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驿馆,夜雨潇潇。
许致远与柳如霜对坐,案上铺着扬州舆图。
“所以,你是朝廷派来查案的?”柳如霜捏了颗花生米丢进嘴里,“难怪有人要杀你。”
许致远抬眸:“姑娘为何出手相救?”
她耸耸肩:“本姑娘最讨厌暗箭伤人。再说——”她忽然凑近,笑意狡黠,“你这人长得好看,死了可惜。”
许致远:“……”
亲卫憋笑憋得脸色发青。
柳如霜拍拍手起身:“行了,既然有人要杀你,本姑娘就勉为其难护你一程。”
许致远挑眉:“姑娘要如何护我?”
她抽出长剑,寒光映亮眉眼:“自然是一路打过去!”
***
翌日,扬州城门。
许致远将查获的罪证封箱,命亲信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柳如霜抱剑靠在墙边:“接下来去哪?继续查案,还是杀回京城?”
许致远翻身上马,唇角微勾:“姑娘若不怕麻烦,不如随我去会会二皇子的人?”
柳如霜大笑,纵身跃上另一匹马:“正合我意!”
两骑绝尘而去,官道上只余飞扬的尘土。
**
三日后,扬州漕运司衙门。
许致远与柳如霜并肩立于堂前,身后是十余名亲卫。
漕运使郑闵面色惶恐,额角渗汗:“许、许大人,账目都已在此,绝无问题……”
柳如霜忽然轻笑一声,指尖弹出一枚铜钱,“叮”地击中梁上某处——
“哗啦!”
一叠暗账应声落下,正好砸在郑闵脚边!
“郑大人说的账目,莫非是这些?”柳如霜抱剑挑眉,“藏在梁上,是防鼠还是防人呀?”
许致远俯身拾起账册,眸光骤冷:“去年漕粮亏空三万石,皆以‘沉船’报损……郑大人,这些沉船莫非都沉到你家粮仓去了?”
郑闵扑通跪地:“大人明察!这都是、都是……”
话音未落,窗外骤起箭雨!
“小心!”柳如霜旋身挥剑,格开数支弩箭,一把将许致远推向柱后,“有埋伏!”
混战中,柳如霜红衣翻飞,剑光如练。
她竟一边对敌,一边还有闲情调侃:“许大人,你们当官的仇家都这么热情吗?”
许致远反手一剑刺穿偷袭者咽喉,无奈道:“柳姑娘还是专心些。”
“放心!”她大笑,纵身跃上横梁,剑尖挑破瓦顶。
“轰隆!”
阳光倾泻而下,照亮暗处弓手惊慌的脸。
柳如霜手腕一抖,袖中飞镖连发,惨叫声顿时不绝于耳。
待尘埃落定,她轻盈落地,鬓角微乱,眼眸却亮得惊人:“怎样?本姑娘这保镖可还称职?”
许致远默默递过一方锦帕:“擦擦血。”
当夜,驿馆院内。
柳如霜拍开酒坛泥封,豪饮一口:“你们这些当官的,整日勾心斗角,不如我们江湖人痛快!”
许致远望着月下她潇洒的侧影,忽然问:“柳姑娘为何不走?”
她转着酒坛轻笑:“因为你这人有趣啊——明明是个文官,剑法却不差;明明怕麻烦,偏要往死局里闯。”
更因为……
她从未见过谁像他这般,清冷眉眼下藏着灼人的傲骨。
*
翌日,许致远收到京中密信:
“二皇子勾结黎国商贾,私运禁铁出境。”
柳如霜凑过来一看,顿时拍案而起:“好哇!通敌卖国?这事本姑娘管定了!”
她揪住许致远的衣袖:“我知道他们的货船藏在哪儿,扬州最大的花船‘醉春风’,底下全是夹层!”
许致远蹙眉:“你如何得知?”
柳如霜眨眨眼:“昨夜揍了几个混混,他们哭着说的。”
“……”
*
当夜,秦淮河上灯火如昼。
“醉春风”花船内丝竹靡靡,舞姬翩跹。
许致远扮作富商登船,柳如霜则一身舞姬装扮,红纱遮面,匕首藏于袖中。
二楼雅间,郑闵正与黎国商人密谈:“这批铁器今夜子时出港,殿下吩咐……”
忽然,窗外掠入一道红影!
柳如霜剑光如电,直指黎国商人咽喉:“吩咐什么?说来听听?”
许致远推门而入,亮出御史令牌:“郑大人,跟我走一趟吧。”
郑面如死灰,突然咬破毒囊!
柳如霜疾点他穴道,却已来不及——鲜血自他唇角涌出,气绝身亡。
黎国商人趁机跳窗遁走,柳如霜欲追,却被许致远拉住:“不必,留活口反而麻烦。”
她挑眉:“你早知道他会灭口?”
许致远自袖中取出一封密信:“因为真正的罪证,早已在进京路上了。
……
扬州码头,晨雾弥漫。
许致远将最后一箱罪证搬上官船,转身对柳如霜拱手:“此番多谢姑娘相助。”
柳如霜摆摆手:“谢什么?本姑娘行侠仗义,又不是为你!”
沉默片刻,她忽然问:“喂,回京城后,还能去找你喝酒吗?”
许致远唇角微扬:“只要姑娘别再把我的书房当练武场。”
两人相视一笑,朝霞染红江面。
……
官船行至运河狭窄处,两岸芦苇丛生。
柳如霜抱剑立在船头,忽然蹙眉:“太静了。”
许致远自舱中走出,眸光扫过水面:“连水鸟声都无,确有埋伏。”
话音未落,数支火箭自芦苇丛中疾射而来!
“敌袭!”亲卫疾呼结阵。
柳如霜红衣一闪,已跃上舱顶,剑风扫落箭矢:“水下有人!”
十余名黑衣死士破水而出,刀光直劈官船!
许致远持剑迎敌,剑势如寒星点点,精准刺穿敌人咽喉。
“留活口!”他喝道。
柳如霜却冷笑:“留不住。他们齿间□□!”
果然,受伤死士纷纷咬毒自尽,仅剩一人被柳如霜卸了下巴,捆成粽子扔在甲板上。
……
三日后,京城永定门外。
五皇子楚怀瑾率亲卫相迎,见许致远安然下船,松了口气:“许尚书平安归来,实乃大幸。”
目光转向一旁红衣飒爽的柳如霜,微怔:“这位是?”
柳如霜抱拳:“江湖散人柳如霜,路见不平,顺便搭个船。”
楚怀瑾失笑,低声对许致远道:“大人此番在扬州动静不小,二皇兄那边怕是坐不住了。”
突然,一队禁军疾驰而来,为首统领亮出金令:“奉二皇子令,许致远涉嫌勾结江湖匪类,即刻押送大理寺受审!”
柳如霜剑已出鞘三寸,却被许致远按住手腕。
他从容取出御史令牌:“本官奉皇命查案,有何疑问,可面圣直陈。”
禁军统领面色铁青,正僵持间,忽听一道冷冽嗓音——
“本将倒要看看,谁敢动我萧家的人?”
萧舟衍玄甲凛然,率铁骑踏尘而来,瞬间将禁军反围住。
***
紫宸殿上,二皇子楚承璟厉声指控:“许致远纵容江湖匪类滥杀官员,郑闵之死疑点重重!”
许致远跪奏:“臣有扬州百名百姓万民书为证,郑闵勾结山匪、私运禁铁,罪证确凿!”
他呈上血书与账册,皇帝越看面色越沉。
柳如霜忽然闯入金殿,扔下一枚令牌:“民女柳如霜,愿作证二皇子死士沿途截杀朝廷命官!”
令牌上刻着二皇子府暗徽,血迹未干。
楚承璟勃然色变:“妖女污蔑!”
柳如霜冷笑:“要不要我把你派来的死人复活对质?”
皇帝猛地摔碎茶盏:“够了!承璟禁足府中,无诏不得出!”
***
夜,萧府书房。
萧舟衍将密信推至许致远面前:“二皇子虽受惩,但丽妃与言湛的勾结更深了。”
柳如霜啃着苹果含糊道:“所以那个劳什子摄政王,才是幕后黑手?”
许致远蹙眉:“黎国使团仍在京,言湛必定还有后招。”
窗外忽有鸽哨轻响,萧舟衍取下信鸽脚筒,展开纸条后眸光骤凝——
“三日后,陛下将于西苑围场遇刺。”
落款:雪。
是三公主楚雪昭!
柳如霜捏紧苹果核:“喂,你们当官的都这么刺激吗?”
许致远与萧舟衍对视一眼,同时起身。
“柳姑娘,”许致远忽然开口,“接下来恐怕更凶险……”
柳如霜拔剑拍案:“啰嗦!本姑娘最爱的就是凶险!”
月色透过窗棂,将三人身影拉长,仿佛一局新棋缓缓铺开——
而棋盘的尽头,是龙椅上的腥风血雨。
***
三日后,西苑围场旌旗蔽日。
皇帝楚淮渊金甲白马,挽弓射落一头麋鹿,群臣山呼万岁。二皇子楚承璟紧随其后,笑容温润,仿佛前日禁足风波从未发生。
丽妃沈柔一身绯红骑装,策马伴驾侧,目光却不时掠过黎国使团坐席——言湛正举杯浅笑,眼底却凝着冰霜。
许致远与萧舟衍并辔而行,身后跟着红衣飒爽的柳如霜。
“东北角树林藏了十七人,西南坡有弩机反光。”柳如霜压低声音,“皇帝老儿的命今天怕是要悬。”
萧舟衍握紧缰绳:“按计划行事。”
……
午后围猎,皇帝纵马深入林场,亲卫渐被兽群冲散。
忽听破空声裂空而来——
“护驾!”萧舟衍长剑出鞘,格开一支淬毒弩箭!
数十名黑衣死士自林间杀出,刀光直取皇帝!
“陛下小心!”沈柔惊呼着扑向皇帝,肩头却被流矢划伤,鲜血瞬间染红骑装。
许致远与柳如霜同时出手,剑光如网,逼退三名刺客。混战中,许致远忽见二皇子袖中寒光一闪——
“铛!”
柳如霜的飞镖击落二皇子手中短刃:“二殿下,您的匕首掉了!”
楚承璟面色骤变。
混乱间,一支羽箭悄无声息射向皇帝后心——
电光火石间,沈柔竟以身相挡!
箭矢穿透她胸膛,血溅龙袍。皇帝抱住她踉跄倒地:“爱妃!”
言湛突然自使团席间跃出,长剑直指刺客:“护驾!黎国使团愿助大周擒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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