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的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上。
理好裙摆坐在床边,扫了眼房间内的大致布局,封清盈声音冷艳,“你同学朋友都挺关心你的。”
“今天是最后的期限。”
“江系,你该给我答复了。”
江系攥紧被角,“我拒绝。”
“哈哈,你再说一遍?”封清盈嘴角一挑,从鼻尖哼出半声冷笑,上扬的凤眸斜斜扫过江系,“再说一遍?”
“我说我拒绝。”
“上次来你家的时候是晚上,我记不清具体位置了。这不,今天差点迷路,还好有热情的邻居向我指路呢,不然……我可找不到你家的。”
“听他们说,你爸妈离婚了,我还听说……”封清盈指尖闲闲绕着发尾打转,每个字都浸着明晃晃的讥讽,“听说你妈妈一年出轨好几个男人呢,每天都带着不同的男人到家去,一整夜都在和男人……”
江系下颌绷紧,唇线抿成苍白的直线,眼底暗潮翻涌却沉默,只垂下睫毛掩住了所有的情绪。
她贴近江系,勾起唇,吐气如兰,“打……”
“麻将。”
“又听你同学说,你谈过不少恋爱。”
“既然如此,和我谈怎么不行?”
“封清盈。”江系抬头仰望她,“你放过我,行吗?”
“我不想和你谈恋爱,你找别人谈行吗?”
“不,我就要你。”
他眼眶微微发红,嗓音沙哑,“为什么?”
“因为——”
封清盈用指腹划他的脸庞,“你这张脸啊。”
“你这张脸,是让我一见钟情的资本。”
“我们学校有比我帅的!你们学校也有!”江系抱头怒吼,“别选我!别缠着我行吗!为什么偏偏要选我!”
封清盈悠闲地翘起腿,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你妈妈说你发烧了,可刚刚碰到你的脸,我怎么觉得……”
“一点也不烫呢?”
“你在躲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
“你杀了我行吗?我去死行吗!”
“你觉得死了就能逃得掉么?”她把玩着水杯,姿态优雅高贵,像是在摇晃红酒杯,“说不定地底下还有一个封清盈在等你。”
“我死了你会放过我吗?”他闷着声问。
“生不放过你,死也不放过你。”
“除非我厌倦你。”
封清盈指尖轻轻敲着杯壁,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轻蔑,“最后一次机会,回答我,考虑清楚了么?”
江系颤抖着呼吸,缓声吐字,但坚定,“我拒绝。”
眼底闪过一抹狠色,封清盈手腕一翻,整杯水狠狠泼在了江系的脸上,水珠顺着他的发梢狼狈地往下滴,把杯子往桌上一撂,“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她从包里拿出几捆现金摔在江系脸上,“我今天为了见你,特地去把我卡里的钱取出来了点。”
“这就有五万!要是拆开甩,这屋子下的都是钱!”
“能买下你家四分之一。”
疯子。
“江系!”
她是疯子。
“你敢死吗!”
“你想无家可归么?”
她这个疯子想做什么。
“你知道我从你的同学哪里知道了些什么吗?”
“他们说……”
“封清盈我答应你。”
“不是谈恋爱,我答应被你包养。”江系扯出抹抹惨淡的苦笑,眼神空洞地望向某一处,“我答应你。”
“包养你?”
“呵,也行。”
封清盈挑眉嗤笑,“早点说,你又何必受水泼呢。”
她扯纸巾前倾身子擦拭起江系的脸,江系别开脸,她利落地扇他一巴掌,“把你自己的位置放端正!”
“从明天起,是你服侍我!”
江系回正头,这下乖巧地任由着她擦了。
“这五万是给你答复的奖励。”她把钱塞进他被子里,“是你的,不是你妈的。”
“把我伺候高兴了,你是不缺钱的。”封清盈亲吻他的脸,“吃穿住行我都包了,毕竟我又不缺钱。”
“明白?”
“明白。”
她停在他脸前,注视着他的唇,又掀睫,“吻我。”
江系抬头,手掌扣住封清盈的后颈,唇瓣相贴,彼此的呼吸交错,炽热又凌乱。
在江系松开她的瞬间,她又忽地贴近江系,她眼里漾着蛊惑的光,“既然如此……你就不许有别人了。”
温热的吐息拂过他耳畔,“我会生气的。”
“我生气的后果,很严重。”
“你别作死。”
封清盈双手勾上他的脖颈,伸出舌尖舔舐他的唇。
“江系——”
“乖乖——”
张秀丽的声音远远响起,听见脚步声逼近,封清盈再次吻上江系,双臂如蛇般缠住他的脖颈,唇瓣厮磨间溢出低低的呻吟。
江系浑身一僵,对上封清盈戏谑的目光,他手掌抵住她肩膀拼命后推。
在张秀丽推门而入前,他终于将她推开。
“乖乖?我还以为你走了。”张秀丽站在门口,又看向江系,“烧退了没?”
她是故意的,吻他,但没吻花唇釉。
封清盈舔了舔唇角,转身朝张秀丽露出羞怯的表情,“阿姨,我该走了。”
她转头勾唇,他能看见她眼底得逞的笑。
“啥子哦?嬢嬢都打算煮饭了!”
“不了阿姨,先谢过您了。”封清盈笑着摇头,“家里打电话来催了,司机在小区外等我呢。”
“我就不打扰您了,改天再正式登门拜访您吧。”
张秀丽坚持着要把封清盈送上车。
回来后张秀丽小跑着到江系房间,“那是啥子车?”
江系无声地笑了笑,“什么颜色。”
“有两种颜色。”
“奔驰S级,迈巴赫。”
“好多钱哦?”
“三百多万。”
张秀丽吓得捂住胸口,“这么有钱?”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围裙口袋里掏出条项链递给江系,“她说这个便宜的很,才两千块钱,真嘞假嘞?”
“几万吧。”他随便猜了个数字,光看那色泽,项链就绝对不可能是几千的。
“安?!她咋个豁我哦!”
江系冷冷轻呵,“被嘲讽了都不知道。”
“人家明摆着瞧不起您,骂您不识货呢。”
“啊!这样啊!”
张秀丽撇了撇嘴,随后笑着,“随便,反正不要白不要,她叫啥子名字?”
“姓封。”
“清盈,封清盈。”
“你写给我看看安。”
“您问这么清楚做什么?”江系不耐烦。
“我不可以问嗦?”
张秀丽用牙齿咬了咬项链,“还是有点儿硬哈。”
“长得帅是有用。”张秀丽拍拍江系的脸,“长得好看是你的资本,莫浪费了哦。”
这句话他从小听张秀丽说到大。
从亲妈嘴里听到这种话,真是讽刺。
厌恶自己母亲贪财,为了金钱用身子和男人攀关系,结果到头来自己也成了这样的人。
**
被包养后,生活好像没什么变化。
但又有些许变化。
兼职的工作轻松了许多,同事也揽下了原本属于他的大部分工作,他每天的工作量少了一半,几乎是站着就拿到了兼职工资。据说所有人都涨薪了,连店长都变得“和蔼亲切”了许多。
倒也没有多少时间和封清盈见面。
就只有周五周末那三天能和封清盈见面。
不过与其说是见面,不如说是接吻。
起初坐进迈巴赫的时候还不知所措,好不容易习惯后,又换了辆劳斯莱斯。
那天,他闹了个笑话。
他不知道劳斯莱斯的车门开门时的车门是向后展开的。当时的他十分窘迫,封清盈就在身后,偏偏她就只会笑,又不出声又不上前替他解围。
最后是司机走到他身旁,恭敬地伸出戴白手套的手请示江系站到一旁。
“少爷,怎能劳烦您亲自开门呢?”
司机开启车门,俯身微笑,“少爷请。”
“小姐,请。”
上车后,封清盈抱臂低笑,“你不知道劳斯莱斯的车门是向后开的吗?”
她鼻音哼出几声讥笑,尾音轻飘飘的,“搞笑。”
“你居然不知道?”
江系嘴角绷成一条僵硬的线,绯色一点点浮现在耳根,垂着眼睫。
“我就知道。”
“所以故意没从另一边上车。”
封清盈倾身含住他的唇,“就为了看你出糗。”
“……”
封清盈哪里是包养他,分明是把他当条狗来豢养。
不,或许封清盈对待狗都比对待他好。
除了吻,对于封清盈来说,他就没什么价值可言。
所以封清盈会永无止境地羞辱他。
比如突然带着穿校服的他去高级西餐厅。
说:“你拿红酒杯的姿势真独特。”
比如带着他去商场买东西。
“你居然认识这个品牌?”
她看起来十分“惊喜”,“是看到广告才认识的吧?”
比如在小区门口远远碰见张秀丽,她会说:“你妈妈是家庭主妇吧?真好,真羨慕。不像我妈,她只会去公司。”
比如偶遇她的朋友,询问起他,她会说,“他啊,上的是我学校对面的学校。他啊,住城西那边,那边空气特别新鲜呢。因为那边又没什么高楼。”
比如他在车上练题的时候,她会边自拍边嚼着口香糖对他说:“下次我让司机开跑车出来接你好了,不然你怎么看得清题呢?”
“也是,像你们穷……”她轻笑几声,话锋一转,“你们这种人当然相信‘知识改变命运’了。”
“毕竟没钱,就只能靠知识了。”
嘲讽完他本人,还不忘他的妈妈。
那晚送他回家,下车前她递给他一个袋子。
“香奈儿的邂逅,给你妈妈。”
她皱了皱鼻子,笑得轻薄,“是正品。”
张秀丽的头发,烫着二十年前流行的波浪卷,总是喷太多廉价的香水,走过巷子时野猫都能打喷嚏,有些邻居大婶还会翻白眼,“那婆娘又出门网男人了。”
喷香水的时候,会自言自语,“香奈儿的邂逅。”
江系明白,封清盈闻出了张秀丽的香水是赝品。
夏夜黏稠闷热,路灯昏黄,他脚上踩着封清盈买的巴黎世家休闲鞋,慢吞吞地往前走,影子被拉得很长。
脚步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路过几个垃圾桶,里面堆满了垃圾,馊味混着热气扑过来,江系皱了皱眉,却没加快脚步。
停在垃圾桶前,他抬手把袋子拆封。
将包装撕烂,把所有的香水倒垃圾桶里。
随后裹着袋子,猛地把香水瓶摔进垃圾桶。
才一个月。
可他受够了。
他真的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逃不了。
只能想办法让封清盈赶紧厌倦他。
但该怎么做?
……
他想起来了。
他知道该怎么让封清盈厌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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