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乘似蹲在妖兽森林的溪流边,指尖捏着张刚画完的“净尘符”,正对着沾了泥点的符纸皱眉,这是她今天报废的第三张。她身上穿的佛手黄锦缎裙衬得肤色愈发透亮,裙摆绣着暗纹云卷,哪怕蹲在溪边,也精致得像来春游,半点不见修士入林的狼狈。
“哗啦”一声,上游突然炸起水花,一道黑影裹着劲风直扑她手边的竹篮,那里面放着刚采的“凝灵花”,是画高阶攻击符的关键材料。孔乘似反应极快,左手一捞护住竹篮,右手灵力骤凝,凭空画了道“裂风符”,薄如蝉翼的符纸带着锐响,直劈黑影面门。
黑影急刹,堪堪避开符纸,却被余风扫得衣摆破了个口子。待他站稳,孔乘似才看清,这个男人穿的是深靛色粗布劲装,布料上沾着妖兽血污和泥点,领口袖口磨得发毛,头发乱得像刚跟妖兽滚过,下颌线绷得死紧,眼神凶得能噬人,正是追着逃窜妖兽闯进来的楼却风。
他刚被那妖兽耍了半宿,本就憋着火,此刻见个修士敢对自己动手,当即按上腰间佩剑:“找死?”
孔乘似没理他的凶相,先低头检查竹篮里的凝灵花,花瓣上沾了两滴浊水,她瞬间皱紧眉,掏出手帕细细擦拭,抬头时眼底已淬了冰:“眼瞎就去治,没看见这溪边有人?”她晃了晃手里的裂风符,符纸边角还泛着灵力微光,“再往前一步,这符就不是劈空气了,直接让你那破剑连鞘都拔不出来。”
楼却风愣了愣,他在周边三州修士里也算有点名头,寻常人见了他这凶样,少说会忌惮三分,可眼前这女修倒好,不仅没怕,还敢这么呛他,尤其她穿得跟要去赴宗门宴似的,语气却比常年跑凶险秘境的修士还硬,实在反常。他恼羞成怒,又想起自己的“靠山”,语气更横:“你知道我是谁?玄照宗的人!敢动我,不怕宗门找你麻烦?”
这话里的威慑力够足,谁都知道玄照宗是大宗门,向来只看结果不论手段,弟子在外惹了事,宗门只要利不落空,多半会护着。楼却风本以为这话能镇住对方,没料孔乘似听完,反而嗤笑一声,手里擦花的动作都没停:“玄照宗?多大的名头值得你挂嘴边?”
她抬眼扫过他,眼神里的嘲讽快溢出来:“谁还没个宗门似的,我既敢对你动手,就不怕赫连承昼来找茬。”
楼却风脸色骤变。赫连承昼是玄照宗少宗主,出了名的狠厉果断,修真界没几个人敢直呼其名,这女修不仅不怕,还说得这么轻描淡写?他心里有点发虚,嘴上却不肯服软:“你少装腔作势!不过是个靠符纸躲躲藏藏的修士,真敢跟玄照宗作对?”
“躲躲藏藏?”孔乘似终于放下凝灵花,起身拍了拍裙摆上不存在的灰,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支玉笔,笔杆尾端只刻着两个细巧的篆字“乘师”,此刻金粉沾在笔尖,在她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圈:“等会儿我用符纸把你捆成粽子,你就知道我是不是装腔作势了,不过先说好,别像狗似的嗷嗷叫,我怕惊着我篮子里的花。”
话音刚落,她手腕一扬,玉笔在半空疾画,三张“恍金囚”带着金芒直朝楼却风飞去。楼却风瞳孔骤缩,仓促提剑格挡,却没料到符纸在空中突然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金绳缠向他的四肢——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困敌符,是掺了“缚灵砂”的高阶变种。
“你耍诈!”楼却风咬牙挣动,金绳却越缠越紧。
孔乘似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用玉笔杆戳了戳他被捆住的膝盖:“这叫战术,蠢货。”她瞥了眼他腰间歪斜的剑穗,又补了一刀,“连符纸品种都分不清,还敢拿玄照宗撑场面?我看你不是玄照宗弟子,是玄照宗门口没断奶的看门狗。”
楼却风被戳得脸涨通红,却偏偏挣不开金绳。他看着孔乘似小心翼翼把凝灵花放进铺了锦缎的盒子,看着她临走前还回头扫了眼自己的脏衣服,丢下句“建议你先找条河洗洗,不然下次见了,我可能会画张‘驱秽符’贴你脑门上”那语气,嫌弃得像是在看一堆垃圾。
直到孔乘似的佛手黄裙摆消失在林间,楼却风才咬牙挣断最后一根金绳。他摸了摸被符纸扫破的靛色劲装,又想起那女修直呼玄照宗少宗主名字的模样,目光落在方才玉笔上的“乘师”二字上,胸腔里的火气莫名掺了点别的,活了这些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堵得说不出话。
“乘师……”他盯着女修消失的方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摆破口,眼底闪过丝不甘,“下次再让我遇到,定要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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