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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腊月的风,刮过京城西郊这处破败的义庄。

停尸房内,阴冷潮湿的气息裹挟着淡淡的腐臭,几乎凝成实质。唯一的活气,是角落里几个穿着打补丁粗布衣裳的顾家亲属低低的、绝望的啜泣。

寒门学子顾青山的尸体就躺在中间的石台上,面色青白,肢体僵硬。官府的仵作早已验过,撂下“急病暴毙”四个字,拿了赏钱便匆匆走了,留下里正和两个衙役催促着尽快收殓入土。

“哭什么哭!早死早超生!赶紧弄完,爷们儿还得回去复命!”一个衙役不耐烦地呵斥,搓着手跺脚,试图驱散些寒意。

沈忘机就是在这时,端着一盆清水,悄无声息地走进来的。

她身上是件洗得发白、几乎看不出原色的旧布裙,宽大而单薄,更衬得她身形纤细,面色是一种不见天日的苍白。

长发简单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颊边,她低着头,神情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冷漠,仿佛周遭的悲泣与呵斥都与她无关。她只是这义庄的一部分,一件会活动的、与尸体为伴的器具。

她放下水盆,拧干布巾,开始默不作声地擦拭顾青山的尸身。这是她的活儿,让亡者尽可能干净体面地入土。

指尖触及冰冷的皮肤,继而触碰到其下的骨骼。就在那一瞬,沈忘机擦拭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她的眼神倏然凝聚,那层麻木的冰壳碎裂,露出底下锐利如针尖的光芒。她不是靠什么玄乎的特殊能力,而是十年如一日与尸体打交道磨砺出的、近乎本能的极致观察与触感。

这骨骼的色泽……不对。并非久病之人的枯槁,也非急症猝死的自然状态,某些关节处透着一种极细微的、不正常的灰败色。

她放下布巾,毫不避讳地执起死者冰冷僵硬的手,凑到眼前仔细查看其指甲。衙役发出嫌恶的嗤声,顾家亲属的哭声也顿住了,惊疑地看着这个举止突兀的义庄女。

指甲缝里,有东西。极少量的,近乎无色的细微粉末,若非她眼力惊人,几乎就要被忽略。

她猛地抬头,目光扫过顾青山枯槁却隐约能看出生前清俊轮廓的脸,再结合指下触到的骨骼异状,一个清晰的、可怕的结论在她脑中炸开。

“他不是急病死的。”沈忘机开口,声音清冷,不高,却像一块冰砸进水面,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

里正愣了一下,随即皱眉:“你说什么?”

沈忘机放下死者的手,指向尸体几处不易察觉的细微表征:“你们看,他颧骨下方至下颌连线处,皮下有极浅的淡青色淤痕,非撞击所致,是毒素缓慢沉积。指甲缝中有未净的微量粉末,带苦杏仁味。再者,他虽消瘦,但肋下、膝窝等处在死前两日应有不明原因的轻微痉挛,绝非急症表征。”

她抬起眼,目光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他是中了毒,一种名为‘七日枯’的慢毒,症状酷似风寒内侵,最终心力交瘁而亡,过程恰好七日。”

寂静。

短暂的寂静后,是爆发的嗤笑和怒骂。

“胡说八道!”里正第一个反应过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一个守义庄的贱役,懂什么验尸?还敢质疑衙门仵作的决定!”

“就是!妖言惑众!我看你是整天对着死人,自己也疯魔了!”衙役跟着帮腔,满脸鄙夷。

顾家亲属原本的悲伤被惊疑和愤怒取代。他们已接受了儿子是命不好、急病而亡的事实,此刻却被这个阴气森森的女人告知是中毒,是被人所害?

这无异于将他们刚刚结痂的伤口重新撕开,再撒上一把盐。

“你……你胡吣!”一个老妇,似是顾青山的母亲,猛地冲上前,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沈忘机脸上,声音凄厉,“我儿就是病死的!官府都定了!你凭什么咒他不得好死!凭什么惊扰他的亡灵!你个扫把星!晦气东西!”

人群被煽动起来。悲伤和无力感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全都对准了沈忘机。

“对!赶她出去!”

“定是她带来的晦气!”

“驱邪!给她驱驱邪!”

不知是谁,将旁边桌上准备祭祀的一碗黑狗血端了起来。那老妇一把夺过,情绪彻底失控,朝着沈忘机猛地泼了过去。

“让你胡说!驱驱你的邪气!”

腥臭粘稠的液体劈头盖脸而来。

沈忘机根本来不及躲闪,或许,她也没想躲。

冰冷的、带着刺鼻腥气的狗血泼了她满头满脸,顺着她苍白的脸颊、脖颈蜿蜒滴落,迅速浸透了她单薄的旧衣襟,染开大片污秽的暗红。

刺骨的寒意和难以言喻的腥臭瞬间包裹了她。

她僵立在原地,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周围是衙役的嘲笑,里正的冷眼,和顾家亲属混合着愤怒与恐惧的叫骂。

她没有哭,没有尖叫,甚至没有抬手去擦。只是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几乎咬出血来。目光却骤然变得锐利,直直看向那泼完狗血的老妇,声音冷得像冰:“老夫人,您袖口沾的‘枯心草’粉末,还没洗干净呢。”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老妇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捂住袖口:“你…… 你胡说什么!”

“‘七日枯’的主药‘枯心草’,晒干后是淡绿色,沾在布上会留暗痕,遇水还会泛出浅黄。”

沈忘机上前一步,无视衙役伸来阻拦的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老妇的袖口,“您若只是在家哭丧,怎么会沾到这偏远山区才有的草药?还是说,您去过先生生前的书房,碰过装‘七日枯’的药包?”

老妇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旁边一个顾家子弟突然惊呼:“娘!你前几日说去给大哥收拾遗物,是不是那时……”

“还有你。” 沈忘机转头看向那呵斥她的衙役,目光落在他的指甲上,“你方才说‘官府定了急病’,可你指甲缝里,有和顾先生指甲缝一样的无色粉末 —— 这粉末是‘七日枯’的辅料,沾在手上不易洗净,你又是在哪沾上的?”

衙役脸色骤变,慌忙藏起手。里正见状,也慌了神,刚要开口圆场,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越来越近。

那双总是低垂着、显得麻木空洞的眼睛,此刻在污血的覆盖下,却亮得惊人,里面没有泪,只有一种被践踏到极致后反而迸发出的、冰冷的倔强与不屈。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弯下腰,在一片污秽中,拾起了刚才因冲击而掉落的、她用了多年的那套简陋验尸工具,紧紧攥在手心。

皇城司,正堂。

气氛比屋外的数九寒天更冷几分。

萧逐渊端坐于上首,面沉如水。底下跪着的几个探子大气不敢出。

“李大人‘自缢’的书房,窗棂有从外部撬动的细微痕迹,被刻意掩饰过。遗书笔迹模仿得极像,但起笔转折处的力道,与李大人平日习惯有毫厘之差。还有,悬挂的房梁高度与李大人的身高……存在疑点。”一个探子硬着头皮汇报,“但……没有更多线索了。现场被打扫得太干净。”

“干净?”萧逐渊的声音不高,“皇城司办案,要的是铁证,不是‘疑点’。再查不到有用的东西,你们全都去北疆喂马。”

探子们冷汗涔涔,头埋得更低。谁都知道,这位年轻的指挥使大人,年纪轻轻坐上这个位置,靠的不是家世,是实打实的狠辣手段和从不落空的办案能力。

前吏部侍郎李大人是他已故恩师的至交,此案他亲自督办,压力巨大,也愈发严苛。

就在这时,堂外他的心腹侍卫赵擎快步走入,附耳低声道:“大人,西城义庄那边出了点岔子。”

萧逐渊眉头都未动一下,显然对一个义庄的琐事毫无兴趣。

赵擎继续道:“一个负责收殓的女人,竟当众质疑衙门仵作,说刚送来的一个寒门学子不是急病死的,是中了毒。”

“中毒?”萧逐渊终于有了点反应。任何“非正常死亡”都可能牵扯阴谋,这是他职业的敏感。

“是。她说是一种叫‘七日枯’的毒,听着就邪门。”赵擎语气里带着一丝不以为然,“结果惹恼了苦主家属,被当众泼了一身狗血,闹得很难看。”

“七日枯……”萧逐渊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毒名,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锐光。他正被李大人疑似“他杀”却伪装“自杀”的案子困住,任何关于毒杀、特别是罕见毒杀的信息,都瞬间挑动了他的神经。而且……“义庄的位置,是不是离李大人府邸不远?”

赵擎一愣,回想了一下:“是,隔了两条街巷。”

萧逐渊猛地站起身,玄色的大氅带起一阵冷风。

“备马,去义庄。”

萧逐渊带着赵擎和几名侍卫策马赶到义庄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阴冷的院子里,那个被泼了满身狗血的女人,正背对着他们,站在井边。

她正用木桶打上来的、冰冷刺骨的井水,一遍又一遍地冲洗着头脸和脖颈上的污秽。单薄的身影在呼啸的寒风中挺得笔直,机械重复的动作里透着一股子近乎悲壮的固执。

水哗啦啦地浇下,冲淡了血色,汇成浑浊的水流在她脚下蔓延,却似乎怎么也洗不掉那腥臭和屈辱。冰冷的水珠溅湿了她的衣襟,更显寒酸。

她的侧脸线条绷得极紧,唇色冻得发紫,眼神空茫茫地望着井口晃动的水面,可那空洞的深处,又仿佛烧着两簇不肯熄灭的、倔强的火苗。

极致的狼狈,与骨子里透出的那种冰冷、沉静、甚至是不屈,形成了无比强烈的反差。

萧逐渊抬手,止住了身后欲上前呵斥的赵擎。

他就这样站在义庄破败的院门口,玄色大氅衬得他身姿挺拔如松,目光沉静地落在那个身影上,第一次,对一个女人 —— 一个如此狼狈不堪的女人,产生了名为 “印象深刻” 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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