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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血月邀约

满月之夜。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带着铁锈和腐朽花朵的甜腥气味。罗斯柴尔德庄园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哥特式的尖顶刺破血色的天幕,破碎的彩色玻璃窗如同空洞的眼眶,漠然地俯视着不请自来的访客。

祁宴站在冰冷的铁艺大门前,手腕内侧的眼睛徽记灼热得几乎要烙进骨头里。沈夜站在他身侧,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礼服,衬得他面色愈发苍白,右眉上的疤痕在血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他手中紧握着那把曾属于伊丽莎白爱人的符文匕首,匕首表面流转着微弱却稳定的幽光。

“记住,”沈夜的声音低沉而紧绷,目光扫视着寂静得可怕的庄园,“湮灭级副本的核心怨灵本身就是规则的一部分。‘白新娘’的怨念扭曲了这里的时空,物理定律可能随时崩溃。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不要相信耳朵听到的。相信直觉,相信你的能力,还有…相信我给你的匕首。”

祁宴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痛肺叶,却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他能感觉到脚下的大地深处,蛰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恶意,冰冷、粘稠,带着深入骨髓的悲伤和足以焚毁一切的狂怒。这就是“白新娘”的力量场域。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调动起被反复锤炼的“锚点”——那片阳光下的向日葵花园,在意识深处构筑起一道脆弱的堤坝。

“容器…”这个冰冷的词汇在他脑中回响。收藏家的目标是将这股足以扭曲现实的怨念导入他的意识。要么成为承载毁灭的容器,要么…被彻底碾碎。

沈夜伸出手,轻轻推开了沉重的庄园大门。没有预想中的刺耳摩擦声,大门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仿佛早已在等待他们的到来。

门内并非荒芜的庭院,而是一条铺着猩红地毯的长廊,两侧墙壁上挂着巨大的、蒙尘的肖像画。画中人物穿着几个世纪前的华丽服饰,眼神空洞,嘴角却诡异地统一向上弯起,形成一个僵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血色的月光透过高处的彩窗投射下来,在红毯上形成斑驳诡异的光影。

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两人踩在厚厚地毯上的轻微脚步声,在死寂的长廊中回荡,显得异常清晰和孤独。

“副本名称:‘血色婚礼’。”

“主要目标:存活至黎明,或查明‘白新娘’伊丽莎白·冯·罗斯柴尔德的最终下落。”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湮灭级精神污染场域。物理法则稳定性:低。精神侵蚀抗性不足者将快速丧失理智。”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直接在两人脑海中响起,毫无感情。

“目标更新了。”沈夜低语,警惕地观察着两侧的肖像,“‘查明下落’…这不像系统的常规任务。像是临时添加的。”

“收藏家的手笔?”祁宴猜测,他的共情能力在这里如同暴露在强辐射下,无数混乱的、饱含痛苦的记忆碎片像细针一样试图刺穿他的精神防线。他必须持续不断地加固着“锚点”。

“很可能。他想引导我们…或者逼迫我们触发什么。”沈夜停在长廊中段的一幅巨大画像前。画中是一位身着繁复宫廷礼服的威严老者,胸前挂满勋章,眼神锐利如鹰隼。老者的面容与档案中记载的伊丽莎白父亲——老罗斯柴尔德伯爵——有几分相似。

“别盯着看太久。”沈夜警告道。

但祁宴已经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当他的目光落在画中老者胸前的某个徽章上时,一股强烈的、冰冷的恶意瞬间攫住了他!画中老者那双空洞的眼睛,似乎极其细微地转动了一下,聚焦在了祁宴身上!

嗡——!

祁宴的大脑如同被重锤击中!锚点记忆构筑的花园瞬间被狂暴的黑暗淹没!无数尖锐的斥责、冰冷的命令、鞭打皮肉的脆响、少女绝望的哭泣声…属于老伯爵的、充满控制欲和残酷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进祁宴的意识!

“呃!”祁宴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像一叶扁舟,正在被愤怒和**的洪流撕碎!

“祁宴!”沈夜一把扶住他,同时毫不犹豫地将符文匕首的刀尖猛地刺向那幅肖像画中老伯爵的眼睛位置!

嗤啦!

没有刺中画布的声音,反而像是刺穿了某种粘稠的液体!画中发出一声非人的、充满愤怒的尖啸!老者威严的面容瞬间扭曲变形,皮肤剥落,露出下面腐烂的肌肉和森白的骨头!一股肉眼可见的、带着腐朽气息的黑色气流从被刺中的“眼睛”位置喷涌而出,直扑两人!

沈夜拉着祁宴疾退,同时匕首在身前划出一道幽蓝色的弧光。黑气撞上弧光,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暂时被阻隔。但整个长廊的肖像画都开始“活”了过来!画框剧烈震动,画中人物的眼珠疯狂转动,僵硬的微笑变成了怨毒的咆哮,无数只由油彩和阴影构成的、枯瘦的手臂从画框内伸出,抓向红毯上的两人!

“跑!”沈夜低吼,匕首挥舞,斩断几只抓来的鬼手,粘稠的黑血溅在红毯上,迅速被吸收,只留下更深的暗红。

祁宴强忍着脑海中的剧痛和无数重叠的、属于不同罗斯柴尔德家族成员的痛苦记忆,跟着沈夜向前狂奔。长廊仿佛没有尽头,两侧伸出的鬼手越来越多,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油彩味和尸体的腐臭。那些肖像画上的面孔扭曲变形,发出无声的诅咒,汇集成一股强大的精神冲击波,持续轰击着祁宴的意识防线。

锚点记忆的花园在狂风中摇曳,向日葵大片枯萎。祁宴咬紧牙关,在狂奔中努力集中精神,尝试着将那些冲击他的、属于老伯爵的**记忆碎片强行“推开”!

这一次,他没有仅仅防御!在极度的精神压力下,他那尚不成熟的“记忆改写”能力应激般爆发!他将自己意识深处那份对自由的强烈渴望——那份在衣柜里紧握情书、对抗父亲权威的炽热情感——像投枪一样,狠狠“刺入”那股冲击他的、属于老伯爵的**洪流中!

轰!

精神层面仿佛发生了一次无声的爆炸!那些**、冷酷的记忆碎片瞬间被一种截然不同的、充满不屈和反抗的炽热情感冲散、中和!抓向祁宴的几只鬼手动作猛地一滞,构成手臂的油彩和阴影剧烈波动,竟短暂地呈现出一种迷茫和混乱的状态!

“干得漂亮!”沈夜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瞬的迟滞,匕首精准地斩过,将几只停滞的鬼手彻底斩断消融。他看向祁宴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激赏。祁宴的能力,在湮灭级的压力下,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进化和失控!

长廊前方终于出现了岔路。一条继续向前,通往灯火通明(尽管那光也是血红色的)的宴会厅方向;另一条则向右拐,深入更加幽暗、仿佛通往仆人区域的阴影中。

“哪边?”沈夜急促地问,身后是如潮水般涌来的、从画框中爬出的半实体怨灵。

祁宴的目光扫过两条路。在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下,他的共情能力自发地捕捉着环境中的“记忆回响”。前方的宴会厅方向,传来的是震耳欲聋却空洞虚伪的欢笑声、觥筹交错声,混杂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粉饰太平的甜蜜气息。而右侧的黑暗通道里…他捕捉到了一丝微弱却极其强烈的情绪——纯粹的、撕心裂肺的绝望和深入骨髓的悲伤!这悲伤的核心,带着一种令他手腕上匕首微微共鸣的熟悉感!

“右边!”祁宴毫不犹豫地指向黑暗的通道,“那里…有她的气息!真正的悲伤!”

沈夜没有丝毫迟疑,拉着祁宴猛地拐入右侧通道。就在他们进入阴影的瞬间,身后宴会厅方向的光源骤然熄灭,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欢笑声也戛然而止,只剩下那些怨灵发出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抓挠和嘶吼声被隔绝在通道之外。通道内并非完全黑暗,墙壁上隔着很远才有一盏光线极其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壁灯,勉强照亮脚下湿滑冰冷的石阶,向下延伸。

空气变得更加阴冷潮湿,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和…淡淡的血腥味。通道的墙壁不再是华丽的壁纸,而是裸露的、粗糙的石头,上面布满了深色的、可疑的污渍。

“仆人通道,或者…秘密通道。”沈夜的声音压得更低,匕首的幽光成为主要光源,照亮前方盘旋向下的阶梯,“小心脚下。”

祁宴的心跳依旧剧烈,但脑海中的混乱因为远离了那些肖像画而稍微平息。他手腕上的眼睛徽记依旧灼热,但与之前纯粹的警示不同,此刻它似乎与通道深处某种存在产生了微弱的共鸣,一突一突地跳动着,像是在指引方向。

“我感觉到了…就在下面…”祁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仅是因为恐惧,更是因为那共鸣传递来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悲伤洪流,远比刚才老伯爵的**记忆更加纯粹、更加绝望。这悲伤中,还夹杂着一丝…奇异的熟悉感?仿佛在哪里感受过?

“匕首的反应也更强烈了。”沈夜举起匕首,刀尖的幽光如同呼吸般明灭,指向通道深处,“看来找对地方了。”

两人沿着湿滑的石阶小心翼翼地向下。死寂中,只有他们压抑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在狭窄的空间内回响,被石壁无限放大,仿佛有无数个隐形人在他们身边同行。石阶似乎永无止境,向下,向下,不断沉入庄园冰冷的地基深处。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平坦的地面。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布满锈迹的铁门。铁门上没有锁,只是虚掩着。那股浓烈的悲伤气息,正是从门缝中源源不断地涌出。

沈夜示意祁宴停下,自己则屏息凝神,将匕首横在身前,用脚尖极其缓慢地顶开了沉重的铁门。

吱呀——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门后的景象,让即使见多识广的沈夜也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是一个巨大的、拱顶结构的地下石室。石室的中央,并非预想中的刑具或牢笼,而是一个…巨大的、用深色玫瑰(花瓣呈现出一种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堆砌而成的花坛。花坛中央,静静躺着一件东西。

一件保存得异常完好的、华丽的复古婚纱。

纯白的缎面在匕首幽光的映照下,流淌着珍珠般的光泽,繁复的蕾丝和精致的刺绣如同活物般微微起伏。裙摆铺展在暗红色的玫瑰花瓣上,像一片凝固的月光。然而,这件本该象征纯洁与幸福的嫁衣,此刻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悲伤和怨毒!祁宴手腕上的眼睛徽记瞬间变得滚烫,符文匕首更是剧烈震动起来,发出低沉嗡鸣!

“她的婚纱…”祁宴喃喃道,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仅仅是看到这件衣服,那属于伊丽莎白的、被背叛、被羞辱、目睹爱人惨死的极致痛苦记忆,就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意识!锚点记忆构筑的花园在狂风中剧烈摇摆,几乎崩溃!

“别靠近!”沈夜厉声喝道,一把拉住下意识想要上前的祁宴,“这是她的‘遗物’,是怨念的核心锚点之一!触碰它等于直接拥抱湮灭!”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石室四周的墙壁上,那些原本只是深色污渍的地方,突然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污渍迅速扩大、变形,凸起于墙面,形成了数十个扭曲的、痛苦的人形轮廓!这些影子没有五官,只有不断张开、发出无声哀嚎的嘴洞。它们仿佛是被砌入墙壁的、当年惨死宾客的怨念残影!

更可怕的是,石室的地面和拱顶开始发生肉眼可见的扭曲!坚硬的石板如同波浪般起伏,拱顶的石块如同融化的蜡烛般向下滴落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整个空间的物理结构,正在“白新娘”怨念的影响下开始崩塌!

“时空扭曲开始了!”沈夜脸色剧变,“快退出去!”

然而,他们身后的通道入口处,那扇虚掩的铁门不知何时已经紧紧关闭!门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蠕动着的暗红色玫瑰荆棘,尖刺闪烁着寒光!

与此同时,石室中央那件静止的婚纱,无风自动!它如同被无形的幽灵穿着,缓缓地从玫瑰花坛中“站”了起来!空荡荡的领口转向祁宴和沈夜的方向,一股冰冷刺骨、饱含无尽怨恨的意志瞬间锁定了他们!

祁宴头痛欲裂,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鞭打、辱骂、爱人被殴打的惨叫、骨头碎裂的声音、鲜血溅在脸上的温热——疯狂涌入!他的“锚点”正在被这股纯粹的、湮灭级的悲伤和愤怒彻底淹没!视野边缘开始出现血色的雪花点。

“祁宴!看着我!”沈夜焦急的吼声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他试图用匕首斩断涌来的荆棘,但新长出的荆棘速度更快!

“不…不能…被淹没…”祁宴的意识在崩溃的边缘挣扎。他死死盯着那件“站立”起来的婚纱,盯着那空荡荡的领口。在极致的混乱和痛苦中,他做了一个近乎自杀的决定——他没有再去加固摇摇欲坠的“锚点”,反而将自己的精神触角,主动、毫无保留地探向那件婚纱,探向那湮灭级的悲伤核心!

他不再试图防御,而是选择了…共情!

轰——!!!

难以想象的冰冷洪流瞬间吞噬了祁宴!他感觉自己坠入了无底的冰海,无数双冰冷的手将他向下拖拽。他看到了一片猩红的婚礼现场,看到爱人被活活打死的惨状,看到宾客们扭曲死去的恐怖景象,感受到那股撕心裂肺、足以焚毁世界的绝望和愤怒!这比之前任何一次记忆冲击都要强烈百倍、千倍!他的自我意识如同风中残烛,瞬间被吹得只剩一点微弱的火星!

“呃啊啊——!”现实中,祁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七窍开始渗出鲜血,身体剧烈抽搐着向后倒去!

“祁宴!”沈夜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想要扑过来。

然而,就在祁宴的意识即将被彻底碾碎、成为纯粹悲伤容器的前一刹那,那股冰冷洪流的深处,一点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光”被他捕捉到了。

那不是属于“白新娘”伊丽莎白的怨念。

那是一种更早的、深埋在怨念核心之下的…温暖而熟悉的感觉。是母亲的手抚过脸颊的触感?是阳光透过树叶洒在身上的温度?是…那把符文匕首被一只温柔的手握着,在木头上雕刻花纹时传递来的宁静和爱意?

这感觉一闪而逝,却像一根救命稻草,让祁宴即将熄灭的自我意识猛地抓住!

“不…她…不是只有恨…”祁宴在精神崩溃的边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这份捕捉到的、属于伊丽莎白爱人(或许还有她自己未被完全磨灭的)的温暖宁静的感觉,混合着自己对自由的渴望和对沈夜并肩作战产生的微弱信任感,如同一点微弱的星火,反向“投映”向了那件充满怨毒的婚纱!

嗡——!!!

整个地下石室剧烈震动起来!那件“站立”的婚纱猛地一僵!空荡荡的领口处,仿佛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充满困惑和痛苦的悲鸣。汹涌的怨念洪流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墙壁上扭动的影子人形动作停滞,地面和拱顶的扭曲也暂停了一瞬!

“就是现在!”沈夜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千载难逢的破绽!他不再试图斩断荆棘,而是将全部力量灌注于符文匕首,狠狠刺向地面!

匕首的幽光瞬间暴涨!一道复杂的、由光芒构成的古老符文以匕首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烙印在扭曲的地面上!

咔啦啦——!

如同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地面剧烈的扭曲被强行稳定!覆盖铁门的荆棘如同被灼烧般迅速枯萎退去!墙壁上痛苦的人影发出无声的尖啸,重新化为污渍!

那件悬空的婚纱如同失去了支撑,缓缓飘落回玫瑰花坛,重新归于寂静。只是那纯白的缎面上,似乎多了一丝极其细微、难以察觉的…水渍般的痕迹?

沈夜一个箭步冲到瘫软在地、气息奄奄的祁宴身边,迅速将一支散发着清凉气息的药剂注射进他的颈部动脉。“撑住!别睡!”

祁宴的视野一片血红,耳边是尖锐的耳鸣。他模糊地看到沈夜焦急的脸,看到那件重新落下的婚纱,最后残存的意识只捕捉到石室拱顶角落,一幅几乎被污垢覆盖的模糊壁画的一角——那似乎描绘着一个少女和一个年轻男子在森林中牵手奔跑的背影,阳光穿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

然后,黑暗彻底吞噬了他。

沈夜背起昏迷的祁宴,最后看了一眼那件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婚纱和暂时被符文稳定住的空间,毫不犹豫地冲向重新洞开的铁门。身后,石室的阴影深处,仿佛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饱含无尽悲伤的叹息。

他们逃出了地下石室,但“血色婚礼”的舞会,才刚刚拉开序幕。而祁宴不顾一切的反向共情,似乎在那湮灭级的怨念核心深处,留下了一丝连“白新娘”自身都未曾察觉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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