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如约而至，窗外又飘起了细细的雪花，静静落在窗台上，化作一层薄薄的白纱。
夏以墨刚才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再走出房间时，走廊尽头泛着一抹柔和的光晕。她循着光走去，看见刚才未完满的圣诞树已经被完整，被点亮。
粉金色的灯珠一颗颗亮起，形成一片星河；树顶的金属星星闪烁着光辉，点亮了深沉的夜色。
好美——她屏住了呼吸，没想到江砚宸替她完成了那枚高处的星星。
走近时，她才发现树下多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物盒。丝带是与圣诞装饰呼应的粉色，表面还散落着细微的亮粉。盒子上立着一张贺卡，字迹潦草：
To 夏以墨。
江砚宸听到她的脚步声，缓缓走到客厅，倚在门框处，目光落在圣诞树下那个正捧着礼物的身影。
他轻咳了一声，刻意提醒自己的到来。
夏以墨闻声回头，眼中带着疑惑与惊喜：“给我的？我可以拆开吗？”
江砚宸微微颔首。
她小心翼翼地解开丝带，拆去那层精致的包装纸。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丝绒的礼盒，盒盖上烫着那行赫赫有名的水晶奢侈品牌字样。
她愣了愣——没想到，他会送这样贵重的礼物。
盒盖缓缓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通体晶莹的水晶星星，款式与圣诞树顶端的那颗极为相似，只是这一枚，专属于她。
夏以墨原本就清亮的眼眸，此刻映着水晶的折光，化成夜空里最明亮的一颗星，轻轻颤动着。
她抬眸望向那处，男人正倚在门框，半隐在暖光与阴影交界处。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悄然交汇。
“我……”她唇瓣微启，却不知从何说起。谢字到了喉间，反倒显得单薄。
江砚宸神色如常，却在灯光的映照下多了几分无法忽视的温度。他缓缓开口，低沉的声音在客厅回荡：“圣诞快乐，夏以墨。”
夏以墨低声说道：“我……都没准备，但我……给你做一顿圣诞大餐，怎么样？”她带着一丝羞涩，试探地望向江砚宸。
江砚宸坏笑，“你做的东西，能吃吗？”
“试试看呗！给我两个小时。”夏以墨话音落下，轻轻合上礼盒，迈着坚定的步伐转身走向厨房。
圣诞树上的灯光柔柔地闪烁，温暖的光影映衬着他们的身影。
夏以墨对自己的厨艺充满自信，但她也知道，要让江砚宸满意，难度不小。她翻阅了无数圣诞食谱，精心挑选了几道经典菜肴，融合出一套属于自己的完美菜单。
她轻车熟路地处理着食材，撒上调味。烤箱预热的恰到好处，可以看到油脂在烤盘轻微冒烟。
江砚宸在客厅坐着，拿起手机拍了几张圣诞树的照片，随后他把镜头转向厨房方向：夏以墨专注地站在灶台前，眉眼间流露着坚定和专注。她娴熟地搅拌着锅里的调料，炖煮间香气四溢。
很快，两人端坐在餐桌两侧，面前摆满了夏以墨精心烹制的佳肴。江砚宸从一旁取出自己挑选的红酒，缓缓倒入夏以墨的酒杯，只倒了他的三分之一。
夏以墨看着他，眼神中有期待，有忐忑。
他拿起刀叉，准备品尝眼前那块厚切牛排，弥漫着蒜香和黑胡椒的浓郁气息。江砚宸细细咀嚼，感受到肉质的多汁在口中绽放，味蕾被层层香气包围。片刻后，他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可以，勉强能吃。”
这就够了，夏以墨不贪心——她的目标不过是江砚宸别把饭吐出来。听到满意的评价，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弧度。
心情大好，她也不再拘谨，举起酒杯，毫不羞涩地大口品味起那入口丝滑，回味甘甜的美酒。
酒足饭饱，俩人坐在客厅里看一部圣诞电影。这次俩人中间只隔着一个抱枕。
夏以墨感受到酒精涌上脸颊的温度，心里却还带着些许贪婪。正当她伸手准备再给自己斟满一杯时，酒瓶和酒杯却被江砚宸夺了过去。
“我看你差不多了。”他随即伸出手，轻轻触摸她的脸颊，试图感受那滚烫的温度。
“哦……”夏以墨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一愣，却又静静地任由那只温热的手掌抚摸着自己。酒意渐浓，她觉得自己脸红得像平安夜的苹果，身体也变得有些迟缓和迷糊。
江砚宸的手迟迟未收回，眼神也愈加专注。他望进她明亮的眸子，那里面映出了他的身影；目光又缓缓滑向她的嘴唇。两人呼吸交织，距离近得连彼此的鼻息都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悸动。
夏以墨仿佛中了魔咒，理应后退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停留在原地。她凝视着江砚宸的脸庞，那一半被圣诞树柔和灯光笼罩，另一半隐没在光影交错的边界。他的眼神，浓烈而侵略，深深地吸引着她。
江砚宸捧着她的脸颊，缓缓前倾，距离一步步缩短。鼻尖几乎触碰到彼此，双眸默契地缓缓闭合。
“叮~”
突如其来的手机消息打破了氛围，惊得夏以墨微微颤抖，瞬间清醒过来，连忙后退，不自然地低下头。
而江砚宸不耐烦地拿起手机，急躁地按下静音。
当他再次望向夏以墨时，只听见她用坚定而决绝的声音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先睡了，砚宸哥你早点休息。”话音刚落，她便匆匆离开，又留下江砚宸一个人，感受着急促的心跳。
西海岸，沈时渊刚结束了祭拜。这次，他在墓园多坐了一小时。平安夜的气氛异常冷清，他成了唯一留守在微弱灯光下的人，低声对着墓碑诉说着这一年来的所见所闻。
他离开时，已是晚上九点。平安夜，餐厅大多早早关门，他回到酒店房间，随意点了些甜点，却丝毫勾不起食欲。
他身穿单衣，倚靠在窗边。洛杉矶冬天的温度，连纽约的秋天都比不上。他拿起手机翻看消息，沈时渊的微信好友寥寥无几，或许只有江砚宸的十分之一，偶尔加入几个简单的群组，却从未活跃过。
圣诞节，本该是家人团聚的时刻，围坐火炉旁，交换礼物，将最真挚的幸福送给彼此。对江砚宸而言，这也许是常态；而对他，却是愿意用半个身价去换取的奢侈。他也不想总是嫉妒他唯一真挚的朋友，但却无法控制自己。江砚宸像是站在光明的一端，而他自己则徘徊在黑暗里，默默地觊觎着那份明亮。
沈时渊下午就收到了江砚宸发来的微信消息，却一直没有点开。此刻，他终于整理好情绪，缓缓点开对话。
第一条是江砚宸发来的圣诞问候：“兄弟，圣诞快乐。”
第二条是他的近况：“对了，我没回国，弄了个圣诞树。”附带一张照片，照片里那棵圣诞树挂满了金粉交错的装饰，风格与家里平日的风格截然不同，不过很耀眼，很漂亮。
第三条是晚餐的照片，酒与佳肴并陈。
等一下，沈时渊放大仔细查看，从光滑的玻璃器皿反射出了一个熟悉的面容——那个女孩，他曾经见过。
思绪回溯到半年前，当他得知江砚宸的朋友要暂住时，他并未反对，但每当江砚宸的女友们来访，他最烦恼的就是那些女人的吵闹和无视边界的举止，他以为这次也会如此。
那天晚上，他正坐在书桌前阅读，忽然闻到一股刺鼻味道。他静静地聆听，楼下传来了微弱的碰撞声响，他猜测那女孩正小心翼翼地使用着厨房。
听了片刻，他不由自主地走到门口，轻轻扭动门把手，露出一道缝隙。
错层挑高的角度恰好让他望见女孩的脸庞。
细腻如凝脂的肌肤泛着柔和的红润光泽，那深邃清澈的眼眸在月光下格外明亮，栗色长发自然垂落至腰间，画面好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这一幕的震撼，沈时渊铭记于心。
看着她满足而幸福的神情，沈时渊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情感，仿佛自己也被这道温柔的光芒轻轻照耀。
第二天，他留意着厨房，发现一切如昨般整洁，所有用具依旧干净利落地摆放在原位，毫无使用痕迹。
尽管客房门紧闭，他依然隐约听见女孩轻柔的呼吸声。出门时，他轻手轻脚地闭上了公寓大门，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扰了她香甜的美梦。
女孩只住了几天就搬走了。后来就没怎么听江砚宸提起她了，自己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直到初雪的晚宴上，江砚宸喝得酩酊大醉，情绪失控，大声吵闹着，嘴里不断嘟囔着一个名字，口中满是埋怨，骂她“好心当成驴肝肺”。
“夏。以。墨。”沈时渊在心中反复默念着这个名字。这名字竟如此贴切她的模样。
那一刻，沈时渊懂了，江砚宸那段时间情绪的异常波动，原来都是因为她。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过沈时渊依旧克制着，深埋着自己的好奇。
直到今日，他又一次看见夏以墨的身影。想必圣诞树也是她的手笔。
思索片刻，他回复江砚宸四个字：圣诞快乐。
真的很喜欢这一章的剧情。
咱们苦瓜男二好惨！
但你说这不是巧了吗，纽约比加州快3个小时。
男二傍晚的回复，打扰了女主和男一午夜的约会。
之前也是，如果不是男一，女主和男二将会在浪漫的LA相遇。
哎，这两个男人真是互相影响，感觉都跟女主差点缘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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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圣诞颂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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