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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凉山深处传来几声狼嚎,伴着夜间风雪有种说不出凄寒旷凉。

司州将士早就对这漫夜狼嚎习以为常,他们换班结束后围着新搭起来的火堆烤起肉来。这种鬼天气的确最应该吃肉,常年驻守凉山,他们都晓得这凉山深处的林子里有不少野味,吃了还能够抵抗严寒。

主账。

薛青给向归风换了药,又拿起刚刚烘热的熊皮大氅给他披上,他动作十分小心,生怕刮蹭了伤口。

向归风瞥他一眼,薛青只好停下。

向归风拢了拢衣服,听着外面风雪中的热闹,开口问道:“这次祖父带了多少野味?”

薛青心里粗略算了算,“应该足够兄弟们吃上一个月。”

向归风点头,“刚过了春日,正是风雪最小得时候,挑个时间可以分批带着他们去林里操练操练。”

薛青应声,“那我尽快安排,正好,最近他们也懈怠不少。”

“嗯。”向归风点头。

他穿上鞋起身走到钢枪前,捋了捋红樱,又盯着明亮枪刃映出的自身,意识回到上次的战斗,片刻后缓缓开口,“这次是我大意了,下次绝对不会再着他的道。”

其实穆经纬说的没错,他的确不如大哥,他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只是,穆经纬太过熟悉大哥的兵力布防,他必须要抓紧时间考虑该怎么调整以防万一。

他想了想,转身说,“那个桑既白这几日都在做什么?”

“桑兄近日往来千山和凉山之间,想必是在找些什么,只是无论什么痕迹在这天气下也不可能留下了。”薛青想到桑既白每日风中来雪中去,着实不忍心。

他叹了口气,有些疑惑,“将军,这桑兄到底是什么人?”

向归风摩挲着枪杆,想起来祖父临走前告知他的事情,“相传数万年前神魔大战,千山山群被硬生生劈出两道天阙,一道便是凉山与北疆的风口,另外一道则是幽州北部无涯山和无妄之海的陡峭礁岸。后来一位隐居的修士在千山暮雪后的无涯山立了门户,慢慢壮大为天下第一大宗——隐宗。”

“隐宗内门中另有三大隐阁,每一代的阁主都会挑选一名亲传弟子下山行于世间,庇护人世长安。故世称之‘隐者三人行’。”

薛青大悟,“所以,桑兄就是新一代的行者,怪不得当时他和老将军见面时介绍自己是隐侠阁二十三代弟子。”

“嗯,想必他让栾朔去芦州找的那位就是隐医阁的行者了。”向归风坐到一旁椅子上,倒了杯茶。

“那他和这罗将军究竟是什么关系?那件事后我们也迅速派人去调查,可结果是有天火降,这难道不是个意外吗?”

“幽州府的罗深是上一代的行者之一,桑既白既然说罗深是他的救命恩人,那么想必他幼时就是被罗深救下送上无涯山的。”向归风喝了口茶,“祖父说每一代的行者都是隐宗的实力佼佼者,按理说三人百年间都会在世间有所作为,可奇怪的是每代行者都会在三十岁之前离奇死亡,唯独这罗深活过了三十二。”

烧红的炭渣从火盆中蹦出来,落在兽毛地毯上,散出些烧焦的味道。

他看着慢慢泯灭的炭渣,又饮了一口茶,“现在想想,你说这火是天降?这也得有人信。”

“难道……”薛青吐出两个字,再也不敢往下细想。

“他寻着凶手踪迹来到司州,怎么可能不怀疑我们。”向归风放下茶杯,视线落在被风吹起的帘帐上,“辅车相依,我倒也好奇是谁有这么大的野心。所以,我就给他这个机会查上一查。”

风雪乱人眼。

桑既白灌了一口酒,他躺在树棚下,捋着已经掌握的信息,不由得蹙起眉头。

那几人顺着千山逃亡,引他到凉山北阙,表面上看最有可能是司州或北疆之人,这未免也太过刻意,但让他完全排除这份可能性,必然也是不可能。那日栾朔怀疑他倒是有些对的,他救下向归风也存着私心。

只是向归风答应帮他寻人,如若怀疑,那寻得的结果必然也不可信,所以还得先从这凉山入手。

“桑兄——”这样想着,他听到薛青从一边过来,“你可是让我好找,还以为你又出去了。”

他晃着酒葫芦,看了一眼远山,“薛副将找我何事?”

“你也知道少将军受了伤,老将军让栾朔留下本就是协助我练兵的,现在他去了芦州。嘿嘿……”薛青一把夺过他的酒葫芦,挡在远山前,对着他眨了眨眼,“你现在可有时间?”

“没有。”

他伸手想要拿回酒葫芦,却被薛青虚晃一招拉坐起来。

薛青松开手撤回一步,掂了掂酒葫芦,对着他贱笑,“可我觉得你有。”

话罢,他突然出腿卷起千层雪,桑既白同时向地面拍下一掌,跃上雪空。随之两人一个长|枪横空,一个重剑劈下,一时间红白元炁卷起的风雪随着长|枪重剑的相击而散。

只是一招薛青被震退三步,他背负长|枪,再抬眼,爽朗笑道:“果然!你是高手。”

酒葫芦不知何时顶在未出鞘的重剑前端,桑既白抬起剑身,酒葫芦顺势下滑安稳落在他的手上。

重剑入雪地,桑既白挑眉,不可置否,“那也是有酒瘾的高手。”

“哈哈哈——”

雪地苍凉,却有两人笑声苍劲。

大帐。

“让我帮忙练兵?”桑既白看了眼薛青,对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只好又把视线移到向归风身上,“少将军莫不是在说笑?”

向归风对上他的视线,“桑兄难道觉得我是拿司州安危说笑之人?”

桑既白皱眉,“我本江湖客,这次救你只是顺从本心,而投身司州却不是我本愿。”

“桑兄率性而为,先是救我,再是栾朔,归风早已将你视为生死兄弟。”向归风起身,抽出象征着身份的狼头令牌递给他,直言道:“并不是要留你在凉山,只是之前应你查幽州一事。我想到,有时候将事情摆到明面上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桑既白皱眉接过。他属实没想过这司州少将军有如此心胸。

呵,也罢。他起身抱拳,“那我就先谢过少将军,我确实不能减少对司州的怀疑,只是这样做也会打草惊蛇。”

“难道咱们要的不就是打草惊蛇吗。”

“你的意思是……”

“桑兄,不是向某自夸,若真有人从凉山过,想要躲避我们的巡视实属难上青天。”

桑既白点头,他在这数日十分清楚向家在兵防布置上的厉害之处,只是他也寻了数日,却是寻不到疑凶踪迹。

所以才更怀疑他司州。

“惊蛇才知其巢穴,它还有另外一种称呼——”向归风勾起唇角,一字一顿,“引蛇出洞。”

蛇喜冬眠,若想引它出来,除了给他想要的肉腥,还可以添把火燃了这风雪天。

凉山深处。

桑既白折下一截树枝,插在树干上做了个标志,“接下来自动分成三队,分为三个方向猎取林兽,半日后在此处集合,猎取数量最少者要负责另外两队三日的伙食。”

众人摩拳擦掌,虽然军中强调团结一心,但是私下他们互相不服气惯了,总想着能压过对方一头,让对方低头叫爷爷。这次所谓的比赛训练正好是个绝佳的机会。

“我有问题!”人群中不知谁开口,“桑少侠,你和薛副将参赛吗?”

“并不。”

“唉,实在可惜,往日如果少将军在,定会和我们一起。”

薛青揉了个雪球拍过去,插着腰骂道:“你这小子,少将军有伤在身,这次拜托桑少侠帮忙已经费了我不少力气,你若把他给我说跑了小心我弄死你。”

“哈哈,放心吧,薛副将。”

随着令下,众人已经分出三队迅速没入林中。

桑既白和薛青对视一眼,然后挑了一队,尾随其后,薛青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片刻反身离开。

随着两人的离开,某处高大乔木的暗处雪地上露出一个身影,他警惕的向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看了看,片刻学了一声猿鸣,不一会丛林深处传出两声高低相同的声音。

“二小姐,这正是离开的机会,向家组织猎兽训练想必督哨会有所放松。”麻子脸一边劝着身边的小姑娘,一边警察四周。

女子眉间一抹淡红色火焰纹路,头发束在一起扎在后脑,她斜过麻子脸一眼,冷哼道:“离开?呵!本小姐好不容易出一次门就被你们拉到这深山老林冻了半月,遭了这么大的罪,岂能就这样回去!”

麻子脸很是无奈,“话可不能这么说,您这次可是偷偷跟着我们出来的,这次行动本就隐秘,若出点其他的事可就不好了。”

女子似乎也忌惮着什么,只蹬了他一脚,“行了!闭嘴!还不赶紧走!”

两人绕开三支队伍,往深林外围走去,直到看到一个小矮子从雪里钻出来向他们摆手。

“二小姐,火麻子,我在这儿——”

麻子脸吓得低声骂他,“火腿子,你要死吗?小声点!”

矮子连忙捂住嘴,迎了上去,小声嘟囔,“嘿嘿,放心吧,已经没人了。”

“那可不一定。”

不知谁说了一句话,麻子脸跟着点头,“没错,我们得再小心些,这向家……”

“不对!”女子率先反应过来,看向落雪树梢。

那里立着一个人,此人正是桑既白。

麻子脸下一秒挡在女子前面,眼神瞬间变得阴狠,“是你!”

矮子不敢相信,“你、你没走!”

“‘火燃眉间血’,你们是蜀州火魇煲的人。”桑既白只盯着那女子的脸,“怪不得,原来幽州府那场火是你放的。”

女子甩下腰间的血色鞭子,在地上抽出一道雪痕。她的声音发狠,“没错,是我放的,你既已知道,那就要留下这条狗命。”

“错了,要留下的,是你们的命。”

桑既白的话迎着鞭子止住,他飞身跳下树梢躲过一击,谁知下一鞭又紧接而至。破空声掠过耳边,这一鞭火辣的厉害,即使没有碰到皮肤也让人感觉发热。

这是独属于火魇堡的元炁化实。

他早该想到的,幽州的那场漫天大火也只有火魇堡有这个能力。

重剑卸下缠住一鞭,女子扯了扯鞭子却没扯动,矮子早在两人刚要动手之际就躲到了树后,麻子脸见她行动受限倒是想要动手。

女子手上用力,嘴上骂着,“住手!休要帮我!这世上还没有我火魅儿的鞭子卷不下的人头。”

桑既白听完冷哼一声,手上使了巧劲,只见重剑极速旋转于空中,鞭子随之解开并顺着火魅儿抻拽的方向甩了出去。

火魅儿为了躲避趔趄后仰,摔到地上。

“混蛋——”她撑起身瞪他。

重剑入雪地,溅起雪沙纷扬。

桑既白无视她眼中的愤怒,连问道:“你们为什么要灭罗将军一家?五州于万年前早已商定和平共处,蜀州如今却弃约定于不顾,究竟有何图谋?”

“呵,你想知道?”火魅儿被麻子脸搀扶起来,扬了扬头似是不服。

“留下你的命,我就告诉你。”

火魅儿双手托鞭,双眼紧闭不知喃喃低语了什么,她眉心的火焰纹路骤然红光大作,竟像烧起来一般,妖艳又诡异。鞭子愈发猩红,不知曾搅碎过多少颗头颅,似乎能闻到浓郁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等她再睁眼时,目中似有必胜信心。

桑既白握住剑柄,重视起来。

世人皆知天下三门,他隐宗为实力第一,却不知另外二门也各有独特修炼法门。

火魇煲可用自身气血为引,将体内元炁融入所用武器之中,修炼天赋异禀者可达到人器合一的地步。

万兽谷擅长御兽,可将灵识与自小养育的宠兽相接,使其自身的视、听、嗅、力更加通达,异于常人。

但也因此二者法门特殊,世间万物皆有平衡,此间万年来,此二门境界最高者也只能达景天境,而他下山前却已突破景天。

桑既白心下计算着优劣,不敢大意。

见他沉默,火魅儿只当他怕了,“怎么?不敢打了?”

“我只是想,要不要留下你的命。”

“哼,莫说大话!小子,今日你必定葬身于此。”

火魅儿眼神发狠,血红的长鞭朝着地面用力一甩,尖锐的鞭头刺入雪地,蜿蜒如同火蛇般迅速从雪中窜出来直直向桑既白的胸部刺去。

只可惜,本来稳如磐石的桑既白出起手来速度更快。鞭头将近眼前,他挥剑若风,将其砍压地上,墨黑的剑鞘和血红的鞭身相击发出“刺刺”的响声。

他手握重剑快步向前,墨黑剑鞘顺着鞭身向上滑去,火魅儿冷笑一声却并未见躲开。

没有重剑相压,鞭头失去束缚,竟像有自我意识般向桑既白的背后袭来。

桑既白沉眸,将重剑立起,拍下一掌,将其连同压住的鞭身插进雪中。同时迅速握住剑柄翻至空中,长剑出鞘,横天断日。

躲在树后的矮子盯着那把剑,嘴巴大张,恍惚半晌,直到麻子脸过来拍他。

“腿子,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每次遇到危险就跑,迟早你会被二小姐投了火山。”

“我会不会被投火山不知道,但二小姐得先有命活着。”他嘴中喃喃。

“不要命了你!”麻子脸吓得捶他的头,“二小姐怎么可能会输。”

矮子打下他的手,指着正在打斗的两人,“你看那小子的剑。”

麻子脸也看过去,只见那把出鞘的剑仍是通体墨黑,上面还有着诡异的纹路,就像是曾在族内万年火山石上看到的符文。

此时火魅儿也注意到了这把剑的不同,但已经来不及。

血色长鞭被那一剑劈下,立刻裂成两半掉落在地,火魅儿喷出一口血,眉间的火焰纹路瞬间淡下,没了颜色。

桑既白挑起鞭子扔到她身前,他早已没了耐性,“要活命就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墨色重剑依旧闪着纹路。

火魅儿掌心盖住眉间,两边的额头同时也爆出青筋,她斜出视线从剑身移到他的脸上,啐出一口血,“只怪我境界低你太多,否则输得就是……”

火魅儿的话突然硬生生的断了,她看着桑既白划出的一剑,墨色的剑刃因为沾了血所以有了暗红的光泽。

那是她的血。

向归风跟着薛青感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一幕。火魅儿倒在地上,渐渐淡下去的眸子映着天上炽热的骄阳,她的手似乎是想要捂住脖子,可抬起一指的距离便又落了下去。

雪地渴饮着不断溢出的鲜血,而红与白早已是这凉山习以为常的底色。

向归风走过去,看着她眉间的火焰纹路,不由得皱起了眉。

“是火魇煲?”

薛青指着树后,“那还有两个人。”

麻子脸率先反应过来,他往后推了矮子一把,“腿子,你先走,我来殿后。”

“麻子——”

薛青抽出长|枪,“哼,你们今天谁也走不了!”

麻子脸将矮子护在身后,一边说道:“若不放我们走,那向家就只能等着我们堡主的怒火了。”

“你——”薛青倾身上前。

“等等,薛青。”向归风叫住他,然后看向麻子脸,“我若杀了你们,应该无人知晓,为何你确定蜀州会和我司州算账。”

“我们行动前已经制定了回蜀的路线,若出意外堡主必定会查到你们向家身上。况且今日她最疼爱的小女儿死在这里,你觉得她会善罢甘休吗?”

麻子脸见他犹豫,继续说道,“如果放我们回去,我自会言明二小姐是这小子所杀,到时候堡主也自然不会找你们向家的麻烦。”

桑既白正用雪擦拭剑身,听到麻子脸提到自己,也只是抬了下头和向归风对上一眼,接着又继续手上的动作,似乎接下来的所有事都与他无关。

向归风面上笑笑,心下倒是吐槽:这家伙倒是手快,全了报仇意愿便不管不顾了。

他无奈摇了摇头,看向麻子脸,“你刚才说行动前已经制定了回蜀州的路线,可见我司州就是你们行动被发现的首选。目的何在?难道不是栽赃嫁祸?火烧幽州府,嫁祸我司州向家,这样千山以南就没有了抗击北疆的力量,这种做法不仅仅像是要制造五州乱局,细想下更像是有更为深层的用意啊。”

越往后说他的声音越冷,这种计谋他只能想到穆经纬。能让北疆和蜀州联系起来的,目前他能想到的只有这个人。

(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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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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