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卷:狼关女帅与故人荷包
第三章朔风裂,古道相逢青衫客
北境的风比江南凛冽百倍,卷着沙砾打在脸上生疼。白江策马疾行,身上的单衣早已换成了厚实的毡袍,却仍觉得那寒意像是能穿透皮肉,直往骨头缝里钻。他一路循着金风可能留下的痕迹,从商队口中打听只言片语,线索零碎如星,指向更荒芜的漠北。
这日黄昏,他在一处破败的驿站歇脚,驿站早已废弃,唯有几间土房还勉强立着。白江拴好马,刚准备生火取暖,忽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是兵器交击的脆响和几声闷哼。
他心头一紧,手按上腰间的佩剑——那是郑婉兮临行前借他防身的,虽非神兵,却也锋利。他悄无声息地挪到窗边,撩开破旧的窗纸望去。
月光下,三匹快马停在驿站外,马上的骑士身着北狄常见的兽皮甲,手持弯刀,正围着一个青衫客缠斗。那青衫客身形瘦削,手中握着一柄细长的铁笛,动作却迅捷如狸猫,铁笛在他手中时而如灵蛇出洞,点向敌人手腕,时而化作棍棒,格挡开弯刀的劈砍。
“蛮子,滚回你们的草原去!”青衫客的声音清朗,带着一丝少年气,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狠厉。他脚下步伐诡异,几个腾挪间,已绕到一名骑士身后,铁笛重重敲在对方后颈,那骑士闷哼一声,栽下马去。
剩下两名骑士见状,怒吼着扑上。青衫客不慌不忙,铁笛舞得水泼不进,忽然手腕一翻,笛尾甩出一道寒光,竟是暗藏了一截短刃,“噗”地一声刺入一名骑士的心口。最后一人见状不妙,拨转马头想逃,青衫客冷笑一声,扬手掷出铁笛,精准地钉入那人后心。
整个过程不过几个呼吸间,青衫客拍了拍衣袖上的尘土,弯腰拔回铁笛,动作行云流水。白江看得暗自心惊,这青衫客的身手,竟不在金风之下。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抱拳道:“阁下好身手。”
青衫客闻声回头,月光照亮他的脸——眉如墨画,目若朗星,皮肤白皙,竟像是个俊俏的少年郎。他上下打量了白江一番,见他虽是风尘仆仆,眼神却沉稳,便也拱手道:“兄台过奖了。深夜在此遇袭,倒是惊扰了。”
“在下白江,从狼牙关来,欲往漠北寻人。”白江见他不像恶人,便自报家门,“阁下又是何人?为何会在此遭北狄骑士袭击?”
“在下宋南枝。”青衫客微微一笑,笑容干净利落,“也是路过此地,不曾想遇上了这些不长眼的东西。”他踢了踢地上的尸体,“北狄近来越发猖獗,时常派细作南下刺探消息,或是截杀落单行人。兄台单人匹马前往漠北,怕是太过凶险。”
白江闻言,心中一动。这宋南枝身手不凡,又似乎对北狄颇为了解,或许能助他一臂之力。他沉吟道:“实不相瞒,在下寻找的故人,正是因追查北狄通敌之事而深入险境。在下虽知前路艰险,却也不能不去。”
“追查通敌?”宋南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兄台寻找的,可是金风?”
白江猛地抬头:“阁下也认识金风?”
“何止认识。”宋南枝走到自己的马旁,解下水囊喝了一口,“我与他,也曾有过几面之缘。他此次北上,所查之事非同小可,恐怕早已被北狄王庭和朝中内奸同时盯上了。”
白江心中剧震,宋南枝竟然知道这么多!他急切地问:“宋兄可知金风如今在何处?他是否安好?”
宋南枝摇了摇头:“具体位置不知,但我听闻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漠北深处的黑戈壁。那里有个废弃的古城,曾是北狄与南朝通商的重镇,如今却成了三教九流和亡命之徒的盘踞地,亦是通敌者最可能藏身的地方。”
黑戈壁……白江记下这个地名,心中更添忧虑。他看向宋南枝,诚恳地说:“宋兄既然知晓内情,不知可否助在下一臂之力?找到金风之后,在下必有重谢。”
宋南枝看着白江眼中的急切与担忧,沉默了片刻,忽然笑道:“重谢就不必了。我本也打算去黑戈壁走一趟,有些旧账,也该去清算了。你我同路,也好有个照应。”
白江大喜过望:“如此,多谢宋兄!”
“举手之劳。”宋南枝翻身上马,“夜长梦多,咱们这就动身吧。”
两人并辔而行,朝着更荒凉的漠北深处驰去。一路上,白江与宋南枝闲聊,发现他不仅对北狄的风土人情了如指掌,对南朝的军伍之事也颇为熟悉,甚至能随口说出几位边防将领的名字和轶事。
“宋兄似乎对军伍很是了解?”白江忍不住问道。
宋南枝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笑道:“年少时曾在军中混过一段时日,学了些皮毛。”他巧妙地避开了细节,白江也不好追问。
行了几日,来到一片广袤的戈壁滩,黄沙漫天,朔风怒号,放眼望去皆是荒凉。宋南枝指着远处地平线上隐约的黑影:“那就是黑戈壁了,前面不远,便是废弃的‘断云城’。”
越靠近断云城,气氛越显得诡异。路上不时能看到散落的白骨和破败的马车,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城门早已坍塌,只剩下半截石拱,上面刻着的“断云城”三字也已模糊不清。
“跟紧我,这里面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宋南枝低声叮嘱,拔出了腰间的铁笛,“若无必要,不要轻易与人发生冲突。”
两人牵着马,小心翼翼地走进城内。断云城虽已废弃,却并非空城。残垣断壁之间,随处可见搭建的窝棚,衣衫褴褛的流民、满脸横肉的马匪、眼神阴鸷的商人混杂在一起,用警惕或贪婪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宋南枝似乎对这里很熟,七拐八绕,来到一处相对僻静的院落。院落里拴着几匹马,其中一匹,白江赫然认得——那是金风最喜欢的“踏雪”!
“金风果然在这里!”白江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宋南枝示意他噤声,走到院门前,轻轻叩响了门板。
片刻后,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露出一个独眼龙的脸,他上下打量着两人,粗声问道:“什么人?”
“找你们当家的,谈笔生意。”宋南枝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独眼龙狐疑地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宋南枝手中的铁笛,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变,将门打开一条更大的缝隙:“跟我来。”
两人跟着独眼龙穿过院子,来到一间相对完好的正房。房门打开,只见屋内光线昏暗,一个身影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前。
“当家的,客人来了。”独眼龙说道。
那身影缓缓转过身来,白江看清他的脸,瞬间红了眼眶——正是金风!
金风比记忆中消瘦了些,脸上带着风霜,眼神却依旧锐利。他看到白江时,也是一愣,随即露出惊喜之色:“白江?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找你找得好苦!”白江快步上前,紧紧握住金风的手,“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金风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他身后的宋南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南枝?你也来了?”
“金兄,别来无恙。”宋南枝微微一笑,走进屋内。
独眼龙见状,自觉地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屋内只剩下三人。金风给两人倒了水,沉声道:“白江,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你怎么会想到来黑戈壁找我?”
白江连忙将自己重生、去狼牙关找郑婉兮、拿到荷包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金风听完,脸色变得极为凝重:“你说你……重生了?”
“千真万确!”白江从怀中取出那个深蓝色的荷包,“郑将军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她说里面的九转还魂散还有效,或许能再救你一次。”
金风看着那个熟悉的荷包,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他接过荷包,紧紧攥在手中,良久才低声道:“婉兮……她还是这么心细。”
“金兄,你查到通敌的证据了吗?”宋南枝打断了他们的感慨,语气严肃,“北狄王庭已经放出风声,要在三日后于‘黑风口’召开密会,参与密会的,除了北狄贵族,还有南朝的内奸。你查到的线索,是否指向了这次密会?”
金风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不错。我追查的通敌案,幕后主使极有可能是朝中某位重臣,他与北狄左贤王勾结,意图里应外合,颠覆南朝江山。而这次黑风口密会,就是他们敲定细节的关键时刻。我手中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但还需要更关键的信物,才能指证那个内奸。”
“什么信物?”白江问道。
“一枚刻着‘天狼’图腾的玉佩。”金风沉声道,“那是北狄左贤王信物,只有他最信任的南朝内奸才会持有。只要拿到那枚玉佩,就能顺藤摸瓜,揪出幕后黑手。”
“那玉佩现在何处?”宋南枝追问。
“应该在参加密会的某个南朝官员身上。”金风道,“我本打算混入密会,找到那枚玉佩,没想到却被北狄细作发现,一路追杀到断云城。若不是南枝……”他看向宋南枝,眼中带着感激,“若不是南枝及时赶到,我恐怕已经遭了他们的毒手。”
白江这才明白,原来宋南枝早已在此地与金风汇合,并且救了他一命。他看向宋南枝,心中更加感激:“多谢宋兄屡次相助!”
宋南枝摆了摆手,看向金风:“金兄,黑风口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且此次密会戒备森严,你打算如何混入?”
金风沉吟道:“我已打探清楚,密会参与者除了北狄贵族和南朝内奸,还有一些被他们拉拢的江湖势力。我打算扮成其中一股势力的头领,混进去。”
“这太冒险了!”白江立刻反对,“北狄人精得很,万一被识破怎么办?”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金风眼神坚定,“为了南朝的安危,为了那些死在狼牙关的弟兄,我必须去!”
宋南枝看着金风决绝的眼神,沉默片刻,忽然道:“既然如此,算我一个。我陪你一起去。”
“南枝,你……”金风有些意外。
“别忘了,我也有想清算的旧账。”宋南枝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北狄左贤王,我也很想会会他。”
白江见两人主意已定,知道无法劝阻,便沉声道:“你们都去,我也去!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
金风看了看白江,又看了看宋南枝,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就一同闯一闯这黑风口!”
接下来的两天,三人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金风利用在断云城的关系,搞到了三张伪造的“请柬”——那是参加密会的凭证。宋南枝则拿出了一些奇特的药物和工具,据说是用来易容和破解机关的。
白江看着宋南枝熟练地调配着药膏,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宋兄,你之前说在军中待过,不知是在哪位将军麾下?”
宋南枝动作一顿,抬头看了白江一眼,眼神有些复杂,随即又低下头,淡淡道:“不过是些陈年旧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白江见他不愿多说,便也不再追问。
第三天傍晚,三人换上了准备好的服饰。金风扮成一个满脸虬髯的马匪头领,白江则扮成他的随从。而宋南枝,却换上了一身黑色劲装,外披一件黑色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南枝,你这是……”金风有些疑惑。
“黑风口守卫森严,常规装扮容易被识破。”宋南枝的声音透过斗篷传来,有些闷闷的,“我这样,方便行动。”
金风虽有疑虑,但时间紧迫,也来不及多问,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出发!”
黑风口位于黑戈壁深处,是两道巨大沙山之间的一条狭窄峡谷,地势险要,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三人来到谷口,只见那里灯火通明,无数北狄骑士手持火把,盔甲在火光下闪闪发亮,气氛肃杀。
金风拿出伪造的请柬,递给为首的骑士。那骑士接过请柬,仔细看了看,又打量了三人一番,目光在宋南枝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对他这身奇特的装扮有些怀疑。
“你们是哪路的?”骑士粗声问道。
“在下‘黑风寨’的大当家,特来赴左贤王的密会。”金风压着嗓子,模仿着马匪的粗嘎声音。
骑士又看了看请柬上的印记,似乎确认无误,便挥了挥手:“进去吧。记住,里面规矩森严,不得随意走动,否则格杀勿论!”
三人心中一松,连忙走进谷内。谷内别有洞天,越往里走,空间越开阔,尽头是一片巨大的空场,空场上搭着几个巨大的帐篷,篝火熊熊燃烧,映照着一张张或狰狞或阴鸷的面孔。
北狄的贵族们穿着华丽的兽皮袍,坐在主位上,旁边则是一些衣着各异的南朝人,看他们的气度,显然都是些有身份的人。场中还有不少江湖人士,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
“小心点,那个坐在左贤王下首,穿紫色锦袍的中年男子,就是吏部侍郎张奎,我怀疑他就是内奸之一。”金风低声对两人说道。
白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那男子油头粉面,眼神闪烁,正与旁边的北狄贵族谈笑风生,一副谄媚的样子。
“那左贤王呢?”宋南枝问道。
“坐在主位中央,头戴狼首冠,满脸横肉的那个就是。”金风眼中闪过一丝仇恨的光芒,“当年狼牙关之战,他就是北狄的主帅之一!”
白江心中一凛,难怪金风如此痛恨他。
三人找了个角落坐下,假装喝酒,暗中观察着场上的动静。过了一会儿,左贤王站起身,用生硬的汉语说道:“各位,感谢各位赏脸,来参加本次密会。废话不多说,咱们直奔主题。如今南朝朝□□败,正是我大北狄入主中原的大好时机。只要我们里应外合,不出三年,南朝的江山,就是我们的了!”
场下顿时响起一片附和之声。张奎更是第一个站起来,谄媚地笑道:“左贤王英明!我等愿为左贤王效犬马之劳!”
左贤王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扫过全场,忽然落在了金风身上,眼神一厉:“你是何人?为何我从未见过你?”
金风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站起身抱拳道:“在下黑风寨大当家,久仰左贤王威名,特来投靠,愿为左贤王鞍前马后!”
左贤王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金风,似乎在判断他的真假。就在这紧张的时刻,宋南枝忽然开口了,声音清脆,却带着一股穿透力:“左贤王,何必与一个小小的马匪计较?咱们还是谈谈正事吧,不知那‘天狼玉佩’,可带来了?”
左贤王闻言,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他看了宋南枝一眼,皱眉道:“你又是何人?为何穿着如此古怪?”
宋南枝站起身,黑色斗篷随着动作扬起,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她走到场中,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那‘天狼玉佩’现在在谁手里。”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左贤王脸色一变,厉声道:“你知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宋南枝的声音陡然拔高,同时猛地掀开了头上的斗篷——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动人的光泽。那张被斗篷遮住的脸,此刻完全暴露在众人眼前——眉如远黛,眸若秋水,琼鼻樱唇,肌肤胜雪,竟是一位绝色女子!
“我不仅知道玉佩在谁手里,”宋南枝手持铁笛,身姿挺拔如松,眼神锐利如鹰,“我还知道,你们通敌卖国的证据,就在这里!”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惊呆了。左贤王更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你……你是女人?”
“怎么,左贤王看不起女人?”宋南枝冷笑一声,目光如电,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张奎身上,“张大人,别来无恙?当年狼牙关外,你派细作刺杀郑婉兮将军,却被我拦下,那枚不小心遗落的‘天狼玉佩’,不知张大人可还记得?”
张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指着宋南枝,声音颤抖:“你……你是……宋南枝?!那个传说中,带郑婉兮上阵杀敌的女副将?!”
“正是本姑娘!”宋南枝一声娇喝,手中铁笛化作一道寒光,直刺张奎咽喉!
“保护张大人!”左贤王怒吼一声,身边的护卫立刻冲了上来。
“金风!白江!动手!”宋南枝一边与护卫缠斗,一边大喊。
“好!”金风与白江对视一眼,同时出手。金风拔出腰间长剑,如猛虎下山般扑向左贤王,白江则抽出郑婉兮借他的佩剑,挡住了另一波冲上来的骑士。
一时间,黑风口内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原本是通敌密会,瞬间变成了一场混战。那些江湖人士见势不妙,纷纷作鸟兽散,只有少数被左贤王收买的死士,留下来顽抗。
宋南枝的身手比之前更加凌厉,铁笛在她手中仿佛活了过来,时而点穴,时而劈砍,配上她那矫捷的身法,竟如入无人之境。她当年在狼牙关,可是郑婉兮麾下最得力的副将,一手“流云飞笛”绝技,不知让多少敌人闻风丧胆。
“张奎,拿命来!”宋南枝甩开围堵的护卫,直扑张奎。
张奎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却被金风一剑拦住了去路。金风眼中怒火熊熊:“通敌叛国的奸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不!不要杀我!左贤王救我!”张奎哭喊着,却见左贤王被金风缠住,根本无暇顾及他。
宋南枝冷笑一声,铁笛一抖,精准地挑飞了张奎腰间的玉佩——那正是一枚刻着“天狼”图腾的玉佩!
“拿到了!”白江见状,大喊一声。
就在此时,左贤王瞅准一个破绽,一刀劈向金风。金风侧身躲避,却不料脚下被碎石一绊,身形一晃,左贤王的刀眼看就要劈中他!
“小心!”白江和宋南枝同时惊呼。
千钧一发之际,金风忽然感到腰间一暖,一股奇异的力量涌遍全身。他下意识地一滚,避开了致命一击,但左肩还是被刀气扫中,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
“金风!”白江连忙冲过去,扶住他。
宋南枝也趁机击退了左贤王,来到两人身边,看到金风肩上的伤口,秀眉紧蹙:“伤得很重,得赶紧离开这里!”
左贤王见玉佩被夺,张奎被擒,知道大势已去,怒吼一声:“撤!”便带着残余的手下,仓皇逃离了黑风口。
金风强忍着剧痛,对白江说:“快……拿着玉佩,我们走!”
三人搀扶着,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跑出黑风口很远,确认没有追兵后,才在一处隐蔽的山坳里停下。
白江连忙取出郑婉兮给的荷包,打开一看,里面果然还有一些暗红色的粉末。他想起郑婉兮的话,连忙取出一些,小心翼翼地敷在金风的伤口上。
说来也奇,那粉末一接触到伤口,立刻化作一股暖流,疼痛感瞬间减轻,伤口处的流血也止住了。金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的血色也恢复了一些。
“这九转还魂散,果然名不虚传……”金风感慨道,看向白江,眼中充满了感激,“白江,多谢你,还有婉兮……”
白江笑了笑,转头看向宋南枝,此刻她已经将长发束起,换上了之前的青衫,只是脸上还带着一丝战斗后的红晕,更显得容光焕发。
“宋姑娘,”白江拱手道,“之前多有冒犯,还望姑娘恕罪。多谢姑娘屡次相救,若非姑娘,我与金风恐怕早已……”
宋南枝脸颊微红,摆了摆手,恢复了之前的清朗语气:“白兄客气了。我与金兄是朋友,与郑将军更是情同姐妹,救你们,是应该的。”
“情同姐妹?”金风有些惊讶,“南枝,你……你真的是郑将军的副将?”
宋南枝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怀念:“嗯。我与婉兮,是在江南书院相识的。她文武双全,心怀家国,一直想上战场杀敌。后来她说服朝廷,在狼牙关组建女兵营,我便一直追随左右。”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狼牙关之战前,婉兮曾接到密报,说朝中有人通敌,想借北狄之手除掉她。她派我暗中追查,没想到却查到了张奎头上。那次他派细作刺杀婉兮,被我撞见,虽然让他跑了,却留下了这枚天狼玉佩。后来婉兮让我继续追查,我便一路北上,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金兄。”
白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宋南枝女扮男装,不仅是为了行动方便,更是为了追查通敌案。而她与郑婉兮之间,竟有着如此深厚的情谊。
“原来如此……”金风感叹道,“难怪婉兮会把荷包交给白江,她早就料到我会有危险,也料到南枝会帮我吧……”
宋南枝微微一笑:“婉兮心思缜密,算无遗策。她让白兄带荷包来,不仅是为了救你,也是为了让你们拿着玉佩,揭露通敌真相。如今玉佩已到手,张奎也被我们擒获,接下来,就是把这些证据带回京城,呈给皇上了。”
“不错!”金风眼神一厉,“张奎只是个小角色,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黑手。我们必须尽快回去,不能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
三人商议已定,决定立刻启程返回京城。金风的伤势在九转还魂散的作用下恢复得很快,已经能骑马了。
夕阳下,三道身影策马而行,朝着南方疾驰而去。白江看着身边的金风和宋南枝,心中感慨万千。重生一世,他不仅救下了挚友,还结识了如此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更揭开了通敌案的冰山一角。
手中的荷包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药香和一丝温暖,那是郑婉兮的牵挂,也是狼关女帅留在漠北的一缕烽烟。前路或许仍有艰险,但只要他们同心协力,便无所畏惧。
而在遥远的狼牙关,郑婉兮站在城楼上,望着南方的天空,手中的兰花玉佩在夕阳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烽烟未尽,征程未止。但这一次,他们手中握着证据,心中怀着信念,定能扫尽阴霾,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那枚小小的荷包,不仅救了金风的命,更串联起了一段关于友情、忠诚与家国的传奇,在朔风与黄沙之间,缓缓续写着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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