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宸靠在副驾座椅上,呼吸绵长,眼睛紧闭,整个人都沉浸在酒后的迷蒙里。后座的夏以墨安静地坐着,手里紧紧攥着包带,气息微微绷紧,车厢里的沉默让她有些不自在。
驾驶座上的沈时渊,双手稳稳握着方向盘,目光始终落在前方那一片无边的黑暗里。
终于到家,沈时渊下车,伸手将醉得不省人事的江砚宸搀起,他肩上压着兄弟的重量,抬头时,却在无意间捕捉到走进房间的女孩背影。
“晚安。” 他低声开口。
夏以墨微微一怔,回过头,唇角弯起,轻声回应:“晚安。”
沈。时。渊。
这个名字在她脑海里缓缓回响。好听,却危险。仿佛一片无声的深渊,任谁靠近,都会被那双藏着低音旋律的眼睛轻易吞没。
转眼间,寒假悄然结束。夏以墨重新回到忙碌的校园生活,心中竟隐隐有些期待。在江砚宸家住的那几天,她总觉得
心神不宁。现在终于回到熟悉的环境,她长长舒了口气——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小窝。
“啊啊!想死你啦!” 邱晓梨一下课就猛地扑过来,紧紧抱住夏以墨。
“你在那个渣男家住的怎么样?他有没有欺负你?” 她语气里带着点八卦的调侃。
渣男。这个称呼放在江砚宸身上,好像怎么都不太贴切。仔细想来,他从头到尾其实都没对自己怎么样。夏以墨心里一阵轻叹——算了,以后也就只是朋友,只会是朋友。
“那环境没话说,就是,不是自己的家。” 她笑着搂住邱晓梨的肩,两个女孩亲昵地并肩向食堂走去。
没走几步,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夏以墨回头,眼睛一亮,脱口而出:“惠宁!”
宋惠宁微微一笑,端庄而安静地站在那儿,眼神清澈:“以墨,一起去吃饭吗?”
“当然啦,走啊!” 夏以墨爽快答应。
三个人肩并肩走在校园的小路上,阳光正好,微风拂面,青春的色彩在这一刻鲜明得像一幅画。
C大校园里,江砚宸和几个朋友刚下课,正嘻嘻哈哈往停车场走去。
这是他在学校的最后一个学期。为了混个文凭,他随便挑了个相对简单的经济学专业,如今课程已所剩无几。他的成绩一向平平,但在各种社交活动、社团聚会里游刃有余,当初申请大学的时候,正是这些“课外表现”帮他加了不少分,阴差阳错进了这所世界顶尖学府。消息一传回家,江家老爷子高兴得足足摆了一个月的宴席,逢人便夸。江砚宸被架着,只能硬着头皮读下去。
相比之下,沈时渊完全是另一番景象。他自小不太与同龄人打交道,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书本里。大学,他一口气选了两个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专业——天文学与心理学。就算如今到了最后一个学期,他的课表依旧排得满满当当,几乎没给自己留什么空隙。
可无论是江砚宸的散漫,还是沈时渊的执着,他们心里都清楚:所学的专业终究只是过程,未来都逃不开进入家族企业,肩起那份无法拒绝的责任。
自从夏以墨搬回宿舍,江砚宸心口就空落落的,说不清是失落还是烦躁。他想过,那个家伙是不是在躲自己?怕他吃了她吗?要是真想吃,还会等到现在?
新学期第一个月,时间快得像被偷走了一样。
这天晚上,江砚宸坐在一家新开的日料店里,和几个朋友喝酒闲聊。笑声、酒气、筷子碰碟声乱作一团,他却完全没心思加入。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微信聊天框里,仍旧停留在自己白天发出去的那句“吃饭吗?”
从中午到现在,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发微信,换来的都是沉默。夏以墨有时候确实会敷衍,但从不会这么久不回。平常就算忙,也会随手给个表情符号。可这次,消息像丢进了深海。
酒过几巡,他心里越来越不安。杯子举到唇边,脑子里却不断闪现一些危险、糟糕的画面,那股说不清的焦躁像藤蔓一样往心口缠,他终于忍不住把手机又点亮,盯着那一片安静的屏幕,手指发紧。
沈时渊坐在江砚宸正对面,他一边喝酒,一边观察对面反常的表现,忍不住开口,“怎么了?”
江砚宸猛地站起身,“我去一下夏以墨学校,联系不上她。” 神情有些焦灼。
沈时渊瞳孔微微收缩,放下酒杯,“我跟你一起。”正准备站起身,江砚宸就急忙回复,“别,你们好好吃,我马上回来。” 说着没等对面反应,快步走出餐厅。
江砚宸一路狂飙,红色跑车在纽约午夜的街道上划出一道残影。等他抵达时,夜色已沉。他先去了宿舍,空无一人。又绕遍了校园周边的饭馆小酒馆,依旧没见到她的影子。
心头那股焦躁愈演愈烈,他突然想起好像加过她朋友的联系方式。手指飞快滑动屏幕,直接拨了语音。
邱晓梨正要关灯,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吓得她一个激灵。屏幕上闪着的名字让她彻底清醒——江砚宸?他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她犹豫片刻,还是接了。
“喂,夏以墨跟你在一起吗?”
电话那头,声音急切。
“啊?没有啊,我们今天没见面。怎么了?”
“有她的课表吗?发我。”江砚宸的语气里带着火。
“哦…好。” 邱晓梨一边点开文件,一边追问,“你们..又吵架了?”
“谢谢。”江砚宸根本没理会,话音一落便挂断。
他立刻翻开课表,锁定她最后一节课的教学楼,边开车边不停拨她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校园不大,他很快找到那栋楼,把车急急停在路边,快步下车。夜风灌进衣领,他看到教学楼里还残留着几缕灯光。就在他推开门的一瞬间——
夏以墨抱着书,低着头,从走廊里走出来。
江砚宸眼前一怔,心口骤然停拍,下一秒才猛地呼吸。
“夏以墨!”他大喊。
夏以墨被吓得抬起头,视线与他对上。那张熟悉的面孔,带着怒意和担忧,重重撞进她眼底。
“江砚宸?你怎么在这?” 她愣了一下,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上次在昏暗的KTV里,两人也是这样四目相对,空气静止。
江砚宸胸膛起伏,声音压不住火气:“为什么失联?玩消失很好玩吗?”
“啊?你在说什么啊?”夏以墨不解,手忙脚乱掏出背包里关机已久的手机。
“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大半夜你一个人乱晃。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知不知道纽约现在有多乱!”江砚宸声音越来越大,连语气都带了颤。
夏以墨按开电源,屏幕漆黑一片。
“哦,我手机没电了。今天下了课一直在复习,没注意时间。” 她语气平静,好像江砚宸才是那个小题大做的人,“你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江砚宸一时噎住。火急火燎地横跨半个曼哈顿,他要说只是想请她吃顿饭?这算什么?
夏以墨眨了眨眼,发现他神色异常,便轻声补了一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但我真的没事。”
江砚宸喉咙发紧,一半想发脾气,一半却被她的眼神牢牢锁住——那双眼睛太漂亮了,看一眼,就忍不住多看几眼。
“饿了吧,书呆子。”他别开目光,语气忽然软下来。
“没事,我有能量棒,可以活下去。” 夏以墨笑着调侃。
江砚宸盯着她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忽然心里一松,语气却还是不饶人:“上车,我带你去吃饭。你现在瘦得跟干尸似的。”
夏以墨无奈,翻了个白眼。明明是夸她瘦,任何话过一遍江砚宸的嘴,都难听的要死。
江砚宸没说出口的是——她确实比之前消瘦了,但线条却愈发清晰,婴儿肥早已消退,身影不再稚气,身材曲线突出。带着令人移不开眼的成熟与惊艳。
日料店的灯光暖黄而暧昧,店内客人已经散得七七八八,只剩一个包间还热闹着,笑声与酒气氤氲不散。
门被推开,众人的视线齐刷刷落到入口。江砚宸走在前头,步伐带着一贯的张扬,而夏以墨紧随其后。江砚宸随手替她拉开椅子,那一瞬间的动作十分自然。
“菜单。” 他随口吩咐。
夏以墨望了一眼桌上的佳肴,依旧丰盛。她伸手轻轻拉了拉江砚宸的衣袖,压低声音:“不用点了,我吃这些就够了。”
“不行,这些都是剩的。” 江砚宸毫不犹豫地报出几个菜名。
夏以墨只好顺从,安静坐下。她抬眼,目光扫过一桌人,都是江砚宸的好友,面孔和名字模糊得像雾里看花,只能以礼貌的微笑回应。
直到视线落在正对面,她怔了一瞬。
沈时渊。
他正静静看着她,眼神含着某种难以捉摸的深意,像是藏着暖意,也像是埋着暗潮。他的唇角轻轻弯起,笑意温柔。
夏以墨心头一跳,下意识避开,低下头装作专注地摆弄餐具。她心里想,怎么自己还害羞了。
众人只是愣了几秒,很快便重新投入到喧哗中去,包间又回到了先前的热闹。
没多久,服务员端上新鲜的菜肴,琳琅满目,几乎把桌面再次铺满。夏以墨看着,不出所料,江砚宸点得依旧夸张,她一个人根本吃不了多少。
周围人谈论的话题,她插不上嘴——名包、限量表、跑车、游艇……夏以墨只好安静地拿起筷子,低头细嚼,只有碗里那一点食物,才让她能落脚这一刻的真实。
江砚宸倒是全程健谈,几乎每个话题都能搭上,他的语调带着熟稔的张扬,笑声混在众人的热闹中。可偏生,他的目光却不时落在她身上。
女孩低眉顺目的模样,与周围浮华格格不入。江砚宸一边说笑,一边在心里暗暗笃定:——自己要好好把她护在身边。
而桌对面,沈时渊也静静望着这一幕。和江砚宸的张扬不同,他的眼神里没有逼迫与占有,只有一种安静的温柔,好像他比谁都更明白她的疏离与不安。那一瞬,夏以墨感觉自己被看穿,慌乱地低下头,指尖轻轻摩挲着筷子。
她不敢抬眼,却能感觉到,那份理解与温柔还停留在她身上。
饭店已经打烊,走廊的灯光暗了些,客人们三三两两散去。众人告别后,三人并肩走向停车场,夜风吹来,带着一丝凉意。
江砚宸和沈时渊今天只开了一辆车,车停在最靠边的一排。车前,三人站定,形成一个三角形。
“时渊,我先把你送回去,然后再送她。” 江砚宸握着车钥匙。
沈时渊神色从容,语调平稳,“有点绕路,不急,我跟你一起去送以墨吧。”
夏以墨的目光在他们之间徘徊,今天已经够疲惫了,她只想快点回宿舍,躺在熟悉的小床上,把一切抛开。于是,她点了点头,轻声道: “那……麻烦你们了。”
她的语气真挚,甚至带着一丝小心。江砚宸望着她,没有多说。
音响缓缓流淌出R&B的节奏,低沉的鼓点与夜色交织。江砚宸手握方向盘,侧影凌厉;沈时渊坐在一旁,静静望着窗外灯火,偶尔垂眸扫过后视镜。
夏以墨安静地坐在后座,车厢里明明有音乐,却偏偏让人觉得安静得有些压抑。
前几天去墨西哥玩了,回国前我要好好更新,好像写床戏啊,赶紧到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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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来年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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