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没有开灯,只有窗外流动的城市霓虹,明明灭灭地扫过沈晏深的脸。他侧脸的线条在光影中显得愈发凌厉薄削,下颌绷紧,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他松开了她的手腕。
那圈皮肤火辣辣地疼,肯定已经淤青。
林薇缩在宽大座椅的另一端,尽可能离他远些,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她紧紧咬着下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车厢里蔓延,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宁愿他发火,怒吼,甚至动手,也好过这种未知的、酝酿着风暴的死寂。
他终于动了一下。
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眼神在昏暗的光线里沉得吓人,没有任何温度,像在审视一件彻底失控、需要重新修理的所有物。
林薇控制不住地轻颤了一下。
他伸出手。
她下意识地闭眼缩颈,以为巴掌或者更可怕的惩罚要落下来。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冰凉的指尖,带着他身上特有的冷冽乌木香,触到了她的耳垂。那指尖轻轻掠过她耳廓的轮廓,带来一阵战栗的痒。
然后,向下,缓慢地,抚过她侧颈剧烈跳动的脉搏。
所过之处,寒毛倒竖。
他的指尖最终停在她因为恐惧而微微起伏的锁骨上。
“抖什么?”
低沉的声音终于响起,在封闭的车厢里回荡,听不出情绪,却比任何斥责都让人胆寒。
林薇猛地睁开眼,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眸子。她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指尖微微用力,按了按她的锁骨,像是在按压一件物品,测试其牢固程度。
“不是很有胆子?”他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呼吸间带着极淡的酒气,混合着他本身冷冽的气息,形成一种极具压迫感的侵略性,“当着所有人的面,买她的东西。”
“林薇,”他叫她的名字,每个字都咬得极清晰,裹着冰碴,“谁给你的错觉,允许你碰她的东西?嗯?”
最后一个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致命的危险。
“我……我没有……”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细弱蚊蚋,带着哭腔,“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打断她,指尖滑到她下巴,用力抬起,迫使她直视他,“只是不甘心?只是想试探我的底线?还是……”
他顿住,目光在她脸上寸寸巡梭,像刀锋刮过。
“觉得装了这些天的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林薇瞳孔骤缩。他什么都知道。知道她的伪装,知道她的不甘,像看笼子里的宠物徒劳挣扎。
恐惧排山倒海般袭来,淹没了那点可怜的孤勇。
“对不起……沈先生,我错了……”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指上,“我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他凝视着她滚落的泪珠,眼神幽暗难辨。
拇指抬起,略显粗粝的指腹揩过她的泪痕,动作甚至称得上一丝轻柔,却让林薇抖得更厉害。
“错哪儿了?”他问,声音低哑下去。
“我不该……不该举牌……不该碰……碰苏小姐的东西……”她语无伦次地认错,只想平息他的怒火。
他却缓缓摇了摇头。
“不对。”
他俯身更近,温热的唇几乎贴上她颤抖的唇瓣,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恶魔低语。
“你错在,用了不该用的方式。”
“想要项链?”他的气息拂过她的唇角,“可以。”
“错在,忘了该怎么求我。”
劳斯莱斯无声驶入半山腰的私人庄园,铁艺大门缓缓合拢,彻底隔绝外界。
车还没停稳,沈晏深已经推门下车,绕到她这边,一把将她从车里拽了出来。
他一路攥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骇人,几乎是拖着她穿过空旷冷寂的客厅,踏上旋转楼梯。
铺着厚重地毯的走廊尽头,是那间她住了几个月、却从未觉得属于过自己的卧室。
“砰!”
房门被他踢开,又重重撞上。
他一把将她甩了进去。
林薇踉跄着跌倒在柔软的地毯上,还没来得及爬起,高大的阴影已经笼罩下来。
他站在她面前,慢条斯理地解着领带,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神黑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夜空。
“现在,”他抽出领带,扔在一旁,声音冷得结冰,“想起来该怎么求了吗?”
林薇跌在地毯上,仰头看着他。
卧室只开了角落一盏壁灯,昏黄的光线将他高大的身影拉得更长,投下浓重压抑的阴影,彻底笼罩住她。他解领带的动作慢条斯理,却带着一种拆解猎物的从容与冷戾。
空气凝滞,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充满迫人的压力。
她心脏缩成一团,冰冷的恐惧沿着脊椎疯狂窜升。
“想起来该怎么求了吗?”他又问了一遍,声音低沉,敲打在她几乎崩断的神经上。
求他。
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认知里。不是言语上的哀求,那太轻飘,他看不上。他指的是另一种更屈辱、更直白的方式,用身体,用彻底的服从,去换得一点喘息,或者更深的禁锢。
她手指抠进柔软的地毯纤维里,身体抑制不住地轻颤。眼泪还挂在睫毛上,摇摇欲坠。
沈晏深就站在那里,耐心地等待着,像俯瞰爪下猎物最后无用的挣扎。他的目光像实质的冰刃,刮过她裸露的肩颈,那片皮肤刚刚才被他掐握过,仿佛还残留着灼痛和属于他的触感。
她不能。
那点仅剩的、被逼到绝境生出的可怜自尊,在无声尖叫。
可他不会等太久。
她知道。
等待的尽头,绝不会是她想要的结局。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他周身的气息越来越冷,越来越沉。那是一种无声的警告,预示着耐心即将告罄。
林薇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剧烈颤抖,像折翅的蝶。再睁开时,眼里一片死寂的空茫。
她慢慢地,用发抖的手臂支撑起发软的身体,跪坐起来。
然后,一点一点,膝行着,挪到他锃亮的皮鞋前。
这个过程缓慢而煎熬,地毯摩擦着膝盖的皮肤,发出细微的窸窣声,是她世界里唯一的声响。
她不敢抬头,视线里只有他笔挺的西裤裤腿和冰冷昂贵的皮鞋。
她伸出冰凉颤抖的手,指尖快要触碰到他鞋面的瞬间,又像被烫到一样缩回一点。
头顶传来他平稳的呼吸,没有催促,没有制止,只是看着。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溺毙的人最后攫取一点空气,终于再次伸出手,用细白的手指,轻轻抓住了他西裤的裤脚。
力道很轻,带着一种献祭般的、摇摇欲坠的依附。
她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他,下巴还在细微地发抖,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屈辱:
“沈先生……我错了……”
“求您……”
她说不下去,喉咙被巨大的哽咽堵住,只剩下无声的流泪。抓着他裤脚的手指,因为用力,指节泛出青白。
沈晏深垂眸看着她。
看了很久。
久到林薇觉得自己的神经就要彻底断裂,跪坐的姿势让她小腿发麻,冰冷的地气透过薄薄的地毯钻进膝盖。
他终于动了。
俯下身。
冰凉的指尖再次触碰到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
他的指腹有些粗糙,蹭过她细腻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
“求我什么?”他问,声音低哑,贴得极近,目光锁住她盈满水光的眼睛,不放过里面任何一丝情绪。
林薇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发不出声音。
他拇指稍稍用力,按了按她的下唇瓣,带来一丝微痛。
“说完整。”命令,不容置疑。
眼泪滚落得更凶,砸在他的手指上。她闭上眼睛,像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的音节:
“求您……饶了我……下次不敢了……”
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浸满了绝望的羞耻。
沈晏深沉默地盯着她。
几秒后,他忽然松开了手。
失去钳制,林薇脱力地软下身,额头几乎要抵到冰冷的地面。
他却就着俯身的姿势,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林薇惊呼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攀住他的脖颈。
他抱着她,几步走到床边,将她扔进柔软的羽绒被里。
床垫微微下沉。
他随之俯身压下,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完全困在他的气息之下。
昏黄的灯光在他身后勾勒出深邃的轮廓,他的表情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只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沉得骇人。
“记住这种感觉。”他低头,鼻尖几乎蹭到她的,呼吸交融,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都砸进她灵魂深处,“记住求饶该有的样子。”
“林薇,你的翅膀我折定了。”
“别再做任何……挑战我耐心的事。”
他的吻落了下来。
不是安抚,不是**,更像是一种烙印,带着惩罚性的狠重,撬开她因惊惧而微颤的唇齿,攻城略地,席卷她所有的氧气和思绪,不容拒绝地打下属于他的印记。
林薇被动地承受着,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身下的床单,像暴风雨中无处可依的浮萍。
在他近乎窒息的深吻里,在她一片空茫的恍惚中,隐约听到他贴着她唇瓣,哑声低语,如同魔鬼最终的判决:
“违约加倍……从今晚开始。”
林薇是在一种近乎窒息的禁锢中醒来的。
意识回笼的瞬间,首先是疼。手腕被攥过的地方钝钝地痛,腰侧被掐握的皮肤留着清晰的指痕,嘴唇也在发麻,微微肿着。
然后是无处不在的重量和热度。
沈晏深的手臂横亘在她腰间,铁箍一样沉,将她整个后背牢牢锁在他胸膛前。他的体温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透过来,烫得惊人。一条腿也霸道地压着她的,完全占据的姿态,连稍微动一下脚趾都做不到。
他睡得很沉,平稳悠长的呼吸拂过她后颈的发丝,带来细微的痒。
可这种全然掌控的睡姿,没有半分松懈,仿佛即便在沉睡中,他的身体也本能地禁锢着所有物,杜绝任何逃离的可能。
林薇僵着身体,一动不动。
昨晚的记忆碎片卷土重来,拍卖会上疯狂的孤勇,车内死寂的恐惧,卧室地毯上跪地求饶的屈辱……最后是他那个几乎夺走呼吸的、带着惩罚和烙印意味的吻。
以及那句——
“违约加倍……从今晚开始。”
加倍什么?她不知道。这种未知像悬在头顶的刀,不知道何时会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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