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羊汤馆里出来,两人并没有回去,坐在马上在街上慢慢走。
谢斐如问:“可要去城外看看?”
本来就是来找线索的,回那院子也是干等着无事,沈川说的声好,肃城的防城到底多大的面积,需要多少人修建检,到底心里不知道,去看看也好。
遂勒起缰绳调转了马头,踩着哒哒的马蹄声儿,往城外晃荡去了。
出去北城门,空气又是一冷,说话都冒着白霜气,入目宽阔疏朗一片,远处望不尽延绵起伏的群山,幽冷而寂静。
更远处,就是站在哪里都看得见的防城地了。
马儿放开蹄子跑,耳边风呼呼的,跑了约摸两刻钟,就到了。
近来防城近跟前,反而感受不到它的巍峨庞大,大块大块的石砖不知废了多少人力物力建成的,在这里历经朝代更迭的风霜,脚下土青的砖石,蒙着灰扑扑的颜色。
两人下马,谢斐如站在墙根脚下。
这里地势最高,往西边下面有很大一片地方,是军户生活的地方,朝下远看去,朦胧的,还能看见些袅袅炊烟。
是百姓生活的景象。
自然这里是有军中人巡逻的,冀州向北过去是幽州,西北地踏穿过去一片青沙平原,过去平原有一片叫做寄月湖的湖泊,湖泊之后就是边沙之地,再过去,乃是夷人的地盘。
那些夷人与幽州北部旁的番人一样心思不纯,,对中原地区虎视眈眈,最喜欢趁人不备就跳出扫荡掠夺,周边一些村落里住的普通平民,偶尔就会受到侵害。
防城里损坏破败的地方都已修整好,仔细查看了一段城墙的新修补的痕迹,发现并不是特别多。
谢斐如瞭望着远看,沉眸说:“如若都是都是这样程度的损坏,的确不需要五六百人。”
的确如此。
沈川:“风明日见那人之后,但愿能问出些有用的话。”
两人看了会儿,才又上了马,回程没有来时跑得那么快,反而是沿着边上慢慢走,将这附近都看了一遍。
第二日,谢斐如没有一起去,只叫沈川得了结果回来告诉她便是。
沈川见院子门紧闭了,才放心离开。
很快就到了昨日那个馆子。
那男人果然守信,已经到了店内,他桌旁坐着一个男人,沈川心说必然就是他昨日提到的兄弟了。
一面几步朗笑上前,与那两人抱拳打招呼,一番介绍后,大家都熟络起来,三人各自抬手相互请落座,沈川招来小二上来一桌下酒菜和新鲜的热汤。
说说笑笑,先喝一轮,自然而然提起城役的事。
依旧是依着先头编的借口,沈川把那几个名字一说。
对方却完全没印象,倒还是皱眉想了想,才是说:“却是没听到这几个名字,不单是我的那一组,连带另外两组一同干活的,都没听过这几个名字,”原来他们都是三个组合为一小队,一个队三十人。
沈川眸子闪动了一下,随即又再说了几个名字,都是谢斐如先前去查到的死了的人的名字,口中乃一面解释,“都是家那头附近村的人,好些都没回来,不知是结伴去外头闯了还怎么了,兄弟不知认不认识?我如今是一点办法没有,只求有个线索,能知我那舅兄是死是活,我也好与内子交待。”
那人名字仔细听了,却依旧摇头。
连那个为他们引见的赵姓的汉子也道:“这也奇了,未必就这么倒霉,说了这么好些人,都是生的不认得的,防城上头做事的拢共才多少人。”
按理说的确不应该,那里每日都要叫名清点人数的,就算不认识人,但有可能也会对一些名字耳熟。
沈川却发现姓张的人神色忽然有了些变化,露出一些欲言又止的表情,还有些犹豫。
“张兄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或我们换个地方再细说,沈某感激不尽!”
对方迟疑片刻,终极压低了声音,“这……原我也说不准,不敢确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只是之前无意听别人说了那么一句。你若想知道,嗐,我说了也无妨!便是先前有个消息,说今年征来的人并不是尽数都到防城这边干活,另有一部分人,去了另一个地方,说是虽干的活重些,但是有补偿可以拿。只是我也从来没听过服官府的役还有钱拿,就没当个真事,且你讲的那几个人不一定就是去了那个地方,故而方才才犹豫说不说。”
沈川脑中飞快闪过几个念头,口中便立时问:“这事私下知道的人多么?知不知道另一个干活的地方在哪儿?”
那人摇摇头,“我所知道的,咱们这边并没有很多人私下说过,我还是从一个兄弟那里知道的,他说是从家过来时,请人喝酒听来的话。”
沈川没说自己信不信,只是又端起酒杯敬了人的酒,先谢了人是,朗声笑说,此事不论真假,这也是个方向,家去也有一句话可与夫人交待了。
其二人听之,皆是笑了起来。
一顿酒饭吃饱喝足,沈川才与他们告辞离开。
转头打马回了那小院,将从姓张人嘴里听来的这一番话也悉数告诉了谢斐如。
谢斐如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什么,与沈川对视一眼,缓缓开口:“这样一说,我心里那个猜想就更落实了些。”
沈川一样也想到了。
本来他们就是为着调查襄武陵墓被盗取一事来的。
而世间之事,哪里就有这样的巧合。
“襄武王陵墓。”两人几乎是一前搭着一后,异口同声。
“可是不知到底会是哪个,竟借着征调城役的由头私自将一部分人调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沈川心有不解。
而此时谢斐如告诉了沈川一些细节,“王爷的陵墓,若非襄武王一脉的嫡系子孙,旁人连进也不知道往哪里进,一旦有不懂的外人擅入,一则会误触机关,二则会惊动守陵的侍卫。你忘了自己同我说的,那三个逃役人死前说他们日夜都在挖么?”
而挖道的人一开始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会听吩咐干活罢了。
沈川眉稍一扬,“你的意思是,此事系熟人所为?”
谢斐如半垂眼皮,声音却稳定,“不敢一定说是主使,却也必然是参与其中了的。手中有地下陵墓的建造图纸,才能避过北封死的正门,挖一条不会触到机关的路。”
半晌,沈川嗤地一笑,“这么说,是襄武王一脉后头,出‘孝贤子孙’了?你说,这算不算他们自己的家事,还用得着我们插手?”
谢斐如听了轻声笑,眼神流转:“家事?好吧,那也是皇家之事,私盗皇陵,死罪也。你说现在抽身,我还嫌白废了我一番功夫。”
沈川道:“那你想要怎么做?”
谢斐如一手捻摸着汝窑茶盏,淡声道:“把这事捅出去,在这之前,还要先捏一个人质。”
事要做,功劳更要牢牢捏在自己手中,不可叫旁人摘了桃子。
沈川把谢斐如此时的一言一行看在眼里,内心无比的躁动。
看她是个高不可攀,冷淡高贵,烟火不沾的大小姐,绝对是沈川对谢斐如最大的误会。
这人,远非一般人。
沈川:“捏谁为人质?”
谢斐如看过去,反问他,“青州实际征了多少人,那被隐藏着转移的一批人,你说,他们的平安回去了么?”
沈川比谢斐如更知道世间之恶。
不会泄露消息的,永远只有死人。
—
几日之后,两人快马赶到了青州,至于露雪丫头,就把她先安置在那处租凛的小院子了。
这一路上不可谓不辛苦,沈川是将谢斐如抱在身前,拿大氅衣把人包裹得紧紧的,即便是这样,对谢斐如来说也非常受冻。
一路上已是顾不得其他,将自己死死贴在人怀里,一双手冻得,也控制不住地,别开沈川的腰带,往有热气的地方钻。
沈川一时无话可说,待察觉腰带给人弄松了许多时,终于不顾耳边刮着呼呼的风的,挑眉开口,“姑娘悠着点吧,腰带也给你扯掉了。”
谢斐如脸都不抬一下,闷闷的声音从衣服里传出来,“哦,无妨,待会儿我再给你系上就是。”
沈川:“……”这还能说什么?难道要把他把谢斐如冻生病?
到了青州,两人好生休整了一晚上。
白日方开始说正事。
沈川已知道谢斐如心里有主意,这等事自己反而没有门路,插不上手,一切都由着人来。
只问一句,“接下来做什么?”
想拿到证据,把那同伙抓出来,说的容易,做起来可不简单。
谢斐如轻叹一声:“自然是要找人帮忙。”
沈川好奇:“找谁?”
谢斐如轻描淡写道:“陈家大少爷。”
沈川:“你说谁?”
谢斐如半撩起眼皮,“我前夫。”
沈川:“……”
更!谢谢支持!
这个星期只能随榜单更新,因为我偷懒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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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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