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篁迷糊间感到面部清凉,醒来发现是乐悠然用帕子给自己擦脸。
再见她乐篁又想到尴尬的场面,手忙脚乱地下床喊人:“主人。”
乐悠然道:“我寻思魔不会得病,但你的身体好烫,可是受到禁术反噬?”
“不、不是,那个——”
乐悠然揉揉他的脑袋道:“我想你不会没事找事,无故让我替你担心。你说没事的话,我就不追问你的**。该出发了。”
“啊?”
乐篁抬头疑惑地看着她,接着就想她可能是为了自己不尴尬,故意装作不在意。
乐悠然笑了笑,把包袱交给他,带他继续赶路。
后面乐篁又觉得不妥,心想:“不不,她个深山野人就只懂规则,其他说不定还不如我,或许真不懂男女有别。”
乐篁担心乐悠然日后会吃亏,开口道:“主人不应该训我没规矩吗,这可不是可以忽略的小错。”
乐悠然也不遮遮掩掩,直言道:“你该不会是指帮我搓澡的事吧,该道歉也应该是我。我忘了你有人性,有男女意识。但说真的,你们再像,终究不是人,还是说你们有跨种族之恋?”
“跨、什么?”乐篁无奈但憋住要叹出的一口气,“主人这时候就不要开玩笑了。”
“谁开玩笑了,真心发问。”
“我不能理解,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还有恋物的。”
“你知道的还真多,又是你的恩人仙师讲给你的?”
“她说她终身事务繁多,要不是为了调查某件事,不得不下山。无暇历练体验七情六欲,她都能见识到一堆玩意儿。我听得都难受,所以对人间不感兴趣。”
乐悠然另有看法:“她也许很厉害,但她悟性一般。对,我说的。”
“主人为何这么认为?”
“你看我一路来,气归气,但也见证到难得的品质。我们修道之人最忌讳冲动,而这位道友就是典型被冲动蒙蔽双眼,看不见其他。”
“我听得冲动,她倒很乐呵。明明她又多管闲事,还能给我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感觉。”
“是吗?”
“是个怪女人,我和妹妹都不理解她为何如此善待我俩魔,不过不关我的事。她帮助我们,我还恩就是。”
乐悠然听得心痒痒:“你又这么形容道友,我更想认识她了,确实怪啊。我当然也想你们好人好报,只是道行只能靠自己悟,强行外力改变境界,双方都会遭反噬、天谴。”
“她跟主人蛮像的,您参考自己就成。至于会不会反噬,您看我落得这般下场,她应该将大部分诅咒转移给了我。现在看来,她是个聪明人,天下不会乱的。”
“怎么突然说这个,难道她帮助你们,是为了天下?那是她的事,没必要猜下去,所以主人请把我当人防着。”
“聊得好好的又说回来,再说了,吃亏的是我,你急什么。以往远古神,大都打**。后来人们逐渐开智,思考出对错,认为光着身不合礼数,于是发明衣裳。因为需求高,也便衍生出一系列司桑织衣神。”
“原来人与神之间关系如此密切,相互依靠共存。”
“不错。我们需要他们的保护,他们也需要我们供奉香火贡品维持状态。这就是和谐,任何事物都不可独自存在。”
“属下明白。但既然如此,主人就更要防着我,万一我滋生出邪念呢。”
“那我就见招拆招,逆转安危,总有克制之法。比如你打不过我,我就用蛮力征服你。”
“主人就不怕我出了不该出的念头,妨碍你我主仆之情?”
“你这就太杞人忧天了。”乐悠然悠闲眺望天际,怡然笑道,“人呐,就是不能太聪明,都太容易胡思乱想,甚至走火入魔。有什么想不开,事情都还不一定,就自扰不休痛苦一生。”
“主人说得是,是属下多言。”
“无妨,你也是为我好,只是你的异想天开令我忍俊不禁。干嘛,我条件又不差,你还挑三拣四,倾慕我再正常不过。”
见主人还有心思说笑,乐篁束手无策:“主人。”
“多大点事。”乐悠然郑重其事地拍拍乐篁的肩膀道,“你是我收的灵兽,不会负了你。总而言之,你不要多想,有我给你垫底。”
“是。”
然而乐篁转头就想:“对我这么好,但愿她下手快点,不让我感到痛苦那更好。如果她不是故意装不明白……罢了,越想越匪夷所思,我就不庸人自扰了。”
几个日月过去,两人进入一片山林。因里面大道多歧,不出两三时辰,很快迷失方向。
乐篁逐渐没有耐心,对乐悠然道:“主人,要不咱直接劈开一条道得了,这要走到什么时候。”
“来。”乐悠然拉乐篁到路边盘坐下来,“如此心浮气躁,只会乱了阵脚。我也走得烦,先坐下休息会。”
乐篁学起乐悠然的坐姿问:“主人不是着急救命吗,几棵树罢了,这到处都是树,也不差这几棵。”
乐悠然闭眼太息道:“你管这叫几棵呀,你真会比分。人间人间,最不缺的就是人,但绝不能图方便草菅人命。”
“树是树,人是人,岂能相提并论。”
“我这一劈,足以改变山貌,定影响这里的生态平衡。我实在是于心不忍,不愿伤害生灵赖以生存的环境。”
“竟如此严重。要说大自然之力令人敬畏,但不经意的举动,将变幻莫测警示我们。”
“正是。大自然是无私的,别忘了万物前身乃盘古神,是愿意给我们认错的机会。但惯子如杀子,自是不可能永远迁就我们,让我们滋生破坏、自私等邪念。”
“可再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到万不得已,是否能够破例?毕竟还是以人为本。”
“各司其职,我只会降妖除魔,除道不在我的作务范围内,再等等看。狐仙有求于我,那就是我有仙缘,三尺神明不会不管我。见来是犯大错,只有刻骨铭心才会记住。”
别的不清楚,乐悠然的确很有仙缘,乐篁只好陪她静等机缘。
不知是不是过于信任乐悠然,乐篁急躁的心绪逐渐平息下来。
等回过神时,乐篁依稀听到脚步杂乱的奔逐声,和乐悠然一道起身张望,说道:“主人,这声音好像不对劲。”
乐悠然道:“嗯,是危险的声音。在那,跟我来。”
一个穿粗布麻衣的魁梧男人,看准一只野狐的行动路线,眼疾手快扔出手里的棍刀。
突然横空一把骨剑飞来打掉棍刀,狐狸侥幸钻进草堆里不见踪迹。
掉落的骨剑又飞起来,男人定眼看到,剑落到一个年轻女人后背的剑鞘内,内心打量着:“小姑娘气宇轩昂,那她身边跟的什么玩意?”
乐悠然走来对男人客气道:“不是小妹没事找事,兴许壮士是忘了,二至九月期间,禁止捕猎幼兽。你们这行收入高但不稳定,那只小狐狸一看才一个多月,何必多份罚款钱。“
男人不以为然:“哪有人专门盯着,做个小靴子啥的,谁看得出是多大幼崽。方才你是用的法术让剑动的吧,你是?”
“我是人,放心。”
男人又看向乐篁问:“我左看右看,这总是妖吧,谁眼珠子竖着长。”
“这可不好说,神也有长得奇形怪状的,什么蛇尾、八只眼的。你不懂,越奇怪基本都越强。他是我收的魔灵兽。”
“你这、哈哈。”男人松了口气,“还以为真是神,我不就犯了不敬神的口业。那你扯这么多,妖跟魔有什么区别,不都很危险。”
“我正在教他做人,但外貌难以改变。我的意思是说,人不可貌相,你瞧他可有不端气质?我看得讨喜,会是个正人君子。”
“又不跟我过一块,你喜欢就成。”
“好嘞。”
“还好嘞,你这女娃真够怪的。我俩井水不犯河水,就少多管闲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怪谁也不会怪你头上,谢谢你的忠告。”
男人不想听小丫头唠叨,说完就要离开,乐悠然又跑到自个前头道:“抱歉请等一下。”
男人有些不耐烦道:“要换作旁人,早就因为你放走猎物揍你,哪会像我心平气和跟你闲话家常。”
“大哥误会了,我们迷路多时,您一看就是专业猎户,一定能带我们顺利走出去。”
“原来是迷路,那好吧你们跟我来。”
乐悠然跟上男人步伐谢道:“大哥真是好心肠,多谢多谢。”
“这里的确很绕,没有十几年的打猎经验,都不敢深入这片山林。可年年说,我却每年都能碰到几具瘦骨嶙峋的尸体。我怎能见死不救。”
“想来干你们这行不容易吧,也难怪要冒处罚风险。”
“你是人还会用法术,还有灵兽随从,你应该是修行道长吧。还以为你要劝我少杀生多积德,你怎反过来理解我?”
“寻常人家没有什么条件学习,职务都当传家宝代代相传。打猎是你唯一的谋生,我断你生计跟杀你有何区别。命都没有,拿什么积德。肯定自己好,才有多余心思帮助他人。”
“言之有理,受教了。”
“大哥如此善解人意,按理讲,不屑伤害幼崽才是,大的更有价值。要日子还能应付,应该不急一时。”
“近日达官贵人时兴穿兽皮,其中狐皮最为珍贵,供不应求,因此开的价钱非常高。我们怎能错过这次赚大钱的机会,下回不一定再有,机不可失。”
听到狐皮,乐悠然大概知道狐仙需要什么帮助,问:“对了,不知大哥是哪里人?”
“江白镇人。”
“可是林州江白?”
“正是。”
男人领路两人来到山下的江白镇,而后告别:“二位告辞,祝你们一帆风顺。”
“好,多谢。”
两人一致向他作揖以表感谢,乐篁憋了一路,终于可以对乐悠然道:“主人,他身为资深猎户,绝对清楚捕猎政令。现在连幼崽都不挑,这是要把当地狐狸杀绝种啊。”
乐悠然平静道:“底层收入并不稳定,这可能是他们唯一能保障后半辈子的机会。这不该归我们考虑,不然不就白养那帮当官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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