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系睁眼，身侧的位置已经空了，床单上只余一抹淡淡的褶皱。
衣帽间传来隐约音乐声，客厅窗帘缝隙漏进的阳光在地板上投下锐利的光线，看角度，应该快接近正午。
推开衣帽间虚掩的门，封清盈正站在落地镜前，指尖捏着一枚耳饰，在往耳垂上戴。
镜中映出江系睡眼惺忪的模样，封清盈唇角弯起，“你醒啦？”
“嗯。”他靠在门框，嗓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她对着镜子调整耳饰的位置，钻石切面在光线里折射出细碎的光，“今天我要去参加Sisy的生日派对，你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江系目光落在封清盈裸露的脖颈上，那里还留着属于他的吻痕。
“或者，”封清盈突然转身，踩着地毯走到他面前，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探进他上衣，指尖在他腹肌上划过，“你晚上和艾彧一起来接我。”
说完便仰头吻上他的唇。
江系扣住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直到她轻咬他下唇退开。口红有些花了，她拇指蹭过他嘴角，留下一抹暧昧的红痕，“我今天漂亮吗？”
封清盈拨了拨长发，眸底亮晶晶的，满含期待。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黑色缎面吊带裙，贴合着腰线，衬得肌肤如雪，裙摆下双腿修长，脚踝纤细。鼻梁高窄，线条精致，侧面看时还带着几分混血感的冷艳，整个人像如一幅精心勾勒的画，明艳又矜贵。
“漂亮。”江系嗓音微哑。
封清盈哼笑一声，转身走到梳妆台前，拿起手机关掉音乐，歌曲的余韵在衣帽间里缓缓消散。
“这歌我也常听。”他说。
封清盈抬眸，从镜子里瞥江系一眼，唇角浮起一抹稀松又深邃的笑，“那我们还真是天生一对。”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她的侧脸被镀上一层柔光，连发丝都在发光。他站在她身后，目光沉静，却怎么也挪不开眼。
“十多年前的歌了。”
封清盈走到江系身旁，在他脸上印下一个红唇印。
“经典永不过时。”
说完她拎起包往外走，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一串清脆的声响。
……
洇雾坊。
“Lilith！”温晶晶从卡座蹦起来挥手，红色亮片短裙缀满碎钻。
“Sisy！”封清盈勾唇走过去，接过侍者递来的香槟杯，“生日快乐，我的宝贝～”
温晶晶拽过来一个高挑身影，灯光恰好扫过少年锋利的轮廓，“这是姜郴，是茵美特今年的美国交换生。”
“是不是帅得惨绝人寰？”
姜郴单手插兜站着，oversize的黑色泼墨衬衫敞着三颗扣子，露出截凹陷的锁骨，左腕缠了几圈银质手链，随着打招呼的动作叮当响。
“封小姐，”姜郴伸出右手，“很高兴见到你。”
深亚麻色的头发，带着些许微卷，一张脸骨相极佳，眉骨与鼻梁的折角利落，眼窝深邃，上挑的一双眸压出几分冷感，但笑起来时犬牙若隐若现，能把身上那股子锋利劲儿搅碎。
封清盈没急着回握，反而一手环在腰间，另一手肘曲起，指尖虚虚抵在唇边，目光从他脸再滑到他伸出的手，像在评估一副艺术品。
“混血？”她歪头，冲温晶晶挑眉，语气里带着点兴味。
姜郴笑了笑，手依然悬在空中，没收回，“嗯，四分之二中国，四分之一美国，四分之一荷兰。”
封清盈这才慢悠悠地伸手，指尖在他掌心一触即离。
“怪不得。”她红唇弯起，眼神扫了扫别处。
温晶晶拍手笑道，“怎么样姜郴？我好姐妹漂亮吧？”
姜郴抬手捋了把额前的碎发，点头，“很漂亮。”
“那可不，我们Lilith可是有德国血统的。”
姜郴眉梢一挑，目光重新落回封清盈脸上。
“就五分之一，有什么好说的。”
“五分之一德国混血，那也照样美啊。”温晶晶捏了捏封清盈的下巴，朝姜郴挑眉弯唇，“是不是？”
闻言，姜郴下巴微扬，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几分玩世不恭。
“怪不得这么漂亮，”他低笑，嗓音里混着点懒散的鼻音，收回的手顺势插进裤袋，“搞得我也想混个德国血统了。”
温晶晶凑过来，眼里闪着促狭的光，“你找个有德国血统的女朋友不就行了？”
这话意味深长，空气安静了一刹。
封清盈和姜郴隔空对视，两人脸上都挂着如出一辙的、令人捉摸不透的笑。
她红唇含着若有似无的弧度，他眼眸微微眯起。
温晶晶把这一切尽收眼底，“我去那边看看。”
“你们聊。”
温晶晶转身走向另一个卡座，姜郴顺势端起酒杯，嗓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冽与散漫，“封小姐，敬你一杯。”
“敬我？”
“我可不是寿星。”
“敬我们的相识。”
封清盈闻言挑起眉尾，慢悠悠举起杯子。
两人同时仰头饮尽，冰凉的酒液滑过喉咙，姜郴的目光却始终没从封清盈身上移开。
她修长的脖颈线条、锁骨处在灯光下若隐若现的淡红痕迹、还有饮酒时的脖颈线条、都像是一种无声的引诱。
姜郴放下酒杯，刚想开口，派对音乐突然切换，灯光暗了下来，生日蛋糕被推了出来，众人欢呼着围了上去。
一系列庆生流程过后，寿星温晶晶宣布大家自由尽兴地玩耍，人群才再次散开。
嗨了好几个轮回，时间都快临近下午五点。
姜郴环视四周，发现封清盈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了卡座角落，她正在低头看着手机。
刚迈步走去，封清盈就站起身。
她握着手机往洗手间方向走，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眉头微蹙，走廊的灯光昏沉，映得她侧脸线条愈发冷艳。
闻亭越：【清盈，你该回家了。】
闻亭越：【我来接你好吗？】
闻亭越：【你在哪儿？】
封清盈：【滚行不行？】
闻亭越：【我来接你。】
封清盈：【你他妈敢？】
闻亭越：【等我。】
封清盈红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线，眼底闪过一丝不耐，拇指用力地戳着键盘：【我等你妈】
回复完最后一条，她冷笑一声，直接关机，把手机反扣在掌心，连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响都带着股烦躁的感觉。
姜郴加快脚步，在走廊转角处拉住封清盈的手腕，将她带到灯光昏暗的角落。
“封小姐。”
“你脖子上的吻痕……是谁的？”他俯身问道。
封清盈抬眸看他，红唇微扬，“和你有关系？”
姜郴肩膀松松垮垮地倚向身后的墙壁，整个人透着股漫不经心的张力，“温晶晶和我说……”
“算了。”
“你有男朋友。”他懒洋洋直起身，嘴角勾起一抹痞气的笑，“早知道，我今天就不用来了。”
封清盈微微偏头，唇角弯起一抹疑惑又媚人的弧度，“有吻痕……就代表我有男朋友吗？”
姜郴偏过头，低笑了声，喉结滚动。
氛围沉默了几秒，封清盈抱臂转身就要走。
姜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墙上，手臂撑在她耳侧，低头逼近，“那我吻了，会代表什么？”
封清盈抬眸看他，眼里带着玩味，“代表你吻了。”
两人目光相撞，谁都没再说话，空气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他忽然俯身，唇几乎贴上她的脖颈，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皮肤。
即将吻上的瞬间，封清盈的手倏地覆在他腹部，指尖划过紧绷的肌肉线条，最后抵在他胸口，笑得像个游刃有余的猎手，把他推开，“我该走了。”
“改天。”她退开一步，眼神像钩子似的扫过他。
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里清脆地回响。
穿过灯光迷离的走廊，封清盈余光倏忽瞥见卡座间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她脚步猛地一顿，瞳孔微缩，红唇瞬间抿紧。
她视线追随着那道身影，骤然转身，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踩出急促的脆响。
“江系！”
被拽住手腕的瞬间，江系整个人明显僵了一秒。
江系转过头，眉梢下意识扬起，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他下颌线绷得极紧，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
封清盈盯着他的表情变化，红唇慢慢扯开个冷笑，“你怎么在这里。”
她指尖在他腕骨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瞳孔里像淬了冰，“回答我。”
“封清盈……”他眼角已经不受控地跳了跳。
“你来见谁？”
“没见谁。”他尾音有点飘。
封清盈眯起眼，鼻尖几乎贴上他的，“告诉我。”
江系垂下眼，眼睫颤了颤。
她抱臂冷笑，转向服务生，红唇轻启，嗓音冷得像淬了冰，“他来做什么？”
“你带他去做什么？”
服务生被她盯得发怵，声音磕磕绊绊的，“封、封小姐，他是来面试兼职的……”
封清盈猛地回头，目光如刀锋般剜向江系，眼底烧着怒火，连带着眼尾都染上一抹艳丽的红。
她呼吸急促，锁骨处的吻痕在灯光下明显起伏，衬得她此刻的怒意愈发鲜活，“江系。”
“你还是要找工作，是么？”封清盈一字一顿，声音压得极低，字字如刃。
江系喉结滚动，唇瓣微张，似乎想解释什么，可话还没出口，封清盈就抬手甩了他一巴掌。
这巴掌力道狠得他偏过头去，脸颊也瞬间浮起一片红痕，他僵在原地，呼吸都凝滞了，却愣是没敢抬手去碰火辣辣的侧脸。
她冷眼看着他无措的反应，红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江系。”
“你他妈真有出息。”
封清盈轻嗤一声，转身迈步。
江系追了几步，伸手去拉她手腕，却被狠狠甩开，他指尖在空中虚抓了一下，但什么也没握住。
他从身后抱住她，手臂箍住她的腰，“封清盈……”
“我错了……”他低头，声音闷在她发间，带着点委屈的讨好，呼吸灼热地喷洒在她耳畔，“我错了……”
“你听我说好不好？”
“放开！”她冷声呵斥，挣扎着要推开他，却被他顺势转过身子，面对面锢在臂弯里。
“我错了。”他声音又低又软，手指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她的腰，“听我说……你听我说。”
封清盈冷着脸推他，他却抱得更紧。
见她不为所动，他俯身，唇瓣贴上她的脖颈，舌尖轻轻舔过她脖颈，又顺着颈线一路轻吻，含糊不清地低喃，“封清盈，我错了。”
江系最后停在耳垂，含住轻咬了一下，“别生气。”
“别生我的气好不好？”他嗓音低哑，带着点诱哄的意味，手指在她腰间摩挲，试图软化她的怒意。
“清盈。”
一道清朗的声线蓦地撞进耳膜，带着少年特有的干净透亮，在嘈杂的背景音里劈开一道清透的裂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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