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迢犹豫一下,还是把手搭了上去,礼貌握住言简意赅:“沈迢。”
他虽然不明白纪与笙这么搞的意义在哪里,他说的不熟只是不想承认他们的之前。
纪与笙看了看渐渐暗下去的天色微微勾了勾唇,笑意在他唇边一闪而过,要不是沈迢对他实在太多熟悉不然就会一直觉得他没有表情了。
偏偏露出这种表情的纪与笙才是鬼上身了。
沈迢收回手,现在觉得不和纪与笙打招呼就走显得有些不礼貌了。
他说:“那我……走了?”
纪与笙轻嗯一声,说:“我和你一块儿。”
虽然和纪与笙一块儿走沈迢觉得很怪异,但是纪与笙的家确实就住在离沈迢家不远处,一块儿走回去确实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傍晚吹起凉凉的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沈迢低着头走路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小心不让纪与笙知道乱踢着地上的小石头。
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有什么话聊。
纪与笙就是这种性格。
之前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就是沈迢一直喋喋不休纪与笙只是看着他有的时候给点回应,沈迢见过纪与笙说过最多的话的一次就是告白的时候。
其实纪与笙有的时候很傻。
纪与笙告白不知道去搞些什么鲜花啊之类的,就是一封又一封打着情书的草稿,那段时间沈迢还以为他要考什么证所以天天闷在书桌上台灯下面写东西。
纪与笙有点近视,那个时候还要防备沈迢不过来看,就傻傻趴在桌子上手臂环住那一堆东西写,眼镜时不时滑落还抽手出来扶一把。
那个时候沈迢还不知道这些东西,心里面还犯嘀咕说纪与笙小气之类的。
直到有次纪与笙出去以后忘记带钥匙,告诉他钥匙放在抽屉里面让他拿,他直接拉出了纪与笙最左边抽屉里面,就看到了满满的一抽屉信纸。
他没忍住翻了下,这才明白了纪与笙的心思。
路不远,没走一会儿就到了门口。
沈迢小院门口小的时候就安了盏路灯,每到光线开始昏暗的时候就亮了起来。
只不过这么些年了,路灯有些失修,他们刚到的时候那灯一闪一闪慢慢亮了起来。
沈迢没忍住多看了两眼,心里盘算着这老古董什么时候给换掉,就听见一直默不作声的纪与笙喊:“沈迢。”
他看向纪与笙,本来还面无表情的青年突然开始面露犹豫,好半天才问出口:“那个……相框你还留着吗?”
沈迢愣住了,他没有想过纪与笙会问这么一个东西。
那个时候他们俩上大学钱不够,纪与笙虽然有爸爸但是同样家里面没多富裕,两个人就白天上完课以后去干兼职。
那个时候钱对于他们来说比命还重要,有的时候早饭的馒头也可以掰成两半留到中午吃。
有次纪与笙故意挑了个时间和沈迢拍了张照,等到情人节那天送了沈迢一个相框,里面是他们俩站一起的合照。
沈迢那个时候才知道,纪与笙省了一个月的饭钱去定制了两个死贵死贵的相框。
后面两个人分手纪与笙把另一个也给了他,他后面思念难捱的时候就翻出来看看,差点在大城市里面混不下去了就拿出来看看,好让自己心里面留一个念想。
沈迢问:“你要吗?我留着。”
他想说的是一直留着。
纪与笙看他这个不明所以的样子松了口气,笑了笑说:“不用,我只是问问。”
沈迢点点头,虽然纪与笙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面不免有些刺痛,但这样一来也好。
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的缘分,断了就断了,断了对于两个人来说都好。
沈母这会儿刚好推门走出来,在屋里远远就看见灯下面站了两个年轻人,走出来一看是沈迢和纪与笙喜上眉梢。
沈迢转身看到沈母过来,心里面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感,快步走过去想把沈母拉回去就看见沈母越过他走到纪与笙面前站立。
沈母过来拉着纪与笙的手眯眼仔细打量着纪与笙的脸,青年本来就是偏冷淡的长相,此刻温柔低垂下眸子,轻轻喊了一声沈母。
沈母唠唠叨叨开始关切起纪与笙来,把在后面的沈迢忘了个一干二净,把纪与笙当做自己亲儿子一样。
沈迢无奈捂眼,沈母在他们小的时候就特别喜欢纪与笙,纪与笙脾气又好长得又俏,成绩也不差,再加上纪家帮忙,她简直把纪与笙当亲儿子一样宠。
那个时候他听过最多的话就是,不要欺负小纪,小纪人多好,看看小纪再看看你。
看着纪与笙就这么进了自家的门,沈迢只能叹息一声,几步跟了上去。
纪与笙被沈母按在老式沙发上面坐着,手里面捧着杯温度刚刚好的热水,用的杯子还是画着丑小鸭的瓷杯。
那丑小鸭实在丑破天际,沈迢一进来看到那个丑小鸭就没忍住笑出了声。
纪与笙颇为无奈看向站在门边抱臂憋笑肩膀一耸一耸的青年,把杯子放在茶几上,丑小鸭那一面正好对准沈迢。
沈迢看到这一幕实在忍不住了,笑了两声以后又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尖掩饰失态。
那个杯子不是别人画的,正是沈迢画的。
小的时候因为两家孩子玩的好,各留了专门的杯子在对方家里面。
那个时候烧瓷的师傅来村里面宣传,让俩小孩上手画了几个,最后丑的实在没眼看师傅就把那几个杯子送给他们了。
沈迢用的是纪与笙画的,纪与笙用的是沈迢画的。
沈母烧菜很麻利,本来就烧好了几个菜想出门看看沈迢回来没有,这下最后一个菜也很快端上了桌。
沈母一边解着围裙一边笑着说:“小纪,这么多年也不知道阿姨炒的菜合不合你的胃口了,我家那小子现在是不太喜欢我炒的菜了。”
沈迢听到这话瞪大了眼,被沈母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给震惊到了。
明明他刚回来的时候沈母兴致勃勃炒菜,后面他心疼沈母做饭辛苦才没让沈母炒菜。
纪与笙一直观察沈迢的神色,看到这里不免勾了勾唇,起身说:“我在外面就想阿姨炒的菜了,就怕回来蹭饭阿姨不准呢。”
沈迢看着他们这母慈子孝的场面又无奈又好笑,走过来拉开沈母身边的椅子坐下来,开始默不作声低头吃饭。
后面就是纪与笙一直在夸沈母做饭好吃,把沈母哄得高高兴兴,好说歹说给他拿了一大袋新鲜蔬菜回去。
沈迢不是很想出门送纪与笙,但沈母强烈要求,他只好不情不愿把纪与笙送出门。
纪与笙提着一大袋东西没回头,一股脑扎进了黑夜里面。
沈迢站在路灯下看着他背影抱臂靠在电线杆上,回想今天发生的所有事。
今天他突然看到了几年没有见面的前任,然后和前任成了合作伙伴,前任还来自己家吃饭了。
哦,前任还提到了之前的“定情信物”。
沈母看着他站在灯底下孤独的背影叹息一声,走上前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沈迢还没回神就被打搅了思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愣看着沈母喊:“妈。”
沈母看着他怔愣的样子,说:“你今天很高兴,小迢。”
“妈好久没看见你这么高兴了。”
沈迢还是愣神,沈母没有管他的愣神继续说:“小纪人不差,有什么误会尽早解开。”
沈迢垂眸莫名笑了声,说:“我知道啊……”
我知道他人不差,只是我不敢赌了。
我不敢赌他是否爱我,或者说,我不敢赌他会不会再离开我。
沈母看着他这个样子也是心疼,哪有妈不心疼儿子的。
但是她没有再说这个,而是笑说:“今天我给你收拾房间的时候你猜我找到了什么?”
沈迢这会儿心绪乱的很,还是抽出一抹情绪笑回:“什么?”
“那个时候你和小纪一起买的那个相框,你不是带了一个走吗?另一个我给你找到了。”
是的了,之前纪与笙把两个给他以后他弄丢了一个。
想到今天纪与笙的种种不对劲,他心里面突然有了个想法。
他连忙跑回家里面,连沈母在后面也没有顾得上了。
沈迢房间在二楼,推开门的时候门边挂着的劣质风铃就会响起,不是很好听,但总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他推开门就看到干净整洁的书桌上摆了两个相框,两个都是同一张照片。
他不敢上前看,怕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二楼的窗户沈母为了通风并没有关上,房间里面弥漫着淡淡的蚊香味,晚风一吹,蚊香味淡了些,风铃也跟着响了几声。
他的心安定下来了。
沈迢走到桌边拿起相框,沉默着拂去上面的灰尘,看到了纪与笙十九岁的脸。
那个时候纪与笙还有点稚嫩,他还记得那个时候拿到照片还埋怨纪与笙为什么不笑。
这会儿一看,突然发现纪与笙其实是笑的。
或许是因为那个时候看过了纪与笙分手的时候不笑的样子。
所以现在可以敏锐觉察到纪与笙的笑意。
他这么想着,随手拆开了相框。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相框并没有什么东西。
所以,纪与笙当年分手,没有苦衷。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不免泛起苦涩,纪与笙真的拿准了他。
纪与笙知道自己放不下他,所以走的时候在他的生活里面消失的干干净净,回来的时候肆无忌惮闯入他的生活。
所以,纪与笙把他当什么呢?
想到这里,他的手都开始发着细抖,另一个相框没有勇气拆开了。
有什么好拆的呢,过去的都过去了,纪与笙与他早就没有关系了。
只有他自己被困在过去。
这么想着心里面没有好受点,但他还是沉默着把自己一直珍视的相框用房间里面的油皮纸包了起来,塞进了房间里面的一个箱子里面。
那个箱子上面布满灰尘,打开里面全是他小的时候珍视的东西。
有弹珠,也有早就报废的游戏机。
他把箱子拖出来坐在地上翻看着这些东西,最后把相框放在了最底下。
思索一番,起身从包里面翻出一封信,也跟着放在了最底下。
那封信信封四角都泛着黄,但没有什么褶皱或者是破损的痕迹,可以看得出沈迢很宝贵它。
信封上面是锋利的字体,写着“沈迢收”。
锋利但又没有那么干脆,有些颤抖。
纪与笙当年写的情书。
沈迢把所有东西压在这两件东西上面,心里面压着的东西悄然不见,忽然轻松了些。
他把这箱子推进去,放进了房间最角落的地方。
第二天沈迢睁开眼还没醒过来就被隔壁家小孩拉着往外跑,懵懵懂懂嘴里叼了块面包就到了办公室。
隔壁家是新搬回来的,之前在老家这么多年那一家一直都没回来,一直到今年才回来。
那家有个小孩不大,特别喜欢黏着沈迢,不管沈迢怎么冷脸或者是其他的都不走。
沈迢没法子对着一个小孩子太用力去赶,见小孩不走以后等小孩来就随便瞎敷衍下。
他睁眼看的时候就见昨天自己刚刚装好的办公室的一面白墙被这小孩各种涂鸦,上面各色颜料喷洒不成样子看得他眼皮直跳,差点就当场昏厥过去了。
偏偏那小孩还扯扯他的衣角,眼巴巴望着他求他夸奖的样。
他委实夸不出口。
他闭了闭眼,忍住火气,蹲下身心平气和看着他,好声好气问:“小宝,你为什么要涂哥哥的办公室啊?”
小宝眨眨眼看着他,说:“因为姨姨说哥哥不是很喜欢白白的墙,小宝就画了几只小鸭子在上面,哥哥喜不喜欢?”
好家伙,这是纪与笙派给他的报应吧。
他唇角抽了抽,这小孩子画的鸭子比他那个时候画的还要丑一倍多。
不对,是很多倍。
这个时候,门口那边却响起了一声低低的笑声。
沈迢转过头去看,就见纪与笙穿了一身休闲而又方便干活的衣服,为了方便干活他还把后面的狼尾扎了个小揪揪。
等沈迢看过来,他手作拳状抵在唇边轻咳一声,一本正经说:“挺好看。”
要不是沈迢看到他眼底的笑意沈迢就信了。
本文事业线纯作者瞎写,大家当个架空看个乐呵,不要细究[撒花][撒花][撒花][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相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