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除了呼吸声,还有一种嘟嘟嘟的敲击声,像是从右侧的星猫场地传出来的,接着又听到有人在喊:“里面有人吗?”
大家惊得跳了起来,李信跑到靠近声源的位置,大声喊:“有人,有人。”
徐杰把他拽到远一点的地方:“小心第二次坍塌。”
对面的人一开始没听到,咕哝着说:“难道没人?”
紧接着嗯嗯嗯的动物声音传来,赵知雅一听就知道是南朱,不觉喊:“南朱宝宝!”
对面说:“南朱,你听到了对不对?里面有人!”
南朱又嗯嗯嗯地回应。
那个人便冲他们大喊:“离这里远一点!我要搬了!”
“你是救援人员吗?”柯华一脸紧张地问。
听上去不像,他也没法答复。
柯华又说:“这样做不会二次坍塌吗?”
徐杰说:“应该不会。没有发生余震了,这一层的承重墙也没有垮塌,困住我们的大部分是建筑废渣或者山石。”
那人说干就干,已经吭哧吭哧地搬了起来。南朱嗯嗯嗯地,似乎在帮忙。
里面的人紧张又期待地看着声音传来的那个地方,都屏息凝神,不愿说一句话。
时间滴答滴答走过。突然,像云开日出一样,他们凝视着的地方出现一道黄色的光,照得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接着,光越来越大,一个不规则的方形洞口逐渐成型,像闪闪发光的太阳一样,让人感到无比温暖和幸福。
两根粗壮的木头摆成十字形撑住四边,一张脸出现在洞口,赵知雅看见他,惊讶地睁大了眼。他没看清楚里面的人的脸,只说:“慢慢的,一个一个出来吧!”
李信说:“女士优先吧!”
话音未落,梁威已经第一个跑了过去,他胖归胖,身形还是很灵活的,把头和肩探出去,然后借着那人的手的力哧溜一下钻了过去,像只看到蜂蜜的狗熊。
林致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小小的很精致,外边人拉,里边人送,她很快就逃出了生天。接着是柯华,她虽然高,但很清瘦,毫不费力像只小蛇一样爬了出去。然后是赵知雅。
这时,一阵猛烈的摇晃袭来,徐杰突然窜上来,用力推开她呼啦一下跳了上去,她没准备,一个屁股摔在地上。
屋顶上的泥土碎料一堆一堆地往下掉,李信冲过来,一把抓起她像塞布娃娃一样往洞口推,若干双手噌的一下把她拽了过去,她脚刚落地,李信就像猴子一样蹦了出来,说时迟那时快,“啪啪”两声巨响,粗壮的木头被倾泻而来的堆料重重压断,瞬间,洞口消失不见。
众人呆愣在地,不久才回到现实,各自摊在地上,汗水浸湿了衣服。赵知雅气喘吁吁地对李信道谢,李信仍然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那一大堆建筑废渣,她说第二声时才看向她,不禁哈哈笑:“差点就被压死了!”
虽然很惊险,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摆脱了困境,大家心情很激动,梁威已经开始欢呼,说:“同志们,我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各位务必慎重考虑一下,是留在这里等待救援,还是离开!”那个人说,他看上去是南朱的饲养员。南朱宝宝躺在他的手边,听到梁威说话微张了眼睛,他抚了抚她的头,她又闭上了。星猫场地的树很多都倒在地上或者折断,她被吓坏了,躲在一个墙角里,饲养员觉得那个角落不安全,哄了半天才把她带到开阔地带,此时,南朱觉得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他的手边。
“你是谁?”徐杰瞪着眼睛问,“救援人员怎么没来?”
他说:“陈文,新来的星猫饲养员,中午突然被通知给师父代班。”说话时目视了赵知雅,“秦城突然地震,前所未有,电力恢复需要一段时间,即便使用临时电源,估计救援队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赶到。”
听他说完,徐杰心虚低下头,其实他心里也预计如此,只是自己刚才在危难中因为恐惧而置他人生命于不顾,觉得很可耻,所以想把这种情绪投射到别人身上,但这么做,他更加觉得自己可耻了。
“嗨!这有什么的?”梁威说:“南山这一带,我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
“南山虽然海拔不高,面积不大,但晚上翻越这座山还是充满危险的。”
“我听说山上有一只大蟒蛇。”林致神色恐惧地说。
“你别开玩笑了!我爬过那么多次,从来没见过!”梁威坚持。
“你晚上也爬过吗?”赵知雅问。
梁威一时被噎住,仍倔强着说:“那倒是没有。但是,白天看不到蟒蛇,晚上一定有吗?”
李信笑着说:“那可不一定,但是,我敢肯定,要是有蟒蛇,你是第一个被吓跑的!”
梁威自知理亏,也不和他争辩,大家都笑了笑,李信说:“这样,我们不强制,可以走,也可以留。不过我建议,还是走吧,照刚才发生余震来看,这里一点都不安全,如果一起走,相互照应,有什么危险也能一起抵抗,人多力量大嘛!”
有几个人点头同意,其他人沉默不语。
陈文说:“我赞同他的意见。只是,我想……”他摸了摸南朱,说:“能不能带上我的猫?”
“你开什么玩笑?”梁威像个弹弓一样突然弹了起来,“她这么笨重,要带她翻山越岭,人都得累死在半道上。”
柯华也说:“她本来就是有野性的动物,放养挺好的。”
赵知雅不同意:“可是南朱是人工繁殖、喂养的,早就驯化了,即使身上还有野性,也不够她在这么特殊的情况下在野外生存啊!况且,她还只有2岁多,怎么照顾自己呢?”
“是啊!”林致帮腔,“南朱是国宝,我们每个人都有保护她的责任和义务!”
柯华说:“不也有很多国宝被放归到山林中去么?说不定那样更好呢?跟着我们,不一定就好!”
当下踌躇未定。陈文说:“那,你们走吧,我不能丢下南朱不管。”
听到这话,他们面面相觑,不久前才被他从封闭空间里解救出来,难道刚过去一会儿就要忘恩负义抛下他不管?
李信提议说:“我们投票吧。多数人决定。”
没人反对。
“同意带上南朱的举手?”
赵知雅、林致、陈文毫不犹疑举了手,李信和徐杰也举了。另外两人再无异议。
陈文掏出两块巧克力分给大家吃,又给南朱喂了一个苹果,说:“你们还有电源吗?”
赵知雅扬了扬手机,其他人都摇摇头。
“那,目前照明的设备,只有两个,得省着点用,你先关机吧!”他说。
当下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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