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e Squares - Christmas Day
时代广场人潮涌动,灯光与圣诞装饰交织成一片绚丽的海洋。花车缓缓驶过路中央,圣诞老人带着精灵们向两侧人群挥手致意,笑声与音乐此起彼伏。
江砚宸伸出手臂,护着夏以墨穿过拥挤的人海,最终挤到前排。她的肩膀被牢牢护在他臂弯里,与人群的推搡隔绝开来。
游行热闹又精彩,彩纸在空中飘舞,为这座城市撒下节日雪花。
等人群渐渐散去,热闹的余韵仍在空气中回荡,而夜色,已悄然笼罩了整个天空。
洛杉矶到纽约,五个小时的航程。沈时渊坐在头等舱靠窗的位置,指尖轻扣着扶手。原本,他打算等新年之后再回去,可不知为何,纽约此刻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远方呼唤着他。
随着飞机缓缓升入高空,城市的灯火渐渐缩成一颗颗细小的光点,像被夜色吞没的星辰。沈时渊的目光穿过舷窗,望向无垠的黑暗与云海。
或许,是时候改变了。
江砚宸准时抵达候机楼,正好看见沈时渊从容地走出机场。
“怎么还是来接我了?”沈时渊先开口,语气淡淡,却带着一丝熟稔的笑意。
“废话,我怎么可能不来?”江砚宸轻翻了个白眼。
二人没有再多说什么。
驶向市区的跑车速度快得像要把路甩在身后。江砚宸喜欢这种肾上腺素的快感,他知道沈时渊也一样——所以这一次,他开的比平时更快。
“一会儿大家聚一聚,老地方。” 江砚宸点了一根烟,一只手臂扶着方向盘,一直手臂靠在车窗边。
“好。”
江砚宸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对了,我那个...朋友,这俩天住在客房。”
沈时渊面无表情,眼底却悄无声息地闪过一丝期待。
饭桌上的人,都是江砚宸和沈时渊的老友,也是一群家境优渥、衣着考究的少爷小姐们。银色餐具在灯光下闪着冷光,笑声和酒香交织在空气里。
沈时渊目光淡淡地扫过一圈,并没有看到江砚宸口中提过的“那个朋友”。
“主角终于来了啊。”陆昭第一个站起来迎接,“来来来,坐这边。”
朋友们笑谈间不急不缓——有人在说圣莫里茨滑雪场的派对,有人得意地展示刚从伦敦佳士得拍下的十九世纪油画,连画框都是原装的法国胡桃木;有人低声八卦着谁又睡了哪个二线明星。
席间不时有人用手腕上的表光随意一晃——限量款的理查德·米勒,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细腻的金属冷光;另一边有人提到刚换了宾利新款长轴版,还未挂牌就直接运去私人车库做了内饰定制。
这种对奢侈的讨论,不是刻意炫耀,而像是在交换日常生活的细枝末节。
白芷珊微微俯身,红唇带着笑意, “江少,你之前不是说,这次要带个新朋友来给大家认识么?怎么没见到人啊?”
“对啊,又是哪个小网红?看看照片!” 陆昭扯着嗓子兴奋地喊着。
人群的目光齐刷刷投过来,捕捉到点热闹的蛛丝马迹,连沈时渊也微微侧头,安静地观望,也在等一个答案。
“吃你们的饭。” 江砚宸不耐烦地开口,顺手点亮手机屏幕,动作看似随意,却带着一丝刻意的逃避——像是在确认时间,也像是在盯着某条还没出现的新消息。
“哎呀,说嘛~” 白芷珊不依不饶,起身凑近,把手轻巧地搭上江砚宸的肩膀,带着点刻意的亲昵,“跟上一个比怎么样?” 她笑着,眉眼间尽是打趣,语气里却暗暗带着刺。
江砚宸眉心一紧,动作干脆利落地把她的手拿开,声音冷硬:“一会儿你们就见到了。”
桌上瞬间安静了一瞬。沈时渊这才收回目光,神色淡漠。
城市的另一端,夏以墨今天跟她同专业的朋友出去了。若说夏以墨有着自己独特的气质,只需见一面就会印象深刻,那么她的这位美女同学宋惠宁则更神秘。她的眼神常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忧郁,仿佛心里藏着未解的秘密,使人一时分不清,她是真漠然,还是有什么隐情。
夏以墨觉得和江砚宸总待在一起有种说不清的不自在,自游行之后,她有意无意地推掉了他好几次邀约。直到听说宋惠宁还留在纽约,她立刻给对方发了消息。只要不困在江砚宸的公寓里,去哪儿都好。
俩人约在韩国城见面。话匣子一开,熟络得很快。两人边吃边聊,从课程聊到成绩,从时尚聊到电影,甚至不知不觉聊到彼此对未来的迷茫。她们之间没有过多的防备,气氛轻松自在。夏以墨完全没注意时间的流逝。
直到夜色沉下来,她才想起今晚还有事。江砚宸软磨硬泡了好几次,她才勉强答应去见他的朋友们。她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一开始会那么抗拒。或许是因为潜意识里,她觉得那帮人和自己并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他们的家境、圈子、谈资,甚至连生活方式都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墙。
夏以墨低头打字,在微信上发出一条消息:【我这边结束了。】
犹豫了一下,她又开始输入: 【你们在哪里?我打个车……】
字还没敲完,对面就弹出两个字——【地址】。
与此同时,包间里气氛正热闹。有人谈笑风生,有人举杯相碰,笑声和玻璃杯的清脆声混成一片。
江砚宸垂眼扫了一眼手机,神色瞬间一收。下一秒,他站起身,椅子摩擦地板发出一声急促的响动。
“club里见,我去接个人。” 他说得干脆,几乎没给任何人反应的余地。
众人一愣,陆昭笑着打趣:“啧,这么积极?不会真是女朋友吧?”
江砚宸懒得回应,只抛下一句,“账单挂我账上。” 说罢,径直快步走出包间。
包间里热闹依旧。只有沈时渊望着他背影,陷入了沉思。
夏以墨与宋惠宁挥手告别,嘴角仍挂着浅浅的笑意。今天的心情格外轻快,她很少在异乡能如此迅速地与人交心。
可笑意尚未完全散去,心底却慢慢涌上另一种情绪。想到即将要去见江砚宸的那群朋友,她心里不由得打起鼓来。会不会真像电视剧《绯闻女孩》里的场景?一群家境优渥的富家子弟,眼神轻飘飘一落,就能一眼看穿她根本不属于这个圈子。
她抬手拢了拢发丝,心里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找个理由推掉。就在这时,一阵低沉而熟悉的轰鸣声闯入耳中。夏以墨怔了怔,下意识望去,只见跑车稳稳停在路边,车身在路灯下泛着光。
驾驶座的车窗缓缓降下,江砚宸的侧影映入眼帘。他单手扶着方向盘,神情冷淡而专注,直到视线落在她身上,才带出一丝隐隐的笑意。
酒足饭饱,沈时渊提前结了帐。众人鱼贯而出,驱车前往今晚的party地点——Black House。
远远望去,这栋建筑在夜色中格外醒目。它几乎完全由深色玻璃构成,仿佛一只静默的黑曜石巨兽,散发着冷峻的气息。门口灯光极暗,只在入口处投下一道冷白的光,行人一旦踏入,便像被吞没进另一种世界。
Black House 是纽约上流圈子里少数几家私密社交场所。它将夜店的喧嚣与KTV的私密巧妙结合,既能在大厅感受心跳与鼓点交织的狂热,也能在包间里屏蔽一切外界噪音,尽情畅谈甚至达成合作。
这里的客人不多,却个个来头不小。门外停着的车一辆比一辆夸张,法拉利,宾利、迈凯伦、劳斯莱斯静静排开,像一排精心布置的展览。这里,身份与金钱才是最有力的通行证。
江砚宸和沈时渊对这里再熟悉不过。几乎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招待朋友来玩。酒吧经理在门口看见沈时渊,立刻快步迎了上去,微微躬身,声音压得极低:“沈少,您们包间已经准备好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收起了方才饭桌上的慵懒姿态。推门而入的一瞬间,震荡的鼓点像从地底涌出,重重砸在人心口,渲染出一种原始的躁动。霓虹灯光在黑色玻璃内壁间折射,流动的色彩像是要将理智彻底吞没。
有人已经跟着节奏轻轻晃动肩膀,兴奋和狂热在空气里迅速蔓延。
沈时渊最后才推门走进包间,众人已经把正中间的位置空了出来,那是他和江砚宸的惯常席位,几乎无人敢去坐。
透过落地玻璃,能看见一楼夜店舞池的躁动与喧嚣,鼓点透过玻璃依旧震耳。按他们的老规矩,总是要先在楼上的包间里热场,等气氛彻底烘托起来,再从容移步到大厅第一排——那是直面DJ台的第一排卡座,象征着一种不言而喻的主场地位。
来这里的留学生不少,可大多只能在外围徘徊。他们被这帮人的气势震慑,从外面看,一辆辆豪车驶入门口,车主随意一笑都带着距离感。有人眼神灼灼地追随,幻想着能搭上关系;有人暗暗盘算着该如何开场寒暄;也有人刻意装作“误闯包间”,期待制造一次偶遇。
包间内笑声与酒香隔绝了外界,那是一道无形的屏障,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易跨过的。
夏以墨走在江砚宸身后,步伐略微拘谨,眼睛不自觉地四处打量。这是她第一次踏入夜店,自己还没成年,按道理是进不来的,可是,和江砚宸在一起时,似乎世间的大部分条条框框都可以轻易被打破。
江砚宸步伐沉稳,神情笃定。他轻车熟路地来到他们御用包间,抬手一推,厚重的门便利落地打开。
夏以墨稍稍落后半步,缓缓迈入。刹那间,室内交谈声和笑声被按了静音键,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集中在门口。灯光洒落下来,勾勒出二人并肩的剪影。
大家之前多少都在暗中揣测——到底什么样的女孩,能让江砚宸一改吊儿郎当的姿态,非要亲自接送?毕竟他见过、玩过太多不同类型,清纯的、妩媚的、叛逆的……可没有谁能真正留下来。
当夏以墨走进来的那一刻,所有的猜测都瞬间破碎。
她并不是艳俗张扬的美,而是独一无二的气质,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眉眼间透着一丝不谙世事的青涩,却又因为安静和内敛,生出一种别样的格调。那份气质,和这个喧嚣的场合格格不入,反而显得格外夺目。
一时间,包间里的人神色微变——有人挑眉,似是打量;有人嘴角带笑,却难掩心底的惊讶,更有的是嫉妒和恶意。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很漂亮。
包间内的目光几乎同时集中到夏以墨身上,但沈时渊的视线却格外专注,他没有随意打量,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露出笑意。只是静静注视着她,眼底隐约带着温度,却又被克制得几乎察觉不到。
不该多看,但目光还是忍不住追随。她轻轻落座的动作,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姿态,他都看在眼底。心头生出一种奇怪的悸动。
江砚宸语调张扬,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气势:“这是夏以墨。”
说罢,他顺手拉住夏以墨的胳膊,带着她朝中间空位走去。
他先坐在沈时渊的旁边,顺势转身,拉着夏以墨坐下。夏以墨略微紧张地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扣着裙摆,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安。
沈时渊刻意控制自己不去看向向他走来的二人,目光低垂,轻轻抿了一口酒。可即便如此,他心底微微一颤,眼角余光还是无法忽视江砚宸和夏以墨的互动。那种悄然涌起的情绪,他连自己都不敢承认——只得小心翼翼地将它压下。
包间里恢复了喧嚣,酒香混合着轻微的爵士低音。
陆昭咋咋呼呼地凑到夏以墨身边,胳膊一把搂在她的肩上,吓得她肩膀骤然一僵,整个人轻轻颤了下。
“哇塞,妹妹,你也太好看了吧,怪不得江少一直藏着你。” 语气里带着点酒劲儿的张狂,“来,跟我喝一杯。” 话音落下,他利落地端起两只 shot glass,硬是往夏以墨手里塞。
夏以墨被迫接过,掌心冰凉的玻璃让她更加局促不安。她神情僵硬,唇角勉强带笑,举杯的动作却透着几分慌乱。就在她准备一饮而下时,只见江砚宸猛地伸手——一只手将陆昭搭在她肩上的胳膊狠狠甩开,另一只手夺过来她未入口的酒杯。
下一刻,他几乎是不容置疑地起身,拉过她,与她换了位置,整个人横在她身前,挡住了陆昭。
“跟你大爷喝。”他的声音锋利,带着不容挑衅的意味。
夏以墨才发现,自己正坐在包间的正中央。绚烂的霓虹从天花板打落,光点在她肩头、眉眼间跳动,她仿佛成了被镁光照亮的焦点。
沈时渊原本侧身与人交谈,却在余光中清晰地捕捉到刚才的一切。他的指尖轻轻收紧,面上仍旧淡淡的表情,心底却再难平静。那一刻,他没法再移开视线,默默注视着现在就坐在他身边的女孩。
夏以墨敏锐地察觉到一旁投来的视线,她忍不住偏过头,眼神小心翼翼地往上游移,直到落在那人的面庞。
她愣住了。男人的五官立体,线条冷峻,尤其是那双黑色的眼眸,深得让人心慌,却在冷意里藏着一点温度。和江砚宸完全不同——江砚宸是外放的炽烈,内里却藏着阴冷;而眼前的他,像是安静的深潭,表面平静,深处却有暗流。
“你好,夏以墨。” 男人伸出一只手,声音清脆温和。
夏以墨愣了三秒才回过神,慌乱中伸出手去触碰,掌心被他轻轻一握,她被男人手掌的冰冷冻了一瞬,声音发涩:“你、你好。” 甚至自己都听出了一点结巴。是他的气场太强,还是自己太不自在?
“你是江砚宸的室友?” 她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开口。
“沈时渊。” 男人笑了笑,简单而克制地报出名字。
“哦哦,时渊哥,这两天打扰你们了。” 夏以墨感到被他注视的时间过长,呼吸不自觉变浅,忍不住低下头。
“砚宸的……”沈时渊的声音停了一拍,仿佛斟酌着什么,眼神里一瞬闪过冷意,却在眨眼间被温柔覆盖,“……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那一声“朋友”,像是被他刻意压低,藏着未说出口的意味。
夏以墨回头张望,却发现江砚宸早已不见踪影,那群朋友正吵吵嚷嚷地喊着要去找人。她只觉得有些尴尬,拿起手机随意滑了几下,又关上,眼神茫然地盯着桌面发呆。
沈时渊应付完旁侧人的寒暄,转过头来,正好看见她怔怔的神态。女孩明显格格不入,却安静得让人移不开眼。他沉吟片刻,随即拿起一个新杯子,只在杯底倒了点东西,又抽出一副牌,随意般开口:
“会玩游戏吗?”
夏以墨猛地被声音拉回现实,转头望向他,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歉意,“不太会。” 她没有撒谎,她确实不擅长这些酒桌游戏,尤其是在对方这样强大的气场下。
沈时渊唇角勾了勾,语调轻缓:“我教你。”
游戏玩了几轮,夏以墨慢慢摸清了规则,也逐渐放松下来。她手气出奇地好,连着赢了好几把。
“还说不会。” 沈时渊失笑,随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终于,夏以墨输了。她拿起刚才他递给她的杯子,鼓起勇气一口灌下。她已经准备好接受烈酒带来的灼烧与苦涩,却愣住了——喉间滑过的是清甜的液体,带着微微果香,细细一品,几乎尝不到酒精的味道。
她怔怔抬眼,看向眼前的人,才明白——原来沈时渊早就换成了饮料。
“还玩吗?” 男人微微前倾,声音带笑,却不动声色地拉近了距离。
夏以墨还没来得及回答,肩膀一沉,猛地被一股力道拉向另一边。她下意识抬头,便对上江砚宸带着醉意的眼。
他身上散发着烈酒的气息,笑得放肆,却贴得很近,在她耳边开口:“差点忘了,介绍一下——这是我最好的兄弟,沈时渊。”
话音未落,他已经顺势将胳膊搭在她肩上,动作亲昵,带着醉意的强占意味。江砚宸声音微哑,欲言又止:“这是夏以墨,我的——”
还没说完,沈时渊淡声截断:“刚已经认识了。”
他看似是回应江砚宸,目光却自始至终没有离开夏以墨。那一瞬间,空气像被悄悄拉紧,灯光与人声都退到模糊的背景,只剩下微妙的气息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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