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第二件艺术品是一匹虽然有古旧的外表,但是依然难掩金色的光泽的“飞马”。这匹马和平常马不同,带有一双西方天使的翅膀,但马本身又是汗血宝马,所以令人称奇。更令人称奇的是,马的眼睛是稀罕的绿宝石所制,流动着蓝色的波光,带着一种神秘而又静谧的力量。这匹马在布满荆棘的远古丛林中飞奔,身体的每块肌肉线条分明、强而有力地紧绷着,铮铮铁蹄让山间的岩石碎成齑粉,展现出千古名驹的卓绝之姿。
看着这匹举世无双的马,小伙伴们无不血脉偾张,似乎不上战场和别人干一仗就浑身不舒服,忘记了之前被几只驯养动物吓到丑态百出的囧样,也没想起前后有两只黄金大蟒蹲点守着要吃他们白花花的肉。
其中李信最为激动,他虽然害怕小黑屋,但不耽误他在小黑屋做梦自己变成将军。敌人都是草药园里的黑虫——和徐杰同仇敌忾。他不用刀,不用剑,用的是太极两仪相生咒,以白克黑,以阳克阴,以恐惧无助逼出的人类潜能加速血液流动、保持周身温暖,帮助他渡过那次漫长的黑夜。不过,他“运功”过度,导致他醒来后只记得梦的片段,遗忘了潜伏着的勇气和能量,被小黑屋的阴影占据了显意识。如今,他破除了阴影,又见到这匹举世无双的马,怎么能不唤起他胸中的英雄之气?
马儿啊马儿,他嘴里念叨着,恍然间看见几棵枯叶残存的老树,还有一片贫瘠荒凉的山地。“嘟”、“嘟”、“嘟”,浑浊的马蹄声,带着疲惫和倔强,从山南的陡坡上响起,逐渐间隔变长,越来越近。
李信迫不及待走几步想一看究竟,一匹瘦马和一个行伍之人从山脊线上冒出了头,马上驮了碰撞着发出叮铃哐啷声、装在两个大口袋里的物件,人身上配着一把柄上雕刻着云龙纹式样的宝剑。他怀疑自己在做梦,掐了大腿根一把,疼得“哎哟”了一声,一下子陷入了茫然。那人抬头看了一眼李信,脸上淡无表情,牵着马把绳子系在一棵枯树上,树下有不大不小一片野草。他挑了一块巨石坐定,招手向李信呼喊:“来,坐这里!”
李信很是诧异,他到底是什么人?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但也不害怕,大步走过去从从容容坐下。
那人将手搭在李信的肩上,说:“你想必是生逢盛世的新人!”
这话让他很是疑惑。
那人感慨地说:“如今我已三十有一,见过从天而降且装扮、言辞和行事全然与时人不同的新人有五个。‘相马’带你过来的?”
此人形容枯槁,满头银发,不像只有三十一岁。
他不顾及李信的眼光,继续说:“他们都说看到了一匹绿色眼睛的马,那可能是一匹神马……”
李信不由自主打断他说:“是一个艺术品,马的眼睛里镶嵌了绿宝石。不是什么神马。”
兵士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诧异,又恢复淡然说:“他们不如你新,所以不懂。有的人,见到我,以为见到了神仙,拼命向我求取神器宝贝、灵丹妙药,好帮助他解决贫穷和疾病之苦。有的人,怎么也不肯离开这个地儿,说愿意跟着我回西坊,只求有口吃食;边陲小镇,世外桃源,远离战乱,他在现世想不不敢想。也有人,刚来就急切地想回去,怕自己是突然一命呜呼了,享受不了刚到手的荣华富贵……”
“你是谁?”李信一知半解听完他说的话,疑惑地问。
兵士深深看他一眼,说:“西坊使,段明忠。”
李信情不自禁揽住他的肩膀,说:“老段,我们也是有缘人!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段明忠略微紧了紧手里的剑,旋即又放松下来,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告诉你了啊,是‘相马’带你过来的。”
“你是说那件艺术品?”
话未说完,满是黄沙碎石的山岭上突然起了一阵奇怪而猛烈的风。段明忠立刻换了一脸严厉的神色。李信站了起来,走到风前,张开双臂大喊一声:“好凉快啊!”有人在不远处回了他:“少年好气魄!”
段明忠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对李信说:“小兄弟,见没见过螳螂打架?”
李信回头看他,一脸狐疑:“见过呀,可逗了!”
“段明忠,你竟说我是螳螂?”眨眼间,一个头发胡子乱七八糟长着,眼睛大得出奇,下巴又长又尖的怪人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一只手撑着,半蹲在近处一棵拦腰折断的枯树上,还真像一只螳螂。
段明忠手稍稍用力,李信就被他不偏不斜地推到原先坐着的巨石上,随之剑锋一亮,他说:“小兄弟,瞧好了!”
螳螂也从腰间抽出一把七寸短刀。
武侠世界,就这么开始了吗?
哪一个人年少时不曾痴迷过武侠小说?又有谁心中没几个敬仰的江湖大侠?降龙十八掌、独孤九剑、六脉神剑,谁又不想真正怀有这些绝世武功?尽管李信时常怀疑它们是否真的存在。但怀疑之余,他还是更想知道如果真实存在,它们会是什么样子。
如今,他真正看到了绝世武功是什么样子。一个快如闪电,一个轻若纤尘;一个不见影子,一个绵密如针;一个巧,一个重。
激战正酣,突然马儿腾身长啸,老段略微施力将螳螂挡了回去,说一句:“李兄,在下有要事要先走一步了!”说罢拉了李信,飞身上了疾驰而来的马,往西奔腾而去。
螳螂意犹未尽,挥手说一句“段兄别走”,快步跟上。
此时,西坊镇狼烟四起,贼寇窥觊入侵,百姓流离失所、横尸遍野,本是风景如画、生活闲适的塞外小镇变成流血漂橹、满目疮痍的末日战场。
老段带领他麾下的兵士和贼寇鏖战良久。李信是篮球队员,平时也练习射箭,在国家层级的比赛中取得过名次,虽然这个年代的兵器十分粗陋,但他很快就上手,几乎百发百中。老段见了也不禁露出惊异的神色。
未见援兵,敌众我寡,渐渐老段和李信陷入势单力孤的局面。这时,老段吹一声口哨,马儿应声而来,他把李信推上马背,说:“相马,带他离开吧!”
李信大喊:“老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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