的神经紧绷,这么晚了,黎遇下来干什么?
他走的步子虽然轻,却异常稳定,一步接着一步,像是提前就计算好了般。
听这方向,黎遇是往她房间这边来了?!
季舒立刻重新躺下,紧紧闭上双眼,拼命控制住颤抖的睫毛和狂跳的心脏。她极力放缓呼吸,伪装成熟睡的样子。
她倒要看看这个黎遇要干什么,来了两天了,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吱嘎——”一声轻微却刺耳的摩擦声,房门被缓缓推开了。
黎遇逆着光站在季舒的房间门口,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地板上,只有一缕,锋利,薄如蚕翼,像刀刃一般,纤薄却致命。
季舒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毯,昏暗的房间中,只能看得清轮廓,像个小山丘,黎遇在心中冷漠的衡量着,这种体型要是埋了都不需要他刨多少土。
他放轻脚步,来到季舒的床前,走近后,才发现季舒是背对着门睡的,他又悄无声息地绕到床的另一侧,试图看清季舒的睡颜,但光线太暗,一切都是徒劳。
两天来,他已经将这间小超市里里外外摸得一清二楚。他甚至在心里算过一笔账:这家店虽然月利润不高,但足够他一个人在这里隐姓埋名,安稳地度过余生。
杀了这祖孙俩,他就能顺理成章地接手这一切。一个瘦弱的女人,一个年逾古稀、神志不清的老太太……太好对付了。解决她们,甚至不需要动刀。
白天刘姐来闹腾时,他就在后院仔细观察过。那扇锁着的后门,穿过去就是连绵的群山。到时候,把“东西”装进那辆运送垃圾的三轮车里,直接从后门运进山里处理掉,神不知鬼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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