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阳光没像前几天那样扎眼，而是软乎乎地贴在教室的窗玻璃上，把靠窗那排课桌都染成了浅金色。
林政远把书包往椅背上一放，金属拉链撞在椅背上，“咔嗒”一声轻响。他下意识朝斜后方瞥了眼——沈清淮正低头翻课本，书页掀动的声音很轻，却没像往常那样接话问“昨晚作业写了没”。昨天两人转身走时的冷战劲儿还没散，现在明明隔着没几排，却谁都没敢先开口，连空气都比平时沉了点。
第二节课的铃声刚落，班主任就领着个女生走进教室。女生背着浅蓝的双肩包，手里捏着本崭新的语文书，站在讲台前轻声说：“大家好，我叫苏萤染，是新来的转学生。” 班主任指了指林政远前排的空位——那是之前班长李楚航保送后一直空着的座位，“你就坐那儿吧，旁边同学多帮帮她。” 苏萤染点点头，抱着书轻轻走到座位上，拉开椅子时还特意放轻了动作。
三节课上课前的几分钟，教室还闹哄哄的，班主任就又领着个男生走了进来。男生穿得很精神，身上是剪裁利落的名牌外套，个子比班主任还高出小半头，背着个干净的白色书包，走到讲台前时，目光直接扫向林政远，语气带点拽拽的劲儿：“大家好，我叫陆嚣尘，来这班没别的原因，就是来跟我发小一块儿待着。” 话刚落，班里不少人都朝林政远看过来，班主任笑着指了指苏萤染旁边的空位：“坐那儿吧，别刚开学就闹。” 陆嚣尘应了声，走过去时还朝林政远挑了下眉。
三节课下课后，窗外的阳光斜斜地铺进教室，把课桌上的书本都染得暖融融的，走廊里很快传来同学打闹的声音，连空气都比上课的时候松快了不少。
三节课下课后，陆嚣尘拎着书包直接走到苏萤染桌前，手往桌沿上一搭，语气还带着之前的拽劲儿：“喂，同学，跟你换个位置。你坐我那儿，旁边都是女生好说话；我得坐这儿，方便跟我发小待着。” 苏萤染愣了下，笑着点了点头，两人没一会儿就换好了位置。陆嚣尘刚坐下，就转头朝林政远扬了扬下巴。
陆嚣尘刚换好座位坐下，就转了半个身子正对着林政远。林政远先开了口，语气里满是放松：“哇，幸好你转过来了！不然我在这学校真没熟人——我最爱的弟弟都保送走了，剩下的人我也就点头之交。” 陆嚣尘立马皱了下眉，语气带着点急：“没熟人？那没人欺负你吧？在学校受委屈没？
林政远语气很平淡：“哪能受委屈啊，就是跟某些人闹了点小矛盾。昨天也不是啥大事，现在回头想，其实特不值得。”
陆嚣尘立马凑得近了点，追着问：“跟谁啊？你不是说这学校没熟人吗？” 林政远朝着旁边偏了偏头，目光落在正趴在桌上补觉的沈清淮身上：“就是那个人呗。我们也不算多熟，我刚转来的时候，记得初中跟他有过几次交集，就把他当兄弟看待了。”
陆嚣尘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点了然和一丝不屑：“哦——我知道了。就凭他？我虽然没跟他见过几次，但认识——他就是周烬野的小粉丝而已，有什么值得伤心的？”
林政远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点嫌弃：“哦？是吗？没想到他是周烬野的粉丝啊。” 他说着撇了撇嘴，眼神扫过沈清淮的后背，明显带着点瞧不起的意思，“说实话，就这点小事还跟我较劲儿，也太没格局了。”
旁边的女同桌漾舟听着这话，悄悄抬眼，先看了看林政远，又飞快地瞥了一眼还在补觉的沈清淮，眼神里带着点微妙的好奇，像在琢磨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
嚣尘听见林政远的话，立马跟着点头附和，语气里还带着点看热闹的调侃：“对呀对呀，你现在才明白啊？”
林政远抬手蹭了蹭鼻尖，脸上带着点“后知后觉”的无奈，声音里裹着股轻描淡写的自嘲：“我以前真是没必要，就因为三哥那点事跟他置气，甚至还偷偷吃醋——现在回头想，根本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纯属瞎折腾，说出来都觉得有点傻。” 说这话时，他还轻轻勾了下嘴角，那副“总算想通”的松弛感，倒少了之前的别扭劲儿。
教室里的喧闹还没完全沉下去，陆嚣尘的同桌——上午第二节课才刚转来的苏萤染，手里转着笔，眼神却时不时往林政远这边飘，嘴角还带着点看热闹的笑意，显然是被两人的对话勾了兴趣。
而林政远身旁的漾舟，握着笔的手猛地顿住，笔尖在练习册上洇出一小团深色墨痕。她悄悄抬眼扫了林政远一眼，又飞快垂眸，心里瞬间炸开了小水花：周烬野是谁？听着好耳熟……还有三哥？！那不是我一直偷偷喜欢的偶像吗？他怎么会跟林政远他们有关系？他们说的“置气”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三哥也牵扯在里面？一连串的疑问搅得她心乱，连握笔的力道都不自觉加重了些。
窗外的阳光斜斜切进教室，没了老师的看管，教室里比平时热闹些。苏萤染看着陆嚣尘还转着身跟后排的林政远搭话，忍不住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哎，你们说的‘三哥’是谁啊？感觉你们聊的这些，好像挺有意思的。”
陆嚣尘没立刻回答，先转头看向林政远，眼里明晃晃带着“说不说”的询问。林政远迎上他的目光，没吭声，只轻轻耸了下肩，那表情像是在说“随便你”。得到默许，陆嚣尘才转回来对苏萤染笑了笑：“也没什么，三哥就是我们俩认识的人，不算多厉害，就是有点熟而已。” 旁边的漾舟把这话听进耳里，心里的好奇没减反增——能让林政远他们特意避着提的人，怎么可能只是“有点熟”？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笔。
漾舟攥着笔的指尖都泛了白，心里的好奇实在压不住，干脆悄悄把自己的凳子往沈清淮那边挪了挪，动作轻得没弄出声响。等凑到近前，她才轻轻碰了碰对方的胳膊，压低声音叫醒人，语气里带着点藏不住的急切：“哎，我跟你说个事。”
漾舟收回抵在沈清淮胳膊上的指尖，指节轻轻蹭了下校服袖口，声音压得比翻开课本的动静还低：“刚听你跟林政远提‘置气’，他跟三哥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她抬眼扫了沈清淮一眼，又快速垂下去盯着桌面：“还有，你之前不总说跟林政远最铁吗？怎么现在……”顿了顿，她补充道，“我同桌说你是周烬野的粉丝，真的假的？”
沈清淮把笔往桌上一放，身子往漾舟那边凑了凑，声音压得低低的：“三哥是林政远双胞胎哥哥，”他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有点摸不着头脑，“我也不知道为啥他刚才跟咱们一块儿置气，其实他俩压根没闹矛盾。”提到周烬野，他眼睛亮了亮，语气里多了点认真：“至于他啊，确实是我偶像。”
漾舟的声音一下子拔高，手里的笔“啪”地拍在桌上：“怎么可能啊？三哥跟他怎么会是双胞胎！”她身子往前探了探，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我追了三哥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他有双胞胎弟弟，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
沈清淮压根没听进她的话，只盯着她上下动的嘴唇发愣，连指尖还抵在草稿纸上都忘了挪。
漾舟见他不吭声，火气更盛，声音里都带了点颤：“你们是好兄弟没错，但没必要扯三哥进来吧？他根本没跟你们闹矛盾，这不是瞎编吗？”她攥紧了校服衣角，指节都泛了白，“这也太不尊重他了！”
“我……我就是听说的，也不太清楚。”沈清淮这才回过神，含糊地辩解了一句。
这话彻底点燃了漾舟的火，她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就不会自己分辨吗？这明显是造谣啊！”她盯着沈清淮，眼睛都红了，“先不说三哥根本没双胞胎弟弟，他俩连姓都不一样！你们自己闹矛盾，扯一个不相干的人进来，有病吧！”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胸口还在不住地起伏。
漾舟站起来的瞬间，椅子在地上划出的“刺啦”声特别刺耳，全班同学的目光“唰”地全扫了过来。
斜前方的陆嚣尘翻了个白眼，转过来时眉头还拧着，伸手推了推漾舟的课桌：“吵什么啊？本来屁事没有，你非要凑过来问东问西找存在感，现在好了，全班都看过来了！
漾舟攥着笔袋的手青筋都绷起来，对着陆嚣尘和林政远的方向吼道：“我根本就没找存在感，好吧？我说的就是实话！”她往前踏了半步，声音里满是不服气，“你们才不考虑别人感受！本来好好的，是你们觉得三哥名气大、人脉广，故意蹭热度找存在感！”
她顿了顿，语气更急：“还有，你们闹矛盾跟三哥有什么关系？他本来就是不相干的人，是你们非要把他扯进来，还乱编排他，有意思吗？”
林政远斜靠在椅背上，眉梢耷拉着，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嫌恶，那副“觉得对方不可理喻”的样子明晃晃写在脸上。
旁边的陆嚣尘却没忍住，往前凑了凑：“还不是因为你？”他语气里满是不客气，“你是三哥的粉丝，我们本来就不喜欢你。
偏偏你还总跟沈清淮走那么近——林政远最讨厌的人是你，你天天缠着他兄弟，他能舒服吗？”
这话像闷雷砸在漾舟心上，她愣了愣，随即涨红了脸：“跟我有什么关系？三哥本来就没掺和！你们不喜欢我就直说，我又不会赖着你们、缠着你们！”
陆嚣尘还想反驳，林政远却伸手拽了他一把，声音淡淡的：“行了，不值得。”
他扫了漾舟一眼，又看向沈清淮，“本来就不是什么深交的兄弟，我跟他吃什么醋？没必要，有你这个兄弟就够了。”
漾舟僵在原地，指尖把笔袋捏得变了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竟成了矛盾的由头。
沈清淮再也坐不住，“噌”地站起来：“够了！都是我的错行不行？”他梗着脖子看向陆嚣尘，语气发紧，“对女生这么冲有什么意思？她不过是护着自己偶像，没做错什么！要怪就怪我，别把火撒在她身上！”
林政远没说话，只是靠在椅背上，眼神冷冷地扫着两人，全程没插一句话。
陆嚣尘却先炸了，往前凑了半步，指着沈清淮的脸就骂，话里带着股子地方上的泼辣劲儿：“你还好意思说？！林政远啥时候讨厌过她了？明明是你们班长跟她不对付，跟我们半毛钱关系没有！”
他越说越急，嗓门也高了：“你急着跳出来护着她，是想找存在感还是咋地？真有本事，你先管管她那点火就着的脾气！”说着，他上下打量沈清淮，嘴也没饶人，“我看你这模样，跟没睡醒似的，软乎乎没点主意，还敢在这儿充好汉？”
沈清淮被骂得脸通红，张了张嘴想反驳，却没说出话来。陆嚣尘还想接着说，林政远终于抬了抬眼，淡淡道：“别吵了，没意思。”他视线掠过沈清淮和漾舟，语气没什么起伏，“跟他们较这个劲，纯属浪费时间。”
下课铃刚响，漾舟抓起书包就往教室外走，脚步又快又急，沈清淮背着包紧随其后，两人并肩走在前面。
走廊打扫得干干净净，连片碎纸都没有，阳光顺着窗户斜切进来，在地面投下长条形的光斑。
林政远把练习册往书包里一塞，拉上拉链，冲陆嚣尘抬了抬下巴：“走。”两人跟在后面，距离不远不近。
陆嚣尘看着前面的背影，没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不服气：“你看他俩，刚才吵成那样，现在倒凑一块儿走——沈清淮也是，明明是漾舟先胡搅蛮缠，还上赶着护着，真没劲！”
前面的沈清淮脚步顿了一下，显然听见了，却没回头，只是攥紧了书包带，大步往前加快了速度。林政远没忍住，声音冷了些：“你要是真有本事，今天下午老地方见。
”他眼神扫过沈清淮的背影，“想掰扯清楚，咱们直接干一架，别在这儿装聋作哑。”
陆嚣尘立刻接话，嗓门更亮了：“对！要是想找帮手尽管带，咱们是来打架的，不是跟你拌嘴吵架！”说完，他跟林政远对视一眼，都忍不住低笑出声，走廊里的脚步声混着笑声，在安静下来的教学楼里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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