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飞机穿过云层,进入栖川上空。
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城市灯火在机翼下流淌成一片璀璨的星河,封清盈望着这片熟悉的景色,突然觉得呼吸困难。
一切都那么熟悉,又那么遥远。
眼眶发热,眼泪也随即毫无预兆地滚落。
封清盈从小就不爱哭。
出生时,因为没啼哭,被医生拍了好几下才哭的。
长大后,有什么难事,她都能咬着牙挺过去。
可偏偏在江系那里,她哭了一次又一次。
有难过的,有兴奋的,有喜悦的。
好久没哭了。
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呢?
是和初恋分手的时候。
初恋是谁呢?
封清盈望着窗外的夜色,轻轻抹去脸上的湿意。
在她心里,初恋从来只有一个定义。
那就是那个她真心爱过的人。
飞机继续下降,栖川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她深吸一口气,把剩下的眼泪逼了回去。
机舱里的温度明明很舒适,她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冷。
栖川的夜风隔着舷窗都能伤人,就像某些记忆,明明已经封存很久,却又不受控制地溃不成军。
……
隔日,一通电话铃声吵醒封清盈。
“我的封大小姐,时差倒两天还没倒回来?”
封清盈一头栽回被褥里,“温晶晶你有病是不是。”
“他妈的,才几点?”
温晶晶在那边长吁短叹,“都下午一点了!”
“你搞清楚现在是国内的北京时间下午一点!”
“不是纽约时间!”
她一把坐起身,蹙眉着醒神,“北京?”
“我在北京?”
“你睡傻了啊!”
“你在弥都好不好!”
“哦。”
“还不起来收拾收拾,姐妹们都等着你呢。”
“等我做什么?”她终于睁开眼。
温晶晶在听筒里大喊:“回国的接风宴啊!!!”
“咱姐妹们为你举办的接风宴!!!”
“接风宴?哦……是想起来有这回事儿了。”
“你赶紧起床,洗个澡慢悠悠收拾好自己。”
“今晚锦世路那家酒吧,不见不散。”
“不是,等会,锦世路哪家酒吧?”
“就没开业两年那个酒吧。”
“我怎么知道?我三年没回国了。”
“拿达莫,叫拿达莫。”
“拿达莫?”
“对,反正你赶紧跟着起床化妆吧。”
“挂了啊。”
封清盈甩掉手机,双手揉了揉脸,“拿达莫……”
“这名字怎么这么奇怪。”
她掀开被子伸个懒腰,“算了,还是先起床吧。”
日头斜下,封清盈走到落地镜前。
白色polo领缎面衬衫剪裁极短,收腰设计掐出纤细的弧度,衣摆刚好停在肋骨下方,露出一截雪白的腰线。
下身的美式辣妹低腰包臀裙紧贴着臀部曲线,挺短,下摆处有段十分危险的距离,走动时隐约还能看见后背腰窝的阴影。
她转身检查侧面,黑色CL红底高跟鞋将小腿线条拉得愈发修长,鞋跟细得像把能捅穿人心的凶器。
从头到脚都透着精心算计的性感。
封清盈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挑了挑眉,红唇一吁,吹了声轻佻的口哨。
她松开两颗衬衫扣子,抬手托了托胸前的饱满,满意地勾起嘴角,“不错。”
她又转了个圈,欣赏着每个精心设计的角度,仿佛要把骨子里那点骄纵全穿在身上。
闻亭越要是看见她穿成这样,肯定会不说什么,但是会给她披件外套。
要是江系看见,她会被他拖去床上惩罚一番。
然后,然后衣服就被撕烂了,就只能重新换了。
可惜呀,现在没人管得了封家大小姐想怎么穿。
她对着镜子又挺了挺胸,笑得愈发张扬。
……
拿达莫。
封清盈推开包厢门,站在门口扬起下巴,冲着朋友们挥手,“宝贝们,我来了!”
朋友们响起一阵欢呼。
“恭迎我们清盈大魔王回国!”
“封大小姐!好久不见!”
“宝贝!”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温晶晶起身去抱她,“宝贝,想死你了。”
“少来,一个月前还在纽约和我吃过饭。”
封清盈随手拎起桌上的酒瓶,窝进沙发里,环顾四周,“别说,这家酒吧装修风格真帅。”
朋友笑着接话,“挺黑暗的。”
“我就喜欢这种,”她灌了口酒,红唇在瓶口留下印记,“酷毙了。”
“在美国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我们清盈过得怎么样?”
“那当然是美酒美男咯。”
“你之前谈的那个男模特是真帅。”
“哎哎哎,那个富二代也不错,还恋爱脑。”
“我记得他是不是连续一个月在你家楼下等你?”
“忘了。”封清盈懒洋洋地陷在沙发里,酒液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映得她指甲上的车厘子色愈发浓郁。
“忘了?”
“Lilith拥有过的男人太多,记不清谁是谁了。”
“但最后还不是被Lucien收服了?”
“还得是闻亭越,有让你‘□□回头’的本事。”
她玩着发尾,“我倒是觉得便宜了他们。”
“毕竟本小姐我不仅美得祸国殃民,还胸大腰细。”
“那些男人能拥有我,是他们的福气。”
“可不是嘛,”温晶晶凑过来,“咱们盈盈那么美。”
温晶晶歪头,“要当自家子公司的CEO了?”
“嗯哼。”
“我去,Lilith牛逼。”
“21岁当子公司CEO,还得是我们盈盈。”
“你能行吗?”温晶晶欠欠儿地笑着问她。
“你以为本小姐在纽约真的玩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玩归玩,闹归闹,本小姐办正事的时候还是挺有模有样的。”封清盈红唇勾起一抹笑,“你以为哥伦比亚大学是野鸡大学呀?那可是美国常春藤名校。”
“行啊,从子公司CEO爬上去,到集团副总裁,到董事会成员……我们盈可以养我们了!”
“滚,你家自己没公司给你管?”
“有啊,可我想让你养我们几个姐妹。”
“行呗,”她笑笑,“养就养。”
姐妹们聊得正欢,有人打断,“这儿能点男模。”
“想要?”
“点吧,”姐妹们互相递着眼色,“看看这家酒吧的男模质量好不好。
封清盈眼睛都没眨,抬手打了个响指,“点,给我姐妹们上最好的。”
不一会儿,一排男模推门而入。
姐妹们兴致勃勃地挑选,却都不太满意。
封清盈眯起眼,“就拿这种货色来敷衍我们?”
“把你们老板叫来。”
领头的男模赔着笑,“头牌现在有客人……”
封清盈从包里慢条斯理地抽出黑卡,两根手指夹着,朝领头的男模举起,“看得清么?”
朋友哄笑,“黑卡啊,黑卡。”
“一张国内黑卡,一张国际黑卡。”
领头的立马哈腰,走近蹲在封清盈跟前,“请问小姐尊称?”
她用黑卡划了划男模的喉结,“我姓封。”
男模点头,“封小姐,您稍等。”
男模们退出包厢。
“听说这酒吧男模质量很顶,虽然这批也勉强看得过去,但是有更帅的我不点,拱手相让给别人吗?”
“今晚就看谁更有钱了,能抢头牌。”
“咱们盈盈在呢,谁能比盈盈有钱?”
“也是。哎盈盈,你直接把这酒吧收购了吧?”
“疯了,我收购酒吧做什么?”
“多个产业也挺好的。”
“得了吧,我家产业多得忙死了。”
“瞧瞧这家伙,又在炫富了。”
“炫富呀?”封清盈拨了拨朋友手腕间的手镯,“你戴着这七八十万的宝格丽镯子不也是炫富?”
“哪有你今天背的这个爱马仕白房子贵呀。”
朋友倒靠在她肩上撒娇,“封小姐,求包养哦。”
“行,养你。”
过了五分钟,包厢门再次被推开。
新一批男模走了进来。
为首的男子最帅,应该是头牌。
身形修长挺拔,黑色衬衫的袖口挽至肘部,领口松了两颗扣子,西裤包裹着笔直的长腿,面部轮廓在昏暗灯光下依然锋利,眉骨投下的阴影让眼神显得愈发深邃,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感。
第二个站姿挺拔如松,留着精心修剪的侧分,也是黑色的衬衫,只不过是丝绸的,他眉目深邃,戴着耳钉,带着几分不羁的痞气。
第三个穿着是典型的江浙沪穿搭,两手臂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宽肩窄腰,注销西裤包裹着修长的腿,皮鞋擦得锃亮,整个人帅得斯文败类。
后面的个个也都很顶。
封清盈抱臂靠在沙发中央,轻扬下颔扫视,目光在每个身影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移开,“把灯调亮点啊。”
她手指一抬,啧声不悦道,“这么暗我怎么看货?”
灯光大亮,姐妹们兴奋地交头接耳,最后都默契地看向她,“盈盈先选?”
“我不急,”封清盈翘起二郎腿,“都是你们的。”
包臀裙随着她的动作上滑,露出一截雪白的大腿,鞋底那抹猩红在灯光下晃出危险的弧度。
“都愣着干什么?”她红唇微启,“不是要选人么?”
她将腿又抬高了几分,肌肤在红色布料衬托下白得晃眼,大腿线条紧致流畅,每一寸都透着精心保养的光泽。
温晶晶看得直咽口水,“盈盈,你这腿……”
封清盈挑眉,“嗯?”
“清盈。”有朋友笑着凑过来捏她膝盖,“存心让人移不开眼是不是?”
封清盈轻笑,“你们还选不选?”
她说着又换了条腿翘上去,这次裙摆直接滑到了腿根,有个男模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不由自主地往她腿上瞟,又迅速移开。
“好看么?”封清盈突然开口,声音带着戏谑。
男模们立刻绷直了背。
耳钉男干咳一声,“抱歉,封小姐。”
“这么没定力。”
她用脚尖在空中画了个圈,“是做不好这行的哦。”
“你个妖精,谁能忍住不看你?”温晶晶噗嗤笑出声,“好了,你别逗他们了。”
封清盈这才慢悠悠地把腿放下来,裙摆堪堪遮住危险地带,她眼神扫过众人,“还不选?”
朋友们起哄:“当然是我们盈盈先挑呀。”
“毕竟刷的是盈盈的黑卡。”
封清盈无声地勾了勾唇,漫不经心地将手伸进身旁的包里,拿出盒烟,挑开烟盒盖,从排列整齐的烟支中抽出一根纤细的黑色长条烟。
她慢悠悠地将烟叼在唇间,又从包里摸出款黑色的都彭打火机,指尖轻轻一拨,火轮摩擦的瞬间,一簇蓝橙色的火苗倏地窜起,映在她脸上,给瓷白的肌肤镀了层暖色,却衬得那双眼睛愈发冷艳。
包厢里的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封清盈垂眸看着烟丝缓慢燃烧,另一只手把玩着那支黑色的都彭打火机,指尖时不时推开打火机盖,发出“叮”的一声清脆响声,又在下一秒合上。
朋友们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没人敢出声。
她们都知道封清盈的规矩。
当封清盈抽黑色的烟,代表她有心事;心情好,封清盈会抽白色的烟;心情一般,她会抽绿色的烟。
现在抽的是黑色的烟。
意味着这时候谁触霉头谁倒霉。
温晶晶偷偷给男模们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有女人悄悄把酒杯往旁边推了推,有女人低头假装整理裙摆,甚至连最聒噪的一个女人都抿紧了嘴唇。
男模们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封清盈红唇微勾,吐出一口烟圈,烟雾模糊了她眼底的情绪,烟灰缸里已经积了截烟灰,但她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
整个包厢里只有打火机开合的声响。
只要封清盈不停下来,谁都开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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