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的早读铃声刚响起,教室里的读书声已经稳了下来,林政远的座位却还空着。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目光偶尔扫过那个空位,手指轻轻点着教案。
“报告”声突然从后门传来——林政远站在门口,头发已经染回黑色,校服外套的拉链没拉到胸口,双手戴着黑色手套垂在身侧。
班主任的目光在他身上精细打量了一圈,只开口说“进来吧”,他便抬步往里走,脚步不慌不忙,径直落回自己的座位。
班主任看着林政远背影,这个小子,染回头发,真的够帅气。
早读连着第一节课的铃声刚落,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有人趴在桌上补觉,有人凑在一起传零食,还有人对着黑板上的公式皱着眉抱怨。
林政远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黑手套的边缘。
前桌的李楚航突然转过来,胳膊肘撑在他的桌沿;他的兄弟沈清淮则干脆挤到了同桌的空位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哇,哥们,你今早进教室那范儿,够拽的啊!
”林政远嘴角勾了勾,带着点沾沾自喜:“没有吧。”
李楚航立刻接过话:“对了,今天中午咱家有聚餐,你去不去?”他点头应得干脆:“当然去,怎么可能不去。
”沈清淮凑过来追问:“你们去哪聚餐啊?”林政远抬眼:“家里的事。”
沈清淮了然地点点头:“哦,行吧。
”他又随口补了句:“这星期六事儿太多,到学校倒没那么热闹了。”
李楚航和沈清淮对视一眼,跟着应和:“嗯,好像是这么回事。”
第二节课的铃声刚落,班主任就抱着教案匆匆离开了教室,说是要去开个短会。
教室里瞬间像被捅破的马蜂窝,嗡嗡声一下子涌了上来。
李楚航抱着一摞作业本站在讲台边,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到最顶,整个人站得笔直,活像棵雪松。
他清了清嗓子,把作业本往桌上一放,发出“啪”的一声响,然后从裤兜里掏出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保持安静”四个大字,字写得又大又方,每个笔画都透着一股“班主任看了都得点头”的正经劲儿。
他刚写完,沈清淮就把一张折成小船的纸条往漾舟桌上一推。
漾舟的睫毛颤了颤,手指刚要碰到纸条,就听见李楚航在讲台上敲了敲黑板擦:“沈清淮,把纸条交上来。”
沈清淮啧了一声,把纸条往李楚航那边一扔,纸条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最后落在了讲台角。
李楚航弯腰捡起纸条,展开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漾舟,眉头皱了起来。
漾舟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她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笔,连笔帽都被她捏出了一道白印。
沈清淮在旁边笑得肩膀直抖,还故意凑近漾舟,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哎,这纸条本来是给林政远的,你紧张什么?
”漾舟的脸更红了,她抬起头,瞪了沈清淮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去。
李楚航把纸条团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他转过身,拍了拍讲台上的粉笔灰,对着全班说:“继续自习。”
教室里的嗡嗡声小了一些,但还是有人在悄悄说话。
李楚航叹了口气,又敲了敲黑板擦:“都别说话了,谁再说话,我就把他的名字记下来。”
林政远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黑手套的边缘。他看着讲台上的李楚航,又看了看漾舟,嘴角勾了勾,带着点沾沾自喜。
他想,这班长当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就在这时,教室门被轻轻推开,班主任抱着一摞试卷走了进来。
她看了一眼黑板上的“保持安静”四个大字,赞许地点了点头:“李楚航,不错,很负责。”
李楚航的脸颊微微泛红,他低下头,小声说:“谢谢老师。”
班主任将试卷放在讲台上,拍了拍:“这节课我们进行一次小测验,大家准备一下。”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哀嚎声。
林政远皱了皱眉,从抽屉里拿出笔和草稿纸。他并不担心考试,毕竟以他的成绩,应付这种小测验绰绰有余。
测验卷发下来时,教室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林政远坐在最后一排正中央,黑手套指尖蹭过卷面留下淡印也毫不在意,目光扫过题目,笔尖几乎没停顿——选择题看一眼勾答案,填空题随手写公式,连验算都省了大半。
他斜前方隔着个过道的窗边,沈清淮正握着笔飞快演算,阳光落在他写满步骤的草稿纸上,连数字都透着利落劲儿。
作为常年稳居年级前十的学霸,沈清淮根本不用像其他人那样抓耳挠腮,反而趁班主任低头批作业的间隙,抬眼朝林政远比了个“稳了”的口型,林政远勾了勾嘴角,没搭话。
旁边的漾舟写得格外轻,头发垂下来遮住半张脸,握笔的手指关节泛着浅粉。
算错题目时,她会轻轻咬一下下唇,把错字划掉时也格外小心,不像林政远那样随手画道横线就完事。
林政远偶尔侧头,能看见她在几何题的图上画辅助线,笔尖顿了顿,又在草稿纸上添了两行推导公式,眼神亮了亮,应该是解出来了。
等林政远把最后一道大题的答案写上,抬头看钟时,离交卷还有二十分钟。
他把笔往桌上一放,靠回椅背上,目光扫过窗边的沈清淮——对方已经在检查试卷了,又落回身边的漾舟身上,她还在对着最后一道题皱眉,笔尖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格外认真。
第二节课的下课铃声刚落,班主任就从讲台上走下来收卷,手里的卷子叠得整整齐齐,语气带着点催促:“都把卷子往前传,动作快点!收完赶紧去操场排队做操,要是被学生会抓到迟到,咱们班这周的流动红旗就没指望了!”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纸张声,林政远把自己的卷子往漾舟那边推了推,看着她把两人的卷子叠在一起往前传,才慢悠悠地站起身。
沈清淮已经收拾好东西,靠在教室后门等他,见他过来,抬手拍了下他的胳膊:“刚看你写得挺顺,最后一道大题答案多少?”林政远挑眉:“你还需要问我?”沈清淮笑了笑:“确认下思路而已。”
两人跟着人流往操场走,李楚航作为班长,已经在走廊里组织队伍,手里拿着个小本子,时不时停下来清点人数:“快点快点,别磨蹭!”
林政远和沈清淮悄悄落在队伍后面,看着前面漾舟的马尾辫随着脚步轻轻晃,风里还带着点操场边梧桐树的叶子香。
到了操场,各班按指定位置站好,广播里很快响起做操的音乐。
林政远抬手伸懒腰时,眼角瞥见沈清淮动作标准得像个标杆,连手臂抬的角度都分毫不差;而漾舟站在前面几排,动作轻轻的,转体时还会下意识地整理下校服衣角。
他自己则随意地跟着节奏摆动手臂,黑手套在阳光下晃了晃,又很快落回身侧。
广播里的节拍刚到抬手动作,沈清淮趁着转身的间隙,凑到林政远身边低声调侃:“大夏天戴个黑手套,你手心不闷得慌?
”林政远没吭声,只是手臂依旧随意地跟着节奏摆,指尖的手套蹭过空气时带起一点风。
沈清淮以为他故意装没听见,撇了撇嘴,刚想再逗两句,余光却瞥见了不对劲——林政远站在队伍末尾,班主任正扭头跟隔壁班老师说话,没注意这边。
他表面上跟着抬手弯腰,膝盖却悄悄跟着广播外的节奏颠了起来,手腕还轻轻晃着,黑手套随着动作甩动,活像在跳社会摇,脸上却绷得一本正经,反差得让人想笑。
沈清淮先是愣了愣,接着没忍住闷笑出声,肩膀都跟着抖。
前面的班花听到动静回头看,正好撞见林政远又晃了下手腕,当即捂着嘴笑起来,旁边几个男生也跟着看过来,眼神里满是打趣。
站在队伍前面的李楚航察觉到后面的骚动,回头一看,正好对上林政远飞快收住动作、假装正经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没忍住往上扬。
沈清淮拍了拍林政远的胳膊,压低声音:“行啊你,胆儿够大,不怕被抓?”林政远挑了挑眉,没说话,只是在广播切换动作时,又悄悄颠了下脚。
做操的音乐刚停,广播里就传来德育处老师的声音:“请各班级按秩序前往国旗台,准备升旗仪式。
”各班立刻整队往操场前方走,林政远跟着队伍挪动脚步,黑手套垂在身侧,时不时蹭到校服裤缝。
走到指定位置站定,他才注意到五班的队伍前,李楚航正理了理校服领口,旁边的班花手里捧着叠得整齐的国旗,两人并肩往国旗台走——这周轮到五班负责升旗。
等两人站定在旗杆下,国歌前奏缓缓响起,林政远跟着周围人一起抬手行注目礼,目光落在缓缓上升的国旗上,指尖的手套被风轻轻吹得晃了晃。
升旗仪式结束后,校长站在台上讲话,从校园纪律说到卫生评比,絮絮叨叨说了足足十几分钟。
林政远听得有些走神,悄悄往沈清淮那边瞥了眼,对方正低着头踢脚边的小石子,偶尔抬头跟他对视一眼,又飞快移开目光。
直到校长提高声音说“解散”,人群才渐渐散开,李楚航和班花也从国旗台走下来,李楚航还特意过来叮嘱林政远:“等会儿回教室记得把作业交了,别又忘。”
林政远点点头,跟着人流往教学楼走。
李楚航说完叮嘱的话,就转身往教学楼跑,校服外套的衣角被风掀起个角,大概是急着回教室整理作业。
林政远和沈清淮慢悠悠跟在后面,两人之间隔着半步距离,踩着操场边的树荫走。
“刚校长讲话的时候,你看三班那小子,头快低到胸口了,估计是昨晚没写作业,怕被点名。”沈清淮先开了口,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林政远嗯了一声,目光扫过不远处追跑打闹的几个同学,忽然朝沈清淮抬了抬下巴:“你看那边那个,穿白卫衣的,上周运动会跑八百米摔了一跤,今天还敢追着人跑,不怕再摔一次?”
沈清淮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忍不住笑出声:“他那是不长记性。
”林政远的嘴角也微微扬了扬,黑手套的指尖轻轻蹭了下裤腿。
两人又聊了几句班里的琐事,等走到教学楼门口,离上课还有二十多分钟。
进了教室,里面已经闹哄哄的——有人站在桌子上扔橡皮,有人围在一块看漫画,还有人在走廊里追着跑。
林政远靠在自己的座位旁,看着那个穿白卫衣的同学又差点撞到桌子,忍不住吐槽:“啧,白长那么高,反应比蜗牛还慢。”
沈清淮刚好坐在旁边的窗边,闻言笑得更厉害:“你这话要是让他听见,指定跟你急。”
林政远挑了挑眉,没再接话,只是目光落在教室里打闹的人群上,嘴角的笑意还没散。
林政远刚在座位上坐定,第三节课的铃声就响了。
数学老师抱着教案走进教室,黑板上很快写满了公式,教室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他偷偷摸出张纸条,飞快写了行“你看前排那个,上课假装记笔记,其实在本子上画小人”,揉成小团往沈清淮那边扔——两人隔着个过道,纸条刚好落在沈清淮的桌角。
沈清淮瞥了眼老师,飞快展开纸条,笑着添了句“我早看见了,画的还没我小学水平好”,又把纸条扔了回来。
一来二去扔了两次,坐在中间的同桌终于忍无可忍,压低声音瞪他们:“我又不是你们的传话筒,凭什么每次都让我递?”林政远挑了挑眉,凑近了点:“谁让咱们是同桌呢,帮个忙呗。”
同桌翻了个白眼,还是认命地接过沈清淮扔来的纸条,转手塞给了林政远,嘴里还嘟囔着“下次再这样,我就告诉老师”。
第四节课换成了语文课,刚上课没多久,漾舟就跟沈清淮小声换了座位——她想跟窗边的同学借笔记,沈清淮正好乐得跟林政远坐一起。
刚坐下,沈清淮就凑过来低声吐槽:“你看咱们班那个,表面上装得跟乖乖女似的,上次我还看见她偷偷给隔壁班男生塞东西。”
林政远手里转着笔,目光扫过前面的女生,嘴角勾了勾:“懂的都懂,谁还看不出来。
我第一眼见她就觉得不对劲,太会装了。
”沈清淮点点头,又补充了两句班里的小事,两人压低声音聊得没完,偶尔还忍不住笑出声。
旁边的漾舟借完笔记回头,刚好撞见他们俩偷笑的样子,疑惑地皱了皱眉,却没多问,只是安静地翻着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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