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悠然带乐篁在镇内兜兜转转,可算望到县衙牌匾。
但刚要过去,乐悠然又拿不定主意而停下步伐,说道:“罪魁祸首就是他们利诱老百姓违法,官老爷会自我反省?”
乐篁道:“明着犯法,狗仗人势,咱也威逼他们好了。”
“不得不说,粗暴但简单。话虽如此,我们不急这一时。常言道,君子动口不动手,要是他们都能好好听取别人意见呢。”
乐篁果断否定道:“难说。权利来源于暴力,否则法家怎能够在诸子百家中雄踞一方。知人知面不知心,唯有暴力才可让天下太平。”
“瞧你说的。”乐悠然宠溺微笑道,“就像你所言,人心变幻莫测,才要因材施教。法家真这么无敌,学术派别何必分百家。”
“属下就说他们恃强凌弱,认为适合用暴力治。”
“言之尚早了,可没人把刀架猎户们脖子上,威胁他们滥杀野兽。我正常检举,谅也不敢给我穿小鞋。我先问问看。”
乐篁心想:“你不就很贯彻这点,拆掉整个魔界,我完全不敢反抗。”
乐悠然来到衙门前,对两门吏道:“二位差爷,贫道有事想拜见县老爷。”
门吏眼神从头到脚打量这个小姑娘,没看出哪里像道士,但她身边的小怪物倒长得古怪,像是收服来的灵兽。
两人拿不定主意,便道:“请道长稍等,我进去禀报声。”
乐悠然点头道:“好,多谢,麻烦了。”
门吏进到后堂,对正在处理案牍的知县道:“大人,门外有个自称是道士的小姑娘,说要拜见您。”
“小姑娘?”知县起身走出桌边,想了想道,“年纪轻的涉世未深,下山游历自我修心,好端端怎么要见我,她怎么说?”
“就说有事要见大人。对了,她身边还跟个模样极其怪异的小子,貌似是只妖。据说有修为的,好像是会养只灵兽。”
“人不可貌相,又是道士专门找本官,就直接拒之门外,难免惴惴不安。本官办案循规蹈矩,可不想被传什么谣言。请她进来吧。”
“是。”
门吏领乐悠然和乐篁到后堂,乐悠然见到知县,对其作揖道:“大人。”
知县道:“道长不必客气,不知道长为何事见本官?”
“大人爽快,那贫道就不拐弯抹角。贫道经过镇外山谷,得知当地猎户大肆捕猎,甚至不惜违法捕杀幼崽。听闻是达官贵人开高价收购狐皮,扰乱市场秩序。”
“原来是为这事。”知县紧绷的神情舒展开,“道长有所不知,前段日子狐狸泛滥成灾,山里小动物不够吃,就闯镇内偷吃家畜。不得已才下令,全面捕杀狐狸。”
“都杀到供不应求,还不点到为止?”
“道长何须多虑,全天下可不止我们这有狐狸,才不会就此灭绝。天敌没了,食草类不就能安心繁衍,猎户们打猎也安全。”
乐悠然深呼口气道:“泛滥也喂不饱你们的**,这是天性我不唠叨,但不能过于放纵而激怒上天。多数人还是吃鸡鸭的多,至于山里的,放几只猛虎来控制数量就行了。”
“这不是养虎为患?”
“老虎也有价值呢,像虎皮、虎牙还有虎骨。都不用猜,绝对有地方稀缺老虎,价钱卖得更高。这么惜命,深山每年都有人失踪,怎不下令禁止入山?大人眼见也太窄了,贪都贪不明白。”
“哎你!”知县本客气她的身份,而她却直言贬低自己,急道,“什么眼见窄什么贪的,侮辱官员可是重罪,道士也得遵循律法。”
“忠言逆耳嘛。要不是你们大难临头,贫道也不想把话说太绝。物种越多,环境资源就越丰富且稳定,对人来讲就是座金山,狐皮比得了金山吗。”
“可是、这个……”
见知县犹豫,乐悠然趁热打铁:“恕贫道直言,可是知县哎,全面管理一切政务,皇帝来了也得跟大人打声招呼。”
“嘘、嘘!”知县低声打断,惊慌回头张望外面状况,“这要传出去,完全能够将你就地处决。”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来就不能乱来,我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了。大人您就说是不是吧。”
知县难堪摆手道:“百姓是被我管,偏知府大人也在江白镇,随时能给我穿小鞋。就是他高价收皮,就算没有狐狸泛滥之事,我也拦不住。”
说到这里,知县气打不一处来,安定不住踱来踱去道:“终日恪尽职守,换来的是个个见人下菜碟。我不争不抢,也能卷入斗争漩涡中。”
“这……”
乐悠然不清楚官场,反在屋内绕了圈,再对知县道:“尽人事,听天命,贫道就不为难大人了。不知大人可能指条路,我直接找知府。”
知县目瞪口呆:“啊?”
“我正大光明,谁敢秘密处死我,我就到长安城跟皇帝喊冤,来个鱼死网破,谁也别落好。”
知县惊得欲言又止,而后冷静下来苦口婆心道:“我也是你们这个年纪过来,非常理解你的满腔热忱。我有牵挂,不敢得罪,你还太小,能降服灵兽说明你有大好前途。”
“我修行目的就是为了济世安民,修道大不了下辈子再说。俗话讲,大丈夫能屈能伸,但我的底线容忍不了违反自然规则的行为。”
“倒不用说这么重。畜生再重要也高不过我们人,都了说狐狸又不止只有我们这有,道长何必为畜生豁出性命。”
“这不单是为了保住物种,更是为了当地百姓。”
“对了方才道长有说什么激怒上天,难不成我此地天象真有异常?”
最近的危险就是狐仙,乐悠然不想引人惶恐,往远处说道:“贫道就不说空道理,大人定是耳闻则诵。泥石流、山体滑坡等要人命的大灾害,就是人为过于干涉。狐狸能够被创造出,自有它的任务,控制数量便可。”
知县半信半疑:“呃、是吗。”
“物极必反,再不醒悟,早晚会有后悔的一日。吃多少抓多少,浪费可耻。”
“话是这么说,还是望道长莫要太冲动。要我说啊,来个借刀杀人才对。就算失败了,咱也撇得干净。”
声音戛然而止,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知县茫然不知说什么,问:“怎么了?”
乐悠然皱眉苦笑道:“借谁的刀杀谁?”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由百姓发起抗议,皇上一定会重治、哎不对。”知县恍然大悟,“不我也要跟着被整治,不行这招不行。”
乐悠然气笑道:“你这个父母官当的,让百姓当出头鸟。”
“真要说,百姓也做得不对。”
“你做得对?”
知县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我无用,上面人犯贱,下面人自私。”
说完知县不仅没有感到羞愧,反而如释负重,松了口气:“这嘴瘾过得真爽快,谁都别说谁。”
乐悠然浅笑道:“既然大人释怀,看开自己做不到,不妨把事情托给贫道如何?我放不下,我想试试。”
“前面本官提醒道长多次,道长一定坚持,别把本官说出口。”
“成。”
送走二人,知县顿感心情舒畅,处理公事时,不经意回想到与道长的交谈,心想:“小姑娘真是不怕死,就为了保牲畜,不惜顶撞我,但她又抬举我是……”
知县百思不得其解,不自觉地放下文书:“其实我也尽力了,她也说的尽人事听天命,终究年少气盛。都说狐狸有灵性,但愿她能够结狐缘吧。”
出了县衙,乐篁对乐悠然道:“主人,我觉得他提的方法不错。您若想靠道理说服知法犯法的贱人,简直比登天还难。”
“我不想卷入权利风波,可光解决表面问题,类似问题会很快滋生蔓延。”
乐悠然走神缓慢脚步,几步路之后灵机一动,说道:“哎,我想到个既好玩,又能解气让他们老实的办法。”
乐悠然先去布庄,买了几张颜色鲜艳的麻布,然后再到偏僻的巷口,随意搭配布料色彩,披身上系紧。
路边正好有个木根,乐悠然拾起,再用多余的布缠绕,绕到顶端绕成个包打结,留一段当带子飘。
乐悠然挥舞木棒,跳两下给乐篁看道:“怎么样,像不像装跳大神的骗子?”
“嗯。”
但乐篁心想:“像得了癫狂病。没见过巫师,但这副模样,怎么就有人相信。”
乐篁问:“何不再假扮狐仙,吓唬知府不准再伤害狐狸,再演场戏岂不多此一举?”
乐悠然道:“真要分个明白,知府的确没有犯多大错。这次逃过一劫,下次还会钻空子坐恶心事,治标不治本。主要是百姓,他们会恐惧狐仙报复,就不敢参与生态平衡中,或者自降身位让畜生骑头上。”
“还以为主人只阻止滥杀事件,还是主人见解高明。”
“我也只是站在百姓的角度,谁不想自己好。”
乐篁忽然又想到,乐悠然离开县衙前,曾四处打转知县房间,问:“对了主人,你前面在知县房间转了转,可是要找什么?”
乐悠然道:“知县没有跟风收藏狐皮,他还算是个有底线的人。直接跟知府撕破脸,百姓最先遭殃。我帮知县争口气,望他能记住我这份恩情善待百姓,对得起自己的身份。”
“这次计划与知县无关,就算他有心报答,能看出来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赌一把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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