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课的下课铃声刚撞在教室墙上,还没完全散开,林政远正把语文课本往书包里塞——这节课漾舟和沈清淮换了座位,原本该是漾舟坐的位置,现在坐着沈清淮,两人凑在一起偷偷聊课文里的典故,课本摊在桌上没怎么看。
铃声余音还飘着,换回自己座位的漾舟忽然侧过身,凑近沈清淮耳边,声音压得很低说了句什么。
林政远坐在旁边,没听清内容,只瞥见漾舟说话时指尖轻轻蹭了下沈清淮的校服袖子。
他伸手碰了碰沈清淮的胳膊,扬声喊:“沈清淮,你今天中午要不去我家聚餐吧?”沈清淮立刻转头看他,眼睛亮了亮:“真的吗?”“那肯定啊,走了。
”林政远抓起书包起身,后排的李楚航已经背着包晃过来,三个人并肩往教室门外走,走廊里的喧闹声一下子涌了进来。
林政远跟在沈清淮身侧往下走,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脚步亮了又暗。
他踢着台阶上的小石子,犹豫了半天才开口:“刚漾舟跟你说啥呢?还特意凑那么近。
”沈清淮回头冲他笑,故意拖长了语调:“就不告诉你,反正不是坏话。
”旁边的李楚航立刻凑过来起哄:“肯定是秘密!清淮哥你别藏着了,不然政远哥该急了。”
林政远没接话,只盯着沈清淮晃悠的背影——以前他俩上课传纸条、下课勾肩搭背,啥话都不瞒着,可刚才漾舟凑过来时,沈清淮下意识侧了身,连他都没看见表情。
心里像被小石子硌了下,有点闷:他不是好奇漾舟说啥,是怕沈清淮有事儿不跟自己说。直到沈清淮松口:“其实就是问我,下次换座位还想不想跟她换,省得上课传纸条麻烦。
”林政远才松了口气,攥着书包带的手也松开了,拍了下沈清淮的胳膊:“嗨,我还以为啥大事呢,吓我一跳。”
推开门时,玄关的暖光先漫了出来。
沈清淮下意识放慢脚步,手指悄悄攥了攥衣角——第一次来林政远家聚餐,难免有点拘谨。林政远立刻察觉到,拍了拍他的后背:“别紧张啊,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李楚航也在旁边搭腔:“对,我哥和政远哥都特好,不用客气!”
话音刚落,客厅里就传来两道声音。
李知衍先站起来,笑着冲沈清淮招手:“来啦?快坐,刚还跟言澈哥说你们该到了。
”林政远的亲哥李言澈则端着水果盘走过来,目光落在沈清淮身上时带了点熟稔:“清淮是吧?你哥前阵子还跟我提过你,不用拘束,随便坐。
”沈清淮紧绷的肩膀松了点,连忙点头:“谢谢言澈哥,谢谢知衍哥。
”说着还悄悄看了林政远一眼,见他冲自己挤了挤眼,心里的紧张才又散了些。
饭后几个人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电视上正放着轻松的喜剧片,笑声裹着水果的甜香飘在空气里。
李知衍随手抓起一把瓜子分给大家,先开了口:“下午看你们仨从学校出来,一路都在聊,是不是又在说班里的趣事?”沈清淮刚剥好一颗瓜子,闻言笑着点头:“政远说上次体育课,楚航跑步差点摔个趔趄,还嘴硬说是故意减速。”
李楚航立刻反驳:“那是地面太滑!再说清淮哥你上次投篮砸到篮板边缘,不也被我们笑了好几天?”林政远靠在沙发上跟着笑,李言澈则拿起遥控器调低了音量,插了句:“你们平时在学校除了上课,还爱凑一起打球吗?下次周末有空,咱们可以一起去楼下球场玩。
”话题顺着“打球”“周末去哪玩”一路聊下去,没人提课本和作业,只有电视里偶尔传来的台词,混着几个人的笑声,把客厅烘得暖融融的。
客厅里的喜剧片刚演到**,沈清淮忽然抬腕看了眼手表,起身时指尖还轻轻蹭了下衣角:“时间不早了,咱们去学校吧?
”林政远心里愣了下——他其实还想窝在沙发里再待会儿,但抬眼看见沈清淮略有些不自在的神情,立刻跟着站起来:“行啊,在家坐着是有点闷,出去散散心正好。”
李言澈听见动静,从厨房走出来:“这会儿太阳还晒,要不要我送你们去学校?”“不用啦哥,我们走路去就行!”林政远摆着手,抓起沙发上的书包就往门口走。
三人背着书包出了单元门,午后的风带着点热意吹在脸上。
李楚航走在最前面,叽叽喳喳说着刚才电视里的剧情,林政远和沈清淮跟在后面。
林政远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心里清楚得很——以他的性子,要是换作平时,就算在家闷一下午也懒得动,但他看沈清淮在屋里坐得拘谨,才顺着对方的话头同意出门。
聊着笑着,脚下的路不知不觉就拐向了学校的方向,阳光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叠在发烫的柏油路上。
三人踩着上课铃前的空隙走进校园,先拐去教室把书包往桌洞里一塞,转身就往操场走。
午后的操场没多少人,阳光把跑道晒得泛着浅淡的热气,李楚航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正说着刚才电视里没看完的剧情,就听见身后传来两道清脆的声音。
“林政远!沈清淮!”转头一看,是苏晓冉和周雨桐快步跑过来,苏晓冉手里还攥着本皱巴巴的练习册,笑着晃了晃:“你们上午是不是也在聊上次的数学考试啊?我和雨桐还在纠结最后几道大题呢!”
几人凑到一起,话题很快绕着考试展开。李楚航忽然拍了下林政远的胳膊,语气带着点不确定:“哥,选择题第一题你选的啥啊?”“选B啊,不对吗?”林政远挑眉。
李楚航立刻松了口气:“我也写的B!就是不知道对不对,感觉好多人选的答案都差不多。”
周雨桐跟着点头,正说自己卡在填空题第三题没头绪,林政远余光瞥见沈清淮悄悄往后退了两步,冲他摆了摆手,转身往教学楼的方向走了。
他没多在意,只顺着周雨桐的话接下去,几人的聊天声混着操场的风,轻轻飘在午后的阳光里。
聊到考试的话题告一段落,李楚航忽然拍了下林政远的胳膊,笑着往他身边凑了凑:“哥,你还记得咱们小时候在老家吗?
有次你爬树摘桃子,结果脚滑挂在树枝上,还是我跑回家喊我哥来救你,你还嘴硬说‘我就是想歇会儿’!”
苏晓冉和周雨桐听得直笑,林政远也有点无奈,拍了下李楚航的脑袋:“明明是你非要跟我比谁爬得快,我才没注意脚下。
再说了,最后摘下来的桃子,我不也都给你吃了?”李楚航立刻反驳:“那是你自己怕我哥说你,才塞给我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小时候的糗事,苏晓冉和周雨桐也跟着搭话,问他们小时候还一起做过什么好玩的事,聊天声裹着午后的风,格外热闹。
直到林政远抬腕看了眼手表,忽然喊了声:“糟了,快上课了!”几人才慌慌张张往教学楼跑,冲进教室时,离上课铃响只剩一分钟。
同学们都忙着往自己座位上坐——林政远坐回自己的位置,却发现本该坐这儿的漾舟没回来,而沈清淮也没回他自己的座位,两个原本该有人的位置就这么空着,格外显眼。
上课铃声刚落,叶华老师就拿着教案走进教室。
他扫了眼全班,目光在漾舟和沈清淮的空位上停了两秒,没说话,只是放下教案站在讲台前,静静等了几分钟,教室里的窃窃私语声也渐渐轻了下去。
他扫了眼全班,目光在漾舟和沈清淮的空位上停了两秒,开口问道:“他们两个怎么还不来呀?该不会背着我们偷偷做什么吧?”
话音刚落,教室里立刻响起一阵起哄声,男生们挤眉弄眼,女生们也捂着嘴偷笑,细碎的议论声飘满了整个教室。
就在这时,教室门突然被推开,“报告!”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漾舟和沈清淮并肩站在门口,漾舟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本语文课本。
全班同学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投向他们,偷笑的声音更明显了。
叶华老师也抬眼打量了两人片刻,语气平和地问:“怎么迟到了?”
沈清淮先开口:“老师,刚才班主任找我有点事。
”漾舟紧跟着补充,晃了晃手里的课本:“我刚才在走廊里背语文,忘了看时间。”
叶华老师点了点头,朝他们摆了摆手:“进来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教室,在同学们的目光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教室里的议论声才渐渐低了下去。
叶华老师清了清嗓子,刚开口:“同学们,我们这周讲的是……”
话还没说完,坐在倒数第二排的李楚航就立刻站起来,身子往前探了探,声音清亮:“老师,我们这周要讲的课,上周已经讲完啦!
”他是班里的班长,一说完,同学们纷纷点头附和:“对呀老师,上周最后一节课就讲完了!”
叶华老师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笑了笑,摆了摆手:“好吧好吧,看来是我记错了。
那这节课就换成自习课,大家自己做题或者看书。”同学们立刻满意地点头,教室里很快响起翻书和写字的沙沙声。
过了几分钟,叶华老师看着安静的教室,忽然看向沈清淮和漾舟,开口问道:“沈清淮、漾舟,你们俩怎么回事?以前从来不会迟到,这次怎么晚了十几分钟?”
这话一出,全班同学都放下笔,好奇地看向两人,眼神里满是期待。
沈清淮和漾舟立刻站起来,沈清淮先解释:“老师,我真的是班主任找我了。”
“可周一根本没有班主任的课,班主任早上就走了呀!”李楚航立刻接话,他坐在倒数第二排,说话时还下意识朝讲台方向挪了挪,作为班长,对课程安排记得很清楚。
这句话让沈清淮一下卡了壳,同学们的目光更亮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好低下头。
漾舟连忙补充:“老师,我真的是在走廊背语文,没注意看时间,才迟到的。”
坐在最后一排的林政远侧过头,看向斜前方的沈清淮,眼神里带着点“你行啊”的调侃。
沈清淮刚好也抬眼望过来,两人目光对视的瞬间,他脸颊微微发烫,赶紧又低下头,耳朵尖都红了。
沈清淮攥着衣角,还没想出怎么接话,叶华老师就摆了摆手:“行了,坐下吧,下次注意时间。
”他如释重负地坐下,可教室里的窃窃私语没停,有同学偷偷回头看他和漾舟,小声议论着什么。
没一会儿,下课铃声就响了。
同学们瞬间活跃起来,有的围在一起讨论题目,有的跑出去打闹,教室里满是嘈杂的声音。
沈清淮犹豫了一下,起身走到最后一排,在林政远旁边站定。
可林政远始终低头翻着课本,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沈清淮往前凑了凑,想跟他说句话,林政远却悄悄往旁边挪了挪凳子,刻意拉开了一点距离。
看着那道明显的缝隙,沈清淮心里沉了沉,莫名有点难受——他总觉得,林政远是故意的。
就在这时,坐在倒数第二排的李楚航转过来,看着林政远,语气带着点释然:“哥,我就说不是我嘛!我跟漾舟姐根本没什么关系,你之前都误会我了。”
林政远这才抬起头,目光落在表弟身上,嘴角牵起一点笑意,语气诚恳:“对呀,是我上次误会你了。
没想到,真正有事的是我们班沈清淮同学。
这话一字不落传到沈清淮耳朵里,他攥紧了手心,喉结动了动——他不是不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又僵住了。
他比谁都清楚,班主任今天根本没去学校,要是真说“被班主任叫走”,林政远只会觉得他在找蹩脚借口,把人当傻子糊弄。
犹豫了几秒,到了嘴边的话还是硬生生咽了回去,只能盯着林政远低头翻书的侧脸,心里像堵了团棉花,又闷又涩。
他还站在林政远旁边没挪步,林政远便头也没抬,语气冷淡淡的,连眼皮都没掀一下:“沈清淮同学,快要上课了。
”那刻意生疏的称呼,加上他始终避开的目光,明摆着是不想再多说一句的模样。
沈清淮攥着衣角的手紧了紧,喉结滚了滚,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默默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数学上课铃刚“叮铃铃”撞响最后一声,老师已经捧着教案站在教室门口,指尖轻轻敲了敲讲台,喧闹的教室立刻静了下来。
黑板上的函数公式才写了一半,老师突然放下粉笔,笑着让大家按座位就近分组,每组六七个人,讨论刚讲的例题。
林政远低头刚把草稿纸折成小方块,就听见旁边传来椅子拖动的“吱呀”声——抬头一看,沈清淮正攥着自己的练习册,从斜前方的组往这边挪,漾舟则抱着笔袋,笑着跟他换了位置,坐到了沈清淮原来的座位上。
刚坐定,沈清淮就凑过来,手指点着林政远草稿本上的错题,想解释解题步骤,可话到嘴边又卡了壳,急得指尖轻轻碰了碰林政远的手背,像是想拉着他再仔细看。
这一下刚碰到,斜对面的女同学就“呀”地低呼一声,赶紧用手捂住嘴,眼睛瞪得圆圆的;坐在林政远右边的李楚航也愣了,手里的自动铅笔“嗒”地掉在桌角,半天没敢捡。
林政远的手背像被烫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回缩了缩,草稿纸都被带得皱了一角。
沈清淮的手僵在半空,耳尖瞬间红了,赶紧把练习册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假装低头看题目,连指尖都在轻轻发紧。
李楚航看看沈清淮,又看看林政远,手在桌下偷偷比了个“OK”的手势,想打圆场,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尴尬地挠了挠头。
就在这时,下课铃突然响了,林政远攥着草稿纸的手,才悄悄松了些力气。
下课铃的余音还没散,沈清淮就攥着椅子腿,悄悄往林政远旁边挪了挪,想挨得更近些。
可林政远像是没看见,指尖还在草稿纸上划着解题步骤,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更别说递一个眼神过来。
沈清淮的手顿了顿,终究还是没再往前挪,只把练习册往两人中间推了推。
就在这时,教室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李楚航,出来一下!”林政远这才抬了抬头,看见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站在五班门口,手里还抱着几本练习册。
李楚航听见喊声,立刻应了声“来了”,抓起桌角的笔就往外跑。
“那女的是谁啊?”林政远收回目光,随口问了一句。
沈清淮正盯着他的草稿纸,闻言立刻回道:“是二班的,之前见过几次。”
“那李楚航跟她出去干嘛?”林政远又问。
沈清淮想了想,挠了挠头:“应该是学习上的事吧,楚航不是常跟其他班的人问题嘛。”
没聊几句,上课铃就响了。
沈清淮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漾舟抱着书包刚落座,书包拉链上挂着的照片挂件就“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林政远低头扫了眼,塑料相框里的男生穿着蓝白校服,他一眼就认了出来,却没多说什么,弯腰把挂件捡了起来。
递过去时,他随口问了句:“这个是?”漾舟指尖攥紧相框,抬眼时眼里带着点亮,语气自然又笃定:“是我男朋友啊。
”林政远挑了挑眉,手指在桌沿轻轻敲了敲,又问:“哦,是你男友。
那你跟沈清淮,又是什么关系?”
漾舟愣了一下,随即摆了摆手,语气干脆:“就是普通同学啊,我在学校里不跟人走太近的。
之前换座位,还是他主动提的呢。”林政远“嗯”了一声,把目光转回课本,心里什么都清楚,却没再往下说。
上课铃响后,沈清淮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林政远扫了眼旁边空着的李楚航的座位,指尖顿了顿,终究还是没说什么,翻开了课本。
这节历史课是全天最后一节,讲台上老师的声音渐渐模糊,他总忍不住往李楚航的座位瞥,心里隐隐有点发沉。
下课铃一落,林政远抓起书包就往教室外走,刚走到门口,却下意识回头——只见沈清淮正站在漾舟的桌旁,手里攥着瓶没开封的果汁,低头说着什么,漾舟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他时,脸上没什么笑意。
林政远盯着那一幕,心里像堵了团火,明明之前沈清淮还跟自己凑在一起,现在却等着漾舟,那点被蒙在鼓里的愤怒往上涌,他咬了咬牙,没再停留,转身走出了教室。
到家时,玄关处飘着糖醋排骨的香味,老爸正把菜端上桌,看见他进来,笑着招呼:“回来啦?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排骨。
”林政远放下书包坐下,拿起筷子扒拉着米饭,没说话。
老爸看他脸色不对,放下汤勺问:“怎么了?在学校受委屈了?还是同学欺负你、老师说你了?”
林政远夹菜的手停了停,冷着脸抬眼看向老爸,声音发紧:“有些人骗我,把我当成小丑看待。
”老爸一听,眉头立刻皱起来,语气也沉了:“谁啊?这么欠揍!要不要爸去帮你找他们?”“不用,”林政远摇摇头,“我不想惹事。
”老爸又问:“那楚航呢?他没帮你出头?”林政远垂着眼,声音更低了:“他和那个人是好朋友,他们俩合伙骗我的,我不想跟他们浪费时间。”
老爸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种人不值得交,没他们,你自然也有名气和人脉,别往心里去。
”林政远抬眼,声音轻了点:“是的,爸。”
这时老爸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手指敲了敲桌面:“对了,小陆今天给你打电话,你中午没在,我就替你接了。
”林政远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抬头问:“他说什么了?”老爸往他碗里夹了块排骨,回忆着:“就问你今天有空吗?没说别的事。”
看着他没什么胃口的样子,笑着猜:“估计是想喊你一起出去嗨呢,你们俩不是总爱凑一块嘛。”
林政远放下筷子,指尖揉了揉眉心,轻轻叹了口气:“哎,我不想去。”
“不想去就不去,”老爸没多劝,只把汤碗往他面前推了推,“累了就歇着。”
林政远点点头,起身时说了句:“爸,我先去休息了。”
“好,有事喊我。”老爸看着他走进房间,才收回目光,轻轻摇了摇头。
第二天早晨,林政远早早到了学校,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他趴在桌前背单词,直到指尖发僵才停下休息。
刚起身活动了两下,就看见李楚航和沈清淮并肩走进来,两人凑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偶尔还笑出声。
林政远没吭声,默默坐回自己的位置,拿出课本翻到新的一页。
李楚航和沈清淮看见他,脸上的笑意顿了顿,脚步也慢了些,气氛瞬间有点尴尬。
很快,上课铃响了,第一节课是政治课,女老师抱着教案走进教室,黑板上的粉笔字写得工整又清晰。
课上到一半,林政远余光瞥见漾舟悄悄从抽屉里摸出颗糖,指尖刚撕开糖纸,就被政治老师抓了个正着。
“你在干嘛?上课吃什么东西!”老师的声音顿了顿讲课的节奏,指着漾舟问道。
漾舟吓得手一抖,糖掉在桌缝里,赶紧站起身,脸涨得通红。
就在这时,沈清淮突然站了起来,林政远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起身。
老师皱起眉:“你们俩站起来干什么?”“老师,这糖是我给她的。
”沈清淮抢先开口,声音有点急。老师疑惑地看着他:“不管是谁给的,上课时间都不允许吃东西。
”沈清淮却不死心,又补充道:“是我让她这节课吃的,要是不吃,我们……我们会为难她的。”
“为难她?还想打女同学是吗?”老师的语气沉了下来,“上课不认真听讲,还敢在这里扯这些有的没的,话这么多?”沈清淮和漾舟低下头,没再说话。
老师看了他们一眼,摆摆手:“行了,坐下吧,下次注意,别再耽误大家上课。”三人这才慢慢坐下,课桌下的手都悄悄攥紧了。
下课铃声刚响,教室里立刻热闹起来,同学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聊天,话题全绕着刚才的事转。
“哎,刚才林政远和沈清淮突然站起来干嘛啊?该不会是护着同一个女生吧?”有人压低声音问。
旁边立刻有人接话:“我看才不是,林政远护着自己女同桌不是应该的吗?”另一个同学却摇了摇头:“不对啊,那沈清淮为啥也站?我看他俩就是都想维护漾舟。
”还有人凑过来搭茬:“护同桌正常,但沈清淮跟漾舟走那么近,你说他俩是不是有啥事儿啊?”
林政远刚把政治课本合上,右边的同学就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哇,林政远你刚才好棒啊!”林政远皱了皱眉,没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这时沈清淮站起来,走到他旁边,语气里带着点兴奋:“哇,林政远你真的好厉害,还帮漾舟出头,谁懂啊!”
“我没护着她,”林政远抬眼看向他,语气没什么起伏,“我看你才是最想护着她的人。
”沈清淮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哎呀,我们两个都是,行了吧?”林政远没接话,目光落在课本上。
沈清淮见状,悄悄给门口的李楚航递了个眼神,李楚航秒懂,两人立刻大大方方地一起走出了教室。
林政远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酸酸的,却什么也没说。这时漾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谢谢你刚才帮我出头。
”林政远转头看她,语气平淡:“不用谢,我没有帮你。
刚才只是瞌睡,站起来清醒一下,别误会。”
林政远说完“别误会”,就转回头盯着课本,没再看漾舟。
漾舟捏着衣角的手松了松,脸上的温度还没降下去,只能抿着嘴没说话,默默坐直身体,把注意力挪到了桌角的课本上,空气里只剩旁边同学翻书的细碎声响。
没一会儿,教室门口传来脚步声,班主任抱着一摞试卷走了进来,黑色封皮上还夹着红色的批改痕迹——正是上次全班做的测试卷。
“上课铃没响,但趁这会儿人齐,咱们先把上次的卷子发了,讲几道重点题。
”班主任把试卷放在讲台上,随手点了两个同学帮忙分发。
试卷传到林政远手里时,红色的“98.5”分在卷首格外扎眼,只有最后一道大题扣了1.5分,旁边还写着“步骤完整,细节可再优化”的批注。
班主任刚好走到他旁边,低头扫了眼试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林政远这次考得非常好,98.5分,全班第一!选择题、填空题全对,最后一道压轴题的思路比标准答案还简洁,继续保持这个势头!”
话音刚落,教室里立刻响起热烈的掌声,前排的同学还回头朝他比了个“厉害”的手势,连漾舟都悄悄看了眼他的试卷,眼里带着点惊讶。
林政远捏着试卷的指尖动了动,耳尖有点发烫,不自在地低下头。
班主任见状,又追问了一句:“看你现在状态这么好,以前初一的时候成绩怎么样?”
“初一的时候……也还行,每次考试基本都在年级前十名。
”林政远抬起头,声音不算大,但足够全班听清。班主任点点头,拿起讲台上的粉笔:“那更要稳住!你基础扎实,思维又灵活,再注意点细节,下次争取把那1.5分也拿回来,冲击满分!
”说着就转身在黑板上写下重点题型,粉笔划过黑板的“沙沙”声里,刚才的小尴尬渐渐消散,林政远握着笔,在试卷上跟着老师的思路划着重点,心里那点酸酸的感觉,也被这份成绩带来的踏实感压下去不少。
下课铃一响,班主任刚把试卷收齐,就朝教室后排喊了声:“李楚航,你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正趴在桌上整理笔记的李楚航愣了一下,应了声“好”,抓起桌角的笔就跟了出去。
林政远看着两人的背影,眉头轻轻皱了皱。没一会儿,沈清淮就走了过来,在他旁边的空位坐下,手里还转着半块橡皮。
“你说班主任又把楚航叫走干嘛?”林政远率先开口,语气里带着点疑惑。
沈清淮停下转橡皮的手,挑了挑眉:“还能干嘛?肯定是说保送的事啊——楚航可是咱们学校万年不变的全校第一,这成绩早就够资格了。
“保送?初二就能保送?”林政远眼睛微微睁大,明显有点懵,他从来没听说过初中阶段还有保送这回事。
沈清淮拍了下他的胳膊,笑着解释:“咱们学校有特殊政策,初二下学期期末要是能稳拿全校第一,就能直接保送本校高中部的重点班,连中考都不用考。
楚航这水平,班主任估计是提前找他确认要不要走这个名额。
林政远握着笔的手顿了顿,眼睛瞬间亮了几分,嘴角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他和李楚航从小一起长大,早把对方当成亲弟弟疼,现在听见表弟能保送,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连之前那点小别扭都抛到了脑后。
他没再往下问,只撑着下巴往办公室的方向瞥了一眼,等着李楚航回来,想第一时间跟他说句“超级超级棒”。
没等一会儿,教室后门就传来轻快的脚步声,李楚航攥着个印着学校徽章的信封走进来,眼神亮得像藏了光。
林政远一看见他,立马从座位上弹起来,快步走过去,语气里满是按捺不住的激动:“怎么样?是不是成了?”
李楚航用力点头,把信封往他手里塞:“老师说不用等期中、期末,也不用考中考!现在就定了,直接保送高中重点班,后面只要跟着上课就行!
”林政远捏着信封,指尖都有点发颤,拆开扫了眼里面的保送确认单,再抬头看向李楚航时,眼眶已经红了,声音带着点哽咽却格外响亮:“我就知道!我弟永远是最棒的!”
周围同学被他这反应逗得笑起来,李楚航也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却悄悄拍了拍他的胳膊。
林政远赶紧抹了把眼睛,把信封小心递回去,又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扬得老高:“晚上回家必须跟我爸说,让他再给你加个红烧鱼!”
这时上课铃响了,两人赶紧各自回座位,林政远坐下时,还忍不住回头朝李楚航比了个“超厉害”的手势,心里暖得像揣了团火。
两人刚坐好,班主任就抱着教案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拍了拍手:“跟大家说个事,上午第三节和第四节的课临时调整——学校要组织老师进行教学设备调试,所有班级的课都暂停,大家可以提前放学,记得路上注意安全。”
教室里瞬间响起一阵小声的欢呼,林政远眼睛一亮,转头就朝李楚航比了个“走”的手势。
收拾书包时,沈清淮凑了过来,笑着拍了拍李楚航的肩膀:“行啊楚航,保送了可得请客!我下午还有点事,就不跟你们一起走了。
”李楚航点点头:“没问题,等周末我叫上大家。”
林政远把书包甩到肩上,走到教室门口等李楚航,看着表弟把保送确认单小心收进书包,才笑着说:“走,回家跟我爸报喜去,今晚必须让他给你做红烧鱼。
”李楚航应了声“好”,跟在他身后走出教学楼。
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阳光透过树叶洒在身上,林政远还在絮絮叨叨说着要跟老爸“邀功”,李楚航听着,嘴角也一直扬着。
林政远和李楚航并肩走出校门,沿着熟悉的街道往家走,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直接去我家吧,中午就在我家吃。
”林政远侧头看向李楚航,语气自然。
李楚航点点头,笑着应了声“好”。
两人刚走到家门口,林政远就推开门喊了声“爸,我们回来了”。
客厅里飘来饭菜香,老爸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早听见你们脚步声了,学校老师早上就在家长群说要提前放学,我特意多做了几个菜。”
林政远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拉着李楚航走到餐桌旁,指着他的书包笑着说:“爸,你猜猜楚航今天带回来什么好东西?”李楚航从书包里拿出保送确认单,递到老爸面前。
老爸接过来一看,眼睛瞬间亮了,手都有点抖,抬头看着李楚航,语气里满是激动:“果然是我的孙子!没给你爸妈丢脸,太厉害了!”
林政远在旁边凑趣:“我就说吧,早上听见消息我就想跟您报喜了!”老爸笑着拍了拍李楚航的肩膀,转身往厨房走:“快坐快坐,菜马上就好,今天必须多吃点,庆祝咱们楚航保送!”餐桌上摆着红烧鱼、可乐鸡翅、清炒时蔬,还有一碗李楚航爱吃的番茄蛋汤,都是老爸特意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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